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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武悼天王(中)

  • 烽火鹽州路
  • 善徒
  • 2136字
  • 2019-02-05 16:30:43

槍身激射而出。人隨槍動,影隨人動。一瞬而已,怎一個“快”字了得?濯纓的雙眼仍然是閉著的。帶著呼嘯的殺氣,一槍刺出。

“霸虎?虎狩!”

一點寒芒破空而來,在老乞丐面前三寸而止,卻無法前進分毫。論長進,這一次濯纓沒有擊飛出去。后力磅礴卻怎么也突破不了老乞丐的那根筷子!手中的槍,也好似受辱了般,隱隱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跡象。

這時,濯纓的猛地氣勢又提高了一截。睜開了眼,那是一雙猩紅的眸子。眼神好像很復雜但卻又很清澈。喉嚨里不甘的嘶吼,那桿槍從槍尖開始一寸一寸的炸裂,一寸一寸的湮滅。濯纓與老乞丐的距離也在一寸一寸的縮減!

只聽得“呲”的入肉聲,一只筷子插在濯纓的肩膀里。

“少將軍!”

“別過來!”濯纓抬起胳膊示意到。

老乞丐再一次撥開臟兮兮的頭發,開始重新打量這位少年。還記得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娃娃的時候,他還是個只會躲在墻角哭鼻子的膽小鬼。愛笑卻總哭,有著大俠夢卻總被欺負,妄想伸張正義卻總被嘲笑,還為自己從他家偷了一個肘子出來,一晃八年都過去了。八年了……

都過去八年了,小屁孩還是那個小屁孩!

哈哈哈哈!

“怎么不躲?”

“不知道。”

“就算知道要被刺穿心臟也不躲嗎?”

“我不知道,就好像如果我在這里躲開了,我所堅持的一切都沒有了。”濯纓的氣息有些虛弱。虛弱到他連自己說了些什么事后都不太清楚。

聽到這里,老乞丐的臉上突然有了笑容,露出了全身上下唯一干凈的地方——牙齒。猛地一拔,從濯纓肩膀里帶出來一團鮮血。把筷子放在懷中,轉身便要離去。

這世間的恩怨,很容易就會發展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謂“結仇容易解怨難”就是這個理。

如今的世道,何來斬草不除根的說法?

“老頭兒?”濯纓晃晃悠悠的爬起來,明明連站起來都需要大口喘氣,此時卻站的筆直,抬起發顫的胳膊,朝那遠去的背影大喊“我的頭,拿去吧?老子不想聽別人說閑話!”

遠行的佝僂背影,平靜的看著濯纓不發一言。也不知老者從哪里去出一桿槍,閃著金光,此槍一處,就聽的漫天都“嗡”的轟鳴聲。

“萬兵朝圣?”今天的三觀已經被震撼的夠多了。死期將至,卻有解脫之感。圣人頓悟,怕都是這樣吧?

“槍名‘凌天’!已陪我八百年。”隨音而來的是一桿劃破虛空的長槍,殺意凝實。避無可避,何須再避?

出生軍人家庭,梁父教導他“將不辭死,士不偷生!”梁家祖上沒有讀書人,可就這句不知出自哪里的話卻被一代一代的傳了下來。腦海里卻莫名的浮現以前和爺爺的一些故事來。

都說“隔代疼,疼的親。”這話一點不帶虛的。回想被自己帶在練武場虐待的日子,自己不知道哭了多少鼻子。哭的越兇,老爸罵的越兇,老爸罵的越兇,自己就哭的越兇。還常常呵斥自己“梁家兒郎,流血流汗不流淚!”。

小孩子誰管你這個?你越說我越哭,而且還是哄不好的那種!

記得又一次爺爺把自己帶上城頭,下方是正在訓練的士兵。旌旗蔽空,漫天的雨云隨著鼓聲翻涌,操練場中殺聲震天,鬼神膽寒。

“濯纓啊。你看這場中都是什么呀?”

“回爺爺的話,他們都是爸爸的兵,他們都要聽爸爸的話!”

還記得那時老爺子聽了這個答案笑了好長時間

“這么說也沒錯,那你知道你爸爸應該做什么呢?”

“嗯?”濯纓歪著頭想了一想回答道“爸爸要帶他們打仗,要打大仗!”

“對啊!打仗。可打仗總是要死人的。”老爺子站起身摸了摸濯纓的頭“你爸爸不僅要帶他們打仗,而且要打勝仗,打大勝仗!乖孫兒,在戰場上是你保護他們,而不是他們保護你。打仗?誰都會。可把他們帶出去,還要把他們帶回來這是我們梁家人的責任!乖孫兒,你在這個位置,這一切是逃不開的!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生在了梁家!”

“爺爺放心啦,孫兒喜歡自己家都來不及呢,又怎么會討厭梁家呢?”

老爺子捶了錘要,把濯纓帶到了城的另一側,萬家燈火,一派祥和。“這都是梁家的責任!”

……

“人在臨死前會把往事在腦海里迅速過一遍”這原來不是假話。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凌天槍迸發的寒意。

濯纓自然是見過傷員的。也見過梁父和二叔披戎裝帶重甲身先士卒的樣子。同樣是八年前雁門關被破,妖族長驅直入,獸齒直抵賀蘭山。二叔把最終戰場定在了茫茫大山中的牛頭山與絕峰之間。此時據鹽州城僅有三十里!

梁父在雁門關一役中負傷十七處,只得且戰且退為二叔最終戰場的布置拖延時間。歸入鹽州時整個人不省人事,癱爬在戰馬上,身上插著的肩頭還在往外不住的滲血。背上的披風已經看不到出城是鮮紅的模樣。

又破又沉還很硬呈黑褐色。濯纓記得很清楚,梁父是被人抬進城的,需要急救的他被火急火燎送向軍營。那時想給老頭子一個擁抱來著,然后騎在他的高頭大馬上,歡呼勝利。從來沒想到戰無不勝的爸爸會變成那副模樣。

梁母走過來站在濯纓的身后,想要捂住他的眼睛。卻被紅著眼的老爺子用沙啞的嗓子厲聲喝住。

“記住!這就是梁家兒郎的模樣!”

打濯纓記事起,梁家的長輩就沒有吵過架。別人都說的什么家庭矛盾,梁家都沒聽說過這個詞。那一次爺爺卻呵斥了媽媽,也是這么多年的唯一一次。

梁父慘白的臉上帶著鐵青,還有些浮腫。有人喂了水,還沒到軍營在路上便醒了過來。本是要送入軍醫館療傷的梁父硬是拖著殘軀,一步一步的登上城樓。

“我若倒了,全城士兵必定以為我重傷難愈,無再戰之力。屆時軍心渙散,士氣低落,豈能御敵?”

寬厚的背影在夕陽中靠著一桿槍,迎立冬風!

有人上來作勢要扶,都被梁父一把推開。

一人一槍,站在城門之上,面向賀蘭。

這一站,又是五個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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