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師兄什么也沒有問，不過正合我意，因為我什么也不想回答。

“”暖煦，我是你的先祖，見到我還不下跪?！?

少年撲通跪倒在地，連連叩拜。

“你要記得當年我們家族是如何蒙羞，你要為我們光宗耀祖，切不可為他事煩擾。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向世人證明你的強大，只有強者，才能受到景仰?！?

少年驚坐起，額前掛滿了汗珠。窗外，夜還深，月很圓……

晚上睡不著，就起身坐在桌前，想給自己倒杯水喝，拿起水壺時手中的杯卻滑落到地上碎了。我這是怎么了？把碎片打掃干凈后，我依然困意全無。夜很靜，我很清醒。靜謐突然被滋啦一聲打破，回頭發現身后的窗戶開了，灌進了很多涼風。我走過去，想要把窗戶關上，一個黑影從后面竄了出來，還未等我叫出來，那人就出手打暈了我。

“你還是找回來了?！碧靹偯擅闪恋臅r候，兩個少年在林子里見面了。

“當年治我爹罪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我遲早會回來找你報仇的。”少年戲謔地說道。

“憑你的武功想贏我，恐怕是天方夜談。”

“我的武功自然不如你，可我的手中，有你的把柄。”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楚楓看見了不遠處吊在樹上的斯璇，鎮定的神色一下子慌張起來。

“你以為把她送回去，她就會相安無事了嗎？不過不得不說，那兒的守衛的確密不透風，可如果這點兒潛入的本事都沒有，我怎么敢找你報仇呢？”

“求你了，你別動她，她跟這事沒關系?！?

“看來，她于你而言，真的是挺重要的嘛，一向目中無人的楚楓都肯求我了。不過，求人不應該有個求人的態度嗎？”

楚楓低下頭，緩緩的，雙膝跪到了地上。

“楚楓，沒想過你會有今天吧，我會讓你承受我爹挨過的每一刀。我不會讓你死得很痛快的，我會，慢慢的折磨你，讓你也嘗嘗痛苦的滋味。”少年的表情很猙獰，那是一種如愿以償的快感和大仇將報的大喜。他在笑，想笑得更猛烈些，眼淚卻不聽使喚。他平復了激動的心情，瞬間換上了惡人面相，嘴角下垂，顴骨高高抬起，短眉吊立，讓人生寒。

“站起來！”楚楓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慢慢清醒的時候，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我意識到自己雙手被綁著吊在樹上，再向下看時，我看到了一個少年的背影，他的對面是楚楓。剛想喊他來救我時，我發覺有些不對勁，楚楓一直低著頭，那個少年手里轉著把刀，很得意地朝楚楓走過去。

少年走到楚楓身邊，毫不猶豫的拿刀在他的右腿上劃了一道。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楚楓跪倒在地上，臉上泛著痛苦的表情。

“楚楓！”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臉上驚出了冷汗。少年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又轉過頭去對楚楓說：“喲，你的心上人醒了?！鄙倌甓紫聛?，抬起楚楓的臉，他的臉上全是汗，蒼白的嘴因痛苦而不時抽搐著。

“你趕緊放我下來，你要對楚楓做什么？你敢動他信不信老娘要了你的命！”

“哎呦，我好怕喲。不過，我就喜歡這種每一刀都好像劃進對方心里的感覺，一個肉疼，一個心疼！”說話的間隙，他又往楚楓的胳膊上劃了一刀，深色的袖子已被血覆蓋了更深的顏色。我努力上下磋動繩子，另一邊注視楚楓的狀態。少年得意的笑著，一刀一刀劃在楚楓的身上，血從傷口處流出，一滴兩滴，滴到地上：每割一刀，都伴著斯璇撕心裂肺的喊叫，只是這聲音，在楚楓的耳中，越來越微弱了。少年望著樹上的少女，她焦頭爛額掙不開繩索的樣子還是很可愛呢，但他自己遺憾著，余生，不能再護她周全了。

少年重新站起身時，楚楓已經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周圍是刺眼的紅色。

斯璇猛烈地蹬著腿大聲的呼喊著楚楓的名字，可惜沒有回應。少女的淚，被風吹干了，痕跡還殘留在那絕望的臉上。

少年握著沾滿鮮血的刀回頭看了一下樹上的少女，轉過頭來，那待宰羔羊臉上的瀕死之笑激怒了他?！俺鳎勰サ脡蛄?，現在就送你上路吧?！?

