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空也拉過顧棠的手：“走吧，回去了。”

在轉身背對眾人的那一刻，他朝顧棠眨了眨眼睛。顧棠會意，由著他拉著，乖巧地往回走了。

在庭院內的分叉路口處，秦雪空拉著顧棠躲入假山之后，待眾人皆回房后，他們又出來，開始往回走。

此時，那名老婦人所在的廂房內。

那兩名衛兵的其中一人道：“這老婦人臉上這……該是中了毒罷？”

他看向被點了睡穴正昏睡中的老婦人的臉，其上道道紅筋暴起與老人家的皺紋縱橫交錯，在這月黑風高之夜顯得尤為可怖。

那名高冷些的衛兵點點頭：“該是。”

“這不對啊，她就一仆人，誰人要毒殺她？且此毒看來并不是立時讓人殞命的那種，就目前來說，還真看不出什么。”

“此時京城盛典在即，現驛站內多為上京的各處貴人，這其中怕是有所蹊蹺，這老婦人，想必只是一個替死鬼。”

“然而正是因為如今驛站內勢力眾多，若他們要提人調查，只怕各方勢力會有所碰撞，此事我們先瞞下，暗中調查，記得再多派些巡視的人手。”

衛兵聽了他之言，贊同地點了點頭，從凳子上起身：“那我先去請個大夫，看看這老婦人中的是何毒。”

高冷衛兵點點頭，看著同伴轉身朝門外走出，毫無預料的，突然出手，一擊襲上其后頸，那同伴完全沒料到身后的人會動手，毫無防備之下瞬間被放倒了。

那名打暈他的衛兵臉色清冷，將同伴托至矮塌之上，還未直起腰來，門外傳來幾聲高低抑揚的哨聲。

他連忙起身，剛行至門旁，房門便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他俯下身去，單膝跪地：“浮屠山外門弟子郭行疾拜見教主。”

秦雪空牽著顧棠跨入屋內，拉著她到凳子旁坐好，門外有同行教徒關好房門，守衛一旁，禁止任何人靠近。

秦雪空施施然開口：“起吧。”

郭行疾恭謹道：“謝教主。”

秦雪空微滑動下顎朝床上仍在昏睡的老婦人示意，身后隨行的安組成員立即上前探看。

顧棠望著他，接著又將目光投向秦雪空，秦雪空笑了笑，亦點了點頭。顧棠精神一振，立刻跳下椅子隨自家師兄開始檢查起老婦人身上的毒來。

一盞茶的把脈過后，安組蓮袈看著顧棠：“夫人可有覺出什么不妥？”

顧棠疑遲了一瞬：“從面相看，這是中毒的癥狀，但從脈象看，這毒卻不似會要人性命的毒，看著倒像是……洗骨換髓的修煉丹藥？”

蓮袈點頭：“確是如此。”

“這就奇怪了。”顧棠道：“此藥效看著甚是兇險，倒更一些邪藥禁藥似的。”

“夫人說的沒錯。蓮袈道，他看了眼秦雪空，道：“實際上，在武林大會開始前一段時間，教主帶我們剿了血色教的一個分壇……”

“嗯？”聽到這里，顧棠看了秦雪空一眼，秦雪空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遂裝作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當時我們遇見的一個守門的教徒，他修煉的功法甚是邪門，被我們帶回了教內研究，現在看來……”

“這名老婦人服下的丹藥和那教徒修煉的功法有些同源？”顧棠問。

“正是。”蓮袈道，他轉身向秦雪空行了一禮：“教主，此事甚是蹊蹺，屬下懇請教主允許我調取天字三六七號文卷。”

天字號文卷屬教內二等機密，，而天字三六七號文卷記載的則是那次教里剿滅沙石村的記錄，蓮袈目前還沒有足夠的權限調取。

秦雪空起身，走到塌邊看了眼仰躺在上面的老婦人，一臉凝重：“本尊會修書一封，讓當初負責此事的人快馬到此。這件事情，你們到時候一起研究。現在，先想辦法讓這名老婦人清醒過來，問問看她先前經歷了什么。”

“現在還不行。”顧棠打斷他：“從脈象看，老婦人體內的藥效正在發揮作用，這洗骨換髓所帶來的痛苦，不是一個從未習武的人承受得了的，看她先前的樣子便知道了。即使現在讓她清醒過來，想必也答不了話。”

蓮袈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便先如此吧，等藥效過去再說。”秦雪空道：“郭行疾。”

突然被點名的郭行疾立刻上前：“教主有何吩咐？”

“你守著這里，別讓其他人靠近，發現這老婦人的異常。”

郭行疾擲地有聲：“屬下遵命！”

秦雪空隨后又將消息傳回教內招人前來的事情吩咐下去，接著便黑著臉拉著還打算在廂房內過夜的顧棠回房了。

“你什么時候還去剿了血色教一個分壇？我怎么沒聽你說過？”

一回到房內，果不其然顧棠開始秋后算賬。

秦雪空頓了頓，道：“就是你和安組在研究秦影身上寒毒而沒心顧我的那段時間。”

顧棠回想了一下：“哦我好像記起來了，當時恒旭還帶回一個孩子，你說是路上遇見人販子解救下來的……”

秦雪空硬著頭皮道：“其實那是那個分壇統治的村莊下一個幸存的孩子，全村人受血色教秘密煉制的這種提升筋骨的藥的影響，已經藥石罔顧了，當時那個孩子，許是體質特殊，并無影響。”

“所以你把他帶回浮屠山做試藥人？”顧棠挑了挑眉，臉色不善地問。

秦雪空大喊冤枉：“哪能啊！恒旭那小子寶貝得很，當兒子養著呢，安組的人要是敢讓他試藥還不得被他削了？”

“哦~”顧棠點頭：“那既然如此，你為何瞞著不讓我知道這件事？”

“……”

“那還不是……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我？”

“這事與血色教近來的動作密切相關，我不想把你推到第一線啊。”

顧棠無奈地嘆氣：“你總是這般認為，那將我悶在鼓里，讓我面對未知，就好了嗎？”

秦雪空不屑道：“那又如何？有我在他們能動得了你？”

“……”好吧感覺說不下去了。

這種事情急不得，只能讓秦雪空慢慢改變。

“夜深了，早些歇息吧。”不由分說把秦雪空推出房間，顧棠背靠緊閉的房門，無奈地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