自由自在的好景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從那之后。我們的氣球團進入了一段長時間的干燥歷程。空氣中的濕度嚴重偏低,我們對水份的需求,也遠遠超出虹仁的正常提供量。種植的虹仁早已停止生長,甚至有部分已經出現了枯萎的跡象。
我老是不自覺的擔心他會為這片干燥地帶而對自己的眼睛下重任而去責備,但每次看到他悠哉悠哉的神態躺在我腿上睡大覺時,發現一切都是自己多慮了。
烈日驅使我們不得不擴充下層球洞,轉移虹仁讓其盡可能的保存水份。
他真的毫無顧忌的把原本的擔子義無反顧的放下了。一直嘻嘻哈哈的在我周圍兜圈聊天,仿佛當前危難沒有存在過似的。
“誒誒!怡牧,快來看快來看!”
“看什么?”
“你過來看!”他賣關子。
我一邊應和著他走過去。
“就那個,那朵云!”他指著。
平常他給我引向都是都是指著飛升中的氣球的,而現在他正指向一朵奇形怪狀的云。他發出興奮的贊嘆聲,他當下愉悅的樣子和先前對比簡直判若兩人。
“什么啊?”我不滿意。
“看不出來嗎?就那個。”
我再確認的一遍,確實看的是一個東西。可他指著的那朵云既認不出任何相像的東西,也看不出有任何的美感,不過是一摟普通的低云罷了。
“氣球團?”我隨口而出,忽然還真覺得和他先前的氣球團有幾分相像。“噢!你的氣球團!一樣丑!”
“丑什么..不丑好嗎?”他委婉的說,這種情況多半是他很失望。“你不覺得...”
“嗯?”
“有點像你嗎?”他小聲的說。
“像你個頭!”我想都不用想便直接反駁道。
“就兩個是手,上面...”
“不像!”我打斷他。
“多好看...”他聲音十分小。
我沒有再發話。
一方面他為這個像我的氣球團出頭,我自然是開心。但一方面這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居然像我,我無論怎么看都看不出來,更何況我還說了它丑,我當然也不能認。
“那么好看,我覺得更像你,你看。”我伸出手準備分析。
“我才沒那么奇怪。”
“奇怪?”我兇兇的問他“我很奇怪嗎?”
“嗯....”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不能會說話一點嗎?”我揪起他耳朵。“你可以說我漂亮,但能不能找些更恰當的比喻。”
“好好好”他疼得直打哆嗦。“我不說了不說了”
我松開了手,放在盤起的雙腿上。
原本我不想在他面前牽扯任何生活中不利的情況,生怕他會不安起來,但現在很顯然真的是我想太多。“下面的虹仁都枯萎了。”我幽怨的說,想給他潑下冷水。
“嗯,對啊。”他沒有絲毫不安的表現,嘴角上揚著依舊看著那朵怪云,甚至還發現他的雙腳在快樂的搖擺。
“我們的虹仁大概還能吃多少天?”他估計發現了我的意圖,趁我揪住他耳朵前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嗯...十五天左右吧。”
“喔還有那么久,我還以為只剩七八天了。”
“你這優哉游哉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七八天誒。”
“反正我都看不見了,氣球層也全都掀開了,聽天由命。”他說得十分輕巧,和他的樣子一樣輕松。
“這方面你倒是放得挺開的嘛!”我不客氣的說。
“當然啊。”他伸出手把我攬在一起,帶有一絲得意的語氣。
“那我也要懶惰一下。”我撒嬌道,想他給我拿一個虹仁過來。“我又渴了。”
“那就去拿個來吃。還有,這可不是懶惰!”他把攬住我的手收了回去,表示他要我自己去拿,甚至要我幫他拿多個。“拿兩個!”
“你去拿!”我不妥協,接著用手去阻撓他看怪云的視線。“我也要懶。”
“你這個才是真的懶。”他沒好氣的說,從我身旁站了起來。
新的存儲洞為了盡可能避開陽光,和睡袋一樣建在下層氣球帶,布置得很近,所以他很快就帶了虹仁回來。
“拿。”他說完,在我眼前遞出兩個虹仁。
我伸出手取走一個。“這樣一想虹仁干還真是奢侈品呢。”以往他為了給我轉口味,刻意曬干虹仁來吃。而現在虹仁中的水份對我們供不應求,把果汁都吸干后甚至唾棄起了剩下的果肉。
“是啊現在上面還曬著那么多干”上面曬著的并不是新做的,而是我們吃不下去被迫晾曬的,他壞壞的接著說。“不過那些奢侈品都是你吃的。”
明明以前晾曬的我都吃光了,那時他一次曬上一盆!為了保護當時還不太安穩的關系,味道哪怕不盡人意我都強行笑著吃完了。
我剛準備吐槽他一頓,但他沒有縮回去的手把我的情緒冷卻下來了。他原來兩個果子都是給我吃的。
“我一個夠了。”我對著他說。
“拿吧,我知道你很渴。”他沒有轉臉看著我,蹲在一旁,還是看著那團云。
我確實想吃兩個,但我不會舍得吃兩個同時也沒有這個必要。
“你吃,我不吃。”說完我把頭輕微的撇了撇。
我聽到他輕輕的笑了一聲,便說道。“吃吧,我雖然渴,但還沒有到特別渴的地步。”他停頓了一下。“就當是我省下來送你的小禮物。”
“不吃。”我擺出滿臉的不情愿,同時停止了對手中果實的吸吮。
最后我還是把另一顆果肉吃了,不過是被他喂著吃下去的。不然我才不會那么沒有骨氣呢,因為他溫柔的眼光和口吻會讓我喪失所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