“不要！”聲音已有些嘶啞了。

隨著那一聲，我感覺身體似乎變輕了，我稍微用力，手上的繩索就被掙開了。顧不得那么多，我撿起地上的樹枝，下一秒，我已經在那少年的身后了。閉上雙眼，再睜開時，那個少年側躺在地上，嘴微微張著，胸口插著我剛才手中握著的樹枝。

沒有理會剛才發生的事，我撲倒在楚楓身邊，哭喊著楚楓的名字，搖著他的身體，可惜他沒有反應。我大腦一片空白，就像當初看到草兒仰躺著的尸體一樣。

“怎么辦？楚楓，你醒醒，你不許死，你答應過蘇堯要好好活下去的。??！怎么辦？”

只是突然，空白一片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句話，“我得救他！”也不知道力氣是哪來的，我背起楚楓絲毫不費力。少女飛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子中。

身后不遠處，匆匆趕來的夏源看到了這一幕。

夜很深，少年輾轉反側，到屋外透氣，看到斯璇屋內燭光閃爍，推門進去，立刻飛奔出去……

我此刻渾身燥熱，但我顧不得那么多了。

“姑娘，他身上的傷太多，導致失血過多，恐怕難以回春?！?

“你什么破大夫，給我滾！下一個?！蔽腋杏X自己差點用腳踢那個人，只是控制住了。我把整個紫皓城的大夫都找來了，他們給我的答案，無一是楚楓救不活了。到最后一個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揪住他的衣襟。由于他的身高較矮，他與我平視時，雙腳已經離地，不停的撲騰著。我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把他摔到地上，“給我滾！”

我癱坐在楚楓旁邊，屋中不太熱鬧，就剩我們兩個人了。斯璇的眼睛恢復了本來的青灰色，像是被澆滅了怒火的蠟燭，獨留青煙彰顯她的不甘。

我越是告誡自己冷靜，越是心慌，眼淚一下子涌出來。“楚楓，你告訴我，我該怎么救你？你說話呀？”看著他傷痕累累的身體，我不敢觸碰。我突然明白了，心中隱隱的不安是緣何而來，可是現在，已經晚了。我趴在他身體上，止不住眼淚。

“你醒過來啊，只要你醒過來，無論你怎么捉弄我，我都不會再生你氣了。楚楓！”

就像草兒離開時那樣，我的腦中幻燈片似的放映著我和楚楓之間的點點滴滴。

我會發現，早應該發現，他有多溫柔善良?？巢駮r，怕飛出的木屑傷到我而假裝捂住我的臉，開玩笑說血腥場面女子不宜；每次在我跑著追著他時會故意放慢腳步用手伸向我怕我跌倒，哪怕身負重傷根本承不住我的重量；會替我撣去衣擺上的蟲草；會特意用布包裹住滾燙的藥爐，再假裝什么也不知道回到墊子上等我端來藥湯給他喝。

此刻的我，正游走在崩潰的邊緣。項上的玉墜垂著，發著微紅的光，映著女孩哭紅的眼。

放映著一個個片段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門前花壇里的花。如果我可以使花復活的話，我也一定可以救活你。如果此刻有人看見，我的眼里一定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我拿出劍劃了自己一道，血流到碗里的時候，胳膊有點痛，是的，我是個很怕疼的人，生了病，能吃藥就不去打針。但此刻，我的腦中只有一句話：“你的命，我來救”。

喂楚楓喝下我的血后，他的嘴唇由蒼白恢復了原來的顏色，我提著的心也總算落下一點。不過，這恰恰證實了我的想法，我的血的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突然有點理解我身上的傷口，為什么總能很快愈合了。

夏源獨坐席上。他開始覺得從斯璇來到這里的一剎那，就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師兄！”千漪帶著包裹和書券回來了。

“有什么發現嗎？”

