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冤家對頭
- 仙風媚骨
- 挽墨
- 3460字
- 2013-09-14 10:10:00
幾個時辰后,紫竹林中,一條青色蟒蛇蜿蜒在地面上,少了幾分兇狠,多了幾分溫順,它腦袋前方正站立著兩個人。
這一個是之前的接引人白紗女子柳映雪,另一個一身青灰色道袍,頭發花白,瘦骨伶仃,一副鶴骨仙風的模樣。
柳映雪蹲在地面,用如蔥般的手指安撫著蛇頭,瞟了一眼斷掉一截的蛇尾處,柔聲道:“無憂師伯,青蟒是自己咬斷了蛇尾。”
無憂真人負手而立,沉默半晌,低聲道:“尾巴是它自食其果,可那幾處刀傷……”
“青蟒修行百年,一般兵器傷不了半分,怕是因這少女刺傷了它,才將其惹怒,出手傷人。”柳映雪飄渺的聲音分析著前因后果。
原本青蟒守護陣眼,來了人只負責將其驅趕。可今日,赤炎鳥連偷了兩次寶珠,再加上驅趕葉青雙之時,葉青雙用匕首刺傷了它,它惱羞成怒之下便和葉青雙較了真。莫不是葉青雙自己逃掉,恐怕真的就被青蟒給吞了。
無憂真人負在身后的手拿到了前方,只見他手中握著一把銀色的匕首,小巧精致,就是胡文山送給葉青雙的那把。
柳映雪緩慢起身,看向他手中的匕首,問道:“便是這匕首傷了青蟒么?”
無憂真人凝神看了匕首片刻,又用另一手手心灌滿靈氣,一陣白光忽明忽暗,在這匕首上方探了一探,許久方才道:“這匕首雖只是普通凡物,卻經過高人之手灌入過靈氣,如此才能傷了青蟒。”
至于這高人是誰,為何會同一個凡俗少女有過交集,他便不得而知了。
“原來如此。”
柳映雪隨后彎腰拾起地上的兩個包袱,可能因為打的結有些松了,所以她才剛拿起來,就一堆東西散落到了地上,有衣裳、食物等等,其中也有一封赫然寫著“無憂真人親啟”的信件。
見到這封信飄出包裹,最終躺在地上,柳映雪面容微微一怔,片刻后才道:“師伯,這包袱之中有一封給你的信。”
無憂真人也略有驚疑,一理衣袖伸出了手:“拿來一看!”
柳映雪急忙將信件拾起,端著拿到了無憂真人面前,雙手奉上。
無憂真人拆了信,抽出里面滿是文字的兩頁紙,便一目十行的閱讀起來,眨眼之間便將信件閱完,一臉的恍然大悟。
柳映雪忙問:“敢問這是誰人所寫?”
“莫離今,前些年剛從本門去了鏡湖那位……”無憂真人抹了抹胡須,瞭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引薦一個少女來我派修習,似乎這少女還救過他一命,讓本道多加照顧。恐怕傷了青蟒這匕首也是他送給這少女的吧。”
柳映雪絕美的臉上略有失色:“莫離今不是師伯的弟子么?”
無憂真人哈哈大笑,擺了擺手:“如今他去了鏡湖,身份尊高,便沒有師徒之分,又何來弟子之說。”
柳映雪偷瞄了一眼無憂真人手里的信,隨意的看了兩行都是莫離今問候的話,她淺淺一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看來莫師弟從未忘了師伯您的恩情。”
“也罷,這葉青雙可是傷了青蟒那個?”無憂真人雖心里喜悅,卻并未顯露在外。
在信里有提及葉青雙的名字,信又是得意弟子所寫,無憂真人自然多了兩分留意。
柳映雪回想了下,她帶人去登記的時候,確實是后來的那個少女登記了自己名叫葉青雙。
“不錯,正是葉青雙。“柳映雪肯定回答。
無憂真人走了兩步,神色越發不解:“那赤炎鳥也是她的?”
柳映雪卻不敢肯定的回答:“這個便不確定了,和葉青雙同路的還有個叫謝菲辭的少女……”
“哦?”無憂真人登時來了興趣,回味無窮的笑了笑,“這倒有趣,據我所知,近年來得到過赤炎鳥這等珍稀靈種之人,唯有我派謝半云謝師弟。后來,謝師弟將赤炎鳥贈予了俗世家族的后輩,恐怕,便是說的此人了。”
無憂真人一點,柳映雪便猜了出來,臉色驚訝萬分:“無憂師伯是說,這個謝菲辭是我師父家中后輩?”
