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晦澀
- 春城無處不飛妖
- 廿九妹
- 2124字
- 2019-04-04 16:53:00
心想:“二月這人真是的,在湖里的時候送他,他還扭捏了好一會兒,這會兒竟自己偷偷摸摸地養了起來…早知道他喜歡養魚,我便多給他抓幾條好了!只是,他懂得如何養嗎…”
原來葉泠月在十里紅說的“不吃”不是不吃他烤的魚,而是不吃這條,還害他費勁腦汁自責了好一會兒。
思及此處,花憐歪著身子就樂了起來。
可再一想起這條魚是如何來的,他忽然又笑不起來了。
花憐一個人歪在榻上,心中茫然。
本以為今日在十里湖發生的事,會讓自己臊的幾日不敢見葉泠月,可這才轉眼間的功夫,他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他。
不光是想,他也這么做了。
忽聽門“硌硌”響了兩聲,花憐抬頭一看,從屋外走進來一個人影。
葉泠月提著木桶,見他在此,也未說些什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掩上門,才提著裝的滿滿一下水的木桶走了進來。
花憐見來人,一骨碌坐起身來,看著葉泠月將水注入魚缸中,又從木桶里撈了幾株不知是什么時候采回來的蓮葉、蓮花一同放進缸里,這才轉身看著他。
花憐本還沉浸在“這條魚來得不容易”的羞憤之中,當葉泠月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竟連這點羞恥心也沒有了。
葉泠月的臉色和神色都與尋常一樣,絲毫看不出半點異常,若是換做旁人,還真分辨不出。不過相識多年,花憐當然瞧見他淺色的雙眸有些晃動,想必是在掩飾那一臉的茫然與無措。
花憐臉皮子厚,撐著胳膊沖著葉泠月咧嘴嘻嘻笑道:“你再不回來,我都要睡著了。”
葉泠月看了他一眼,道:“做甚?”
花憐一臉坦然道:“睡覺啊!”
葉泠月道:“在此?”
花憐道:“我既來了,自然是要在此歇息了!”
葉泠月:“……”
花憐強行拉過葉泠月,手腳麻利的就要去脫葉泠月的衣物。
葉泠月大驚,道:“不必!”
花憐無辜地瞅了葉泠月一眼,一臉正經的道:“那你快些!我的頭好暈…是不是今日在湖水里泡的太久了著了涼…”
說罷,也不等葉泠月的回應,自顧自得脫了外衣,上了床。
“……”
葉泠月看著花憐只是脫去鞋襪,并未寬衣,并且老老實實地躺在里面,遂熄了燭火。掙扎了一會兒,硬著頭皮上了床,在花憐的身側躺了下來,只不過與以往不同,這一次葉泠月是和衣而臥的。
葉泠月的身子離花憐很遠,幾乎半個身子都是掛在床邊上的。這個姿勢是很難長時間維持的,本就艱難,再加上白日里在湖里發生的事,使得葉泠月又往邊上挪了挪,離花憐更遠了。
誰知待葉泠月還不容易維持了一會兒,花憐便手腳并用纏了過來。
葉泠月身體明顯一僵,沉默了一陣,道:“放開。”
花憐厚著臉皮道:“不放,我受了涼…我冷…我要抱著你睡…”
葉泠月道:“你…過去一點。”
誰知花憐抬手便把自己頭下的枕頭扔了出去,萬分正經道:“你過來點呀,快,給我枕點…哎唷,頭好痛…”
“你…先放開。”
“噓…食不言寢不語…”
“......”
......
黑夜之中,花憐微微掀起眼簾,細細地看著葉泠月的側臉,此時他的頭正枕在葉泠月的右肩上,花憐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驚惱了身旁的人。
就這樣干瞪著眼,也不知熬了多久,花憐感到頭下的人從僵直到慢慢放松再到似乎已經進入熟睡中了,他才敢抬眼看著她。
花憐慢慢抽回已經麻木的手,豈知他剛一伸手竟不小心碰上了葉泠月的頸間,頓時一陣滾燙的觸覺襲了過來。
花憐一驚,暗道:“這么熱的天,我兩和衣而臥擠在一張床上,我的手還死死抱著二月,難怪她身子那么熱,怪我!怪我!”
靜止片刻,花憐的手伸了過來,在被子里摸索了一陣,慢吞吞地開始解葉泠月的外衣。
黑暗中,死寂一片。
費了好大的功夫,花憐才把兩人的外衣退去,穿戴整齊的時候他抱著葉泠月倒也沒什么,此時兩人褪去一層隔檔,肌膚與肌膚之間的距離似乎又近了不少,就這么擠著,花憐反倒不自在。
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在他腦子里絞著,理都理不順。
他仰面躺著,靜了靜心神,清醒地聽著葉泠月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緩。
這回是真睡不著了,花憐睜著的眼也不知道該瞪著哪里。他總覺得自己近來心理承受力的確不太好,總有一些事讓他忍不住會來回琢磨,影響心情。
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就像道理他都很明白,偏偏就是很難控制。
......
花憐整整琢磨了一整夜,前半夜都在想“今日二月生氣時真好看”,后半夜又強行指出“不能再作弄她了,否則真要與我翻臉不可。”
到早起也沒多久了,花憐硬是睡不著,只能勉強閉著眼睛養養神,順便在“胡亂琢磨”和“不要胡亂琢磨”之間苦苦垂死掙扎,身邊的葉泠月這一覺睡得還挺香。
然后過了不知多長時間,葉泠月的呼吸又慢慢從平緩變快,花憐感到身邊的人翻了個身,想著她應該是醒了。
花憐心下陣陣悲哀,暗想:該睡的時候睡不著,現在知道該起床了,他又突然困得不想睜眼。
身旁的葉泠月動了動,在花憐猶豫著是現在睜開眼就起,還是等葉泠月起來之后他再起的時候,葉泠月溫熱的手指在他的腦門上輕輕碰了一下。
他壓著心下差一點就一個魚躍沖頂的興奮勁兒,咬著牙沒動。接著便聽葉泠月小聲的嘀咕一句:“沒發熱啊。”
發熱?
花憐愣了愣,想起來之前生拉硬拽他一起睡的時候強硬掰扯說是不是受涼了。
他堅持住沒睜眼,突然之間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
昏昏沉沉不知多久,一覺醒來,他才發覺自己等葉泠月的時候竟然睡著了。看了看窗外的天光早已消失,恐怕連酉時都過了。
花憐一下子坐了起來,才發覺自己只是做了個夢,那年在十里紅的夢。神思有些恍惚,愣神之際,身后傳來異響,回頭一看,葉泠月端坐在桌邊,一手撐著額頭,似是閉目養神。
花憐看著葉泠月的側臉,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