少年把他爺爺的卷軸攤開，右手指向的那一頁上寫道：永烈玉墜乃狐族圣物，我們家族世代守護，以防落入賊人之手。玉墜擁有強大的法力，亦可喚醒沉睡記憶，但尚需天時地利人和。玉墜合于項上，需本族人的血脈方可重新開啟。若不慎用，必將墜入魔障。

接連幾天用我的血作藥引，楚楓的傷口已漸漸愈合，請大夫來看時，他們都稱這樣的情況為奇跡。楚楓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仰面躺著，側過頭，看見了是璇的背影。他心里暗自以為兩個人已升入天堂。輕咳兩聲，少女轉過頭，驚喜地端著水過來，“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喝口水吧。”

我扶著楚楓坐起來。雖然傷口愈合，身體還是有些虛弱。

“斯璇，我們是不是死了？”

“喂，你就那么悲觀嗎？天無絕人之路，我不是跟你說過嘛，雖然你昏睡了五天五夜，但終于挺過來了?！蔽覜]有把有關我的血的事告訴他，只是說大夫的藥方很管用。自從他醒后，為了不被懷疑，我在熬制大夫給的藥時注入自己的血，這樣味道才會散去。楚楓的身體一天天好轉，可我卻很快吃不消了。

“來喝藥吧，趁熱喝了?！?

“斯璇，你的臉色不太好啊，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快喝藥吧。”

楚楓將信將疑地看著斯璇。著實他懷疑過，所以找了為他抓藥的大夫。

“沒有啊，在你昏睡的那幾天我沒給你抓過藥。對了，那個姑娘帶你回來的那天召集了全城的大夫，但沒有人說可以醫治你，因為你失血過多，當時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有轉機，那個姑娘當時真的是急紅了眼，有不少大夫都被嚇跑了。不過后來她再叫我來的時候，你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真可謂奇跡啊。定是老城主在天保佑??！”

斯璇打開左胳膊上纏著的紗布，不出意外的，傷口全部愈合了。她輕車熟路拿出小刀，劃開，把血注入壺中。奇怪，今天怎么這么暈？斯璇的頭上隱隱有些汗珠。在纏紗布的時候，我的右臂被猛的拽開。

“你在干什么？”楚楓的臉只在我面前出現了一秒，之后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夫怎么樣了？”

“老夫生平診過很多人的脈，可此女甚是奇特?！彼壑约旱暮?，慢條斯理地說道：“她身上流失的血比正常的水平足足高了三倍，可她居然可以撐到現在，而且在她的身上沒有刀口，也確讓老夫難以理解?！?

“師兄，經過近一個月的鉆研，我已經能很好掌握我身上的能力，并且可以無需面對面即可探得對方的前世今生，不知師兄想了解誰？”

“斯璇和暖煦。”

我睜開眼的時候，楚楓正坐在我床邊，表情有些嗔怒。我艱難地起了身，笑著說：“你才是病人。我怎么先暈倒了呢？”可楚楓的表情依舊很嚴肅，我尷尬地收斂了笑容，“哦對了，你還沒喝藥吧，我馬上去幫你煎藥。大夫叮囑我要按時喝呢。”

我剛要起身就被楚楓一把按下來，“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

“什么？”

“真正起作用的根本不是大夫抓的藥，而是你的血，對不對？”

“楚楓，你聽我說，反正……”

還未等我解釋，他一把摟住我，“你傻嗎？”

“??？”

“要是為了救我，你自己丟了性命，我該怎么辦？”像楚楓這樣多疑的性格，我原以為他會先懷疑我的身世，我的血為什么可以救他，諸如此類。但他最先擔心的，是我有沒有事。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我的心很暖，很暖。

“楚楓讓我出去嘛！求你了，我都快憋壞了?！背饕贿叴抵帲贿吙粗蓱z巴巴望著他的我笑著說：“不行，你的身子還很虛弱，萬一感染了風寒怎么辦？還不得我照顧你?！?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嘛！你這是赤裸裸的報復。就在不久前，楚楓央求我的畫面歷歷在目。

“斯璇大小姐，求你了，讓我出去，哪怕透口氣也好?。　蔽覔踉陂T前，手里端著藥。“不行，你的身子還很虛弱，萬一感染了風寒怎么辦？乖，把藥喝了??！”

看著鏡子面前裹了一層又一層，頭上還圍了兩層紗巾的自己，我艱難地轉過頭。楚楓樂不可支，就差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了。

“是你自己硬要出去的，我這不是怕你感染風寒，所以讓你多穿點嘛！”

“你這是恩將仇報，你過來?！?

“干嘛？喂喂！”

“你的身子也才剛好，也多穿點，讓本姑娘給你打扮打扮吧！”

看著一臉黑線的楚楓，我別提多高興了。

“怎么樣，我的搭配水平也是一流的呢！”

楚楓指著臉上的腮紅，“這是什么？”

“啊，我這不是怕凜冽的寒風把你帥氣的小臉凍壞了嗎？特地給你打了腮紅，捂臉用的。”我眨巴著眼睛，笑瞇瞇的望著他。我想此刻我的表情，用一句話闡釋，就是討厭我又干不掉我。用兩個字概括就是——欠揍。

我們兩個走在街上的時候，贏得了百分百的回頭率。路過一個賣首飾的攤位時，我一眼瞥見了一個鳳頭冠發夾，總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我把它拿起來，仔細端詳，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怎么了？”

“哦，沒事。”我把它放回原位，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可能是看錯了吧！

經過一家酒樓，我捂著自己的肚子。“楚楓，我救了你的命，你不該好好感謝我一下嗎？”

“哦，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光口頭啊，物質上呢？”我一個勁兒朝他使顏色，眼神瞟向酒樓。楚楓回頭看了看，抿著嘴，搭著我的肩說：“好，今天請你吃頓好的?！?

點菜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店小二，抖著腿，一臉不耐煩地拍著桌子，“哎，我說兩位客官，能不能快點??？我那邊還有活呢?！?

“小二！”旁邊一個看似大戶人家一招手，店小二就一臉逢迎地過去了?！皝磬稀！?

我趴在楚楓耳邊，“我的喬裝技術不錯吧，店小二壓根沒看出來你是城主?！?

楚楓撇撇嘴，“還說呢，連性別都給我改了?！?

我的吃相八成是嚇到楚楓了，全程，他一口沒動過，我旁邊的盤子已經堆的快和我一樣高了。

“你怎么不吃??？”

“你這是餓了幾天?。　?

“還說呢，為了救你我廢了多少血。”突然意識到我的說話聲有些大，便低下來，“吃這點算什么？老板，再來一盤燒雞。”

“來咧?！?

鄰桌一人背對著斯璇和楚楓，桌上只有一壺酒。他倒酒的動作不緊不慢，來回晃動著杯子，把酒一揮，灑在了地上。“小二，結賬?！彼穆曇艉艿?，粗獷帶著點口音。握起劍，黑袍往后一飄，起身走出酒樓。小二看著那個人，撓著頭，隨口道了句：“這人真奇怪?！?

鄰桌上，兩個少年吃得正歡。

暗黑的洞里，一襲黑袍站定，對面金色座椅上的人開口：“都下去吧?！逼渌藨曤x開。

“大哥，我似乎找到那個女孩兒了?！睅r石的后面，少女快步離開。

見我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楚楓在一旁壞笑地說：“叫你慢點吃，你不聽吧，怎么樣？吃撐了吧！”

我斜著眼看他，要不是本姑娘胃不舒服，肯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我送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不要，帶我去海邊。”

“你不舒服，應該回去休息，去什么海邊啊?！?

“帶我去嘛！”

“好啦好啦?！背饕荒樝訔壍乜粗Ｑ鄣乃硅植贿^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白姨，黑狐那邊的人好像找到芮了?！迸悠鹕?，“你繼續留在那里，有什么消息及時向我匯報。”

“是?！?

重新看到湛藍的海，我又想起了上次在這兒被捉弄的事，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楚楓一眼。

“怎，怎么了？”

“沒事。”

相視無言。

“喂，你為什么沒問我關于我的血為什么可以救你的事？”

“你不也沒問我為什么那個人綁你來威脅我？”

“好吧，你又贏了?！?

“想說的時候你自然會說的，如果不想說，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不是嗎？”

楚楓的表情有些寵溺，我別過臉不與他對視。

“哦，這片海有名字嗎？”我故意岔開話題。

“有啊，叫泯浴海，從我父輩那里流傳下來的?！?

“泯浴海，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呢？”

“你說什么？”

“啊，沒什么。你相信海里有美人魚嗎？”

“什么？”

“就是那種人身魚尾的，很漂亮的物種?！?

“我當然知道，不過美人魚只是傳說，你還真信那個?。　?

“信啊，我相信美人魚可以救人類于水火之中?！背鬓D過頭來，少女說這話的時候，頭微微仰著，眼睛里閃著光?！爱斎晃乙蚕Ｍ匆娨粋€帥帥的男美人魚，然后他可以對我說，斯璇，我來保護你?！泵胱兓òV臉。

“切。”

“你敲我頭干嘛？”

“別做夢了，”楚楓插著雙手，“就算真的有男美人魚，他也不會瞎了眼喜歡上你吧?！?

看著一臉不屑的楚楓，我火氣直往上竄，“你真的是找打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回來?！?

我拄著腿，喘著粗氣的時候，不遠處的他還生龍活虎地跳著呢。輪體力，我還真是比不上他。

叢林里，埋伏著一群身著黑衣的人，握著弓箭，整裝待發。

楚楓把一朵紫色的小花插在我的頭發上?！班?，不錯，挺漂亮的?！?

“你哪來的花？”我把頭上的花拿下來一臉鄙夷地看著他。楚楓笑而不語，突然把臉湊得很近。

“斯璇，上一次來這兒的時候，我許了個愿。”

“什……什么愿？”

“嗖！”

“小心！”楚楓摟住我往旁邊一側，用手護住我的頭。定睛看時，剛才的位置上，直挺挺的插著一支箭。

還未等我緩過神來，林子里飛出好幾只箭，朝我們而來。我閉上眼，只是感覺身體有些失重。

楚楓緊緊抱住斯璇，用腳把箭踢到地上。落地時，我剛睜開眼就被楚楓推開，身邊竄過一群黑影，不過只三兩下就被全被楚楓打倒在地。還沒等我歡呼，我的身旁掠過一陣風，之后在楚楓身邊出現一團黑影和一些白色粉末，飄飄灑灑的白粉在他眼前一晃，楚楓應聲倒地。

“楚楓楚楓。”那人朝我走過來?！澳惆阉趺礃恿?？”我顫抖著往后退，很明顯，我不是他的對手?！澳銊e過來，你別?！蹦侨嗽谖也弊由锨昧艘幌?，我便沒了直覺。

一團黑影在林子里飛速前進著，突然停下了。他的對面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因為蒙著臉，所以不知何人。不過這邊的人卻笑了?！翱磥砉皇擒?。”

“把她放下?！蹦凶泳尤缓苈犜挼胤畔铝伺?。

“白鳶，我不想和你打，但這重生之血，我會來取的。”黑影很快消失在叢林中。

女子跑過來，把女孩翻過身，“芮，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她眼中噙著些淚水，手撥開了女孩擋住額頭的劉海。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嘴里囁嚅著：“芮，芮?！?

我漸漸恢復了意識，不過，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那個黑影，而是一個蒙著面的女子，眼角還有淚痕。

“你怎么了？”女子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我看，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躺在沙灘上的少年漸漸蘇醒，他立刻站起身朝叢林的方向跑去。

“剛剛是你救了我嗎？”女子還是不說話，眼睛未離開過我的臉。突然想起來楚楓還在海邊，“謝謝你救我，不過我得去找我朋友了，他還在海邊?！眲傄D身，那女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一臉疑惑地看著她，“我……認識你嗎？”

“斯璇！”聽到楚楓的聲音，我興奮的大叫，“我在這兒我在這兒?！闭l知那女子卻一把松了手，消失在我眼前。

見到楚楓的時候，我笑著想把剛才的見聞告訴他，還未開口，他就抱住了我，緊到我差點不能呼吸。“對不起，差點害你丟了性命?！?

“說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錯，再說了，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不過很奇怪唉！”

“怎么了？”

“剛才有一個蒙面女救了我，她還哭了，我問她什么她都不回答，只是看著我。”

楚楓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他拉著斯璇往曦曜城的方向走。

“喂你慢點兒?！迸c其說被楚楓拉著，不如說被他拖著走。怎么今天遇到的人都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