無憂真人只是笑,卻沒有明確的答復。
柳映雪能修到如今的地步,天分也不是蓋的。她雖然不知道自己師父贈送赤炎鳥這等事,但是師父肯把靈物送出去,可見謝菲辭肯定是有不凡之處。
看來,大選之中,她要多多關注一下葉青雙和謝菲辭這二人。
已到傍晚,另一邊星棲苑內,聲音嘈雜,一個十來歲的藍衣少年手里拿著一柄長劍,正追趕著一只全身火紅的飛鳥。
“你這只臭鳥,竟敢偷吃本小爺的東西,你找死!給我站住!”藍衣少年臉蛋白嫩,錦衣玉袍,估計是出身不凡,他怒氣沖天,勢要追到這可惡的紅鳥,然后宰了燉了吃。
被追趕的小火嘴里一塊糕點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張口就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殺鳥啦,殺鳥啦……”
因為忘記了謝菲辭的房間在哪里,小火在院子里蒙頭亂撞,一邊大吵大鬧,惹來了好多人開了門走到院子里看熱鬧。
“你們快看,那邊有人欺負小鳥。”
大家來到院子里的都是成功走出了紫竹林的人,也都暫時安置在星棲苑內,大多十來歲,不知誰開了個頭,后來便接二連三的指責鋪天蓋地。
“對啊,那小鳥太可憐了……”
“長得倒眉清目秀的,沒想到人面獸心。”
“……”
藍衣少年也是多多少少聽見了那些人在討論聲,怒氣愈發旺盛,他一揮劍就指著圍觀的那些人:“你們不要不分青空皂白的瞎說,明明是這只臭鳥突然沖進我房間里面,還偷吃我桌上的糕點,我哪里欺負它了!”
“偷你糕點又怎么了!你就窮得一點喂鳥的糕點都買不起了?你糕點多少錢!本小姐原原本本賠你便是!吝嗇鬼!”
說話的人是聽到吵鬧聲從房間里沖出來謝菲辭,她開始還以為是有什么熱鬧看了,不料一出來,看見是一個藍衣少年拿著劍追著小火打,這還了得?
鳥是她的,她可以打,但別人是萬萬不能打的。
如此二話不說就沖到藍衣少年面前與他對峙。
而對面的藍衣少年一聽她要賠銀子,簡直是火上澆油,兩步跨到了謝菲辭面前:“你以為本小爺缺銀子嗎?這糕點是我娘親親手做的,你賠得起嗎?”
謝菲辭要比這藍衣的少年稍微矮上一截,卻毫不示弱的昂著頭:“怎么賠不起!你要金山銀山本小姐都賠給你!”
“誰稀罕你的金山銀山!我看你還是好好管好你的鳥,免得只知道到處偷東西!哼!”
藍衣少年名叫周子維,他自是家境優越,一向也是囂張跋扈慣了的,此刻又怎會被一個女孩子壓了氣焰,當即擺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謝菲辭是謝家嫡出,一向備受恩寵,論打架不輸打架,論吵架也不輸吵架,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是她的對手,面前這個人又怎能贏得過她?
“我的鳥,我愛怎么管怎么管,用不著你來費心。”謝菲辭嗓門頗高,說完招手把小火喚到了肩膀上,然后悄聲補了一句:“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鳥吧!”
她故意聲音放得極低,不知道其他人聽見沒有,不過周子維是聽得清清楚楚。
“你!你!”周子維登時氣得指著謝菲辭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無言可對。
無恥,這少女看似清秀可愛,可還真夠無恥,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葉青雙后面跟著走來,剛好就聽到了謝菲辭罵的這一句“管好你自己的鳥”,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
她在春香樓這種煙花之地,是什么話都聽過的,自然是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在場的有些懵懂少年少女或許不懂,又或許因為聲音小沒聽見,但若是聽見了,就會看了謝菲辭的笑話了。
“菲辭,別鬧大了。”葉青雙忍著笑意,連忙拉著謝菲辭的衣袖,硬生生的把她從人群里面拽了出來,匆忙走回房間關了房門。
謝菲辭氣沒撒完,硬是不服:“青雙!你拉我回來干嘛!那個包子臉太可惡了,竟然拿著把劍追小火!看吧,小火毛都被他斬斷了幾根!”她說著就翻著小火的皮毛,不過還好小火沒有傷口,不然估計今天那個周子維吃不了兜著走了。
葉青雙想笑,但是覺得現在這個場合必須要嚴肅一點,只好憋著。
今日她算是對這個囂張的大小姐重新認識了一回。
葉青雙嘆了口氣,拉謝菲辭坐到凳子上,勸道:“菲辭,此事因小火而起,若是鬧到了浮生門人那里,吃虧的肯定是你,說不定還要把小火給扔出去,你大選的事情也會受到影響。”
葉青雙這么一說,倒是嚇了謝菲辭一跳,她冷靜了好一會兒,想來葉青雙說的也對,剛才她確實太沖動了,鬧大了確實不太好辦。
不過想到那個可恨的包子臉,她又忍不住憋氣。
好吧,她謝菲辭記住這個人了,以后老死不相往來!
現在得意的該是小火了,它站在屋中桌子上,愉快的哼著難聽之極的小曲兒。
葉青雙看小火還這般悠閑自在,果斷的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小火這么囂張,完全是因為謝菲辭囂張,小火這么愛鬧事,完全是因為謝菲辭護短!
突然,葉青雙對剛才門外那個藍衣少年產生了那么一點點同情,看來他還真是被冤枉的很徹底,明明是他被偷了東西,卻弄得跟自己不是人似的。
另一邊,門外院子里,謝菲辭倒是罵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周子維臉紅得跟爛柿子似的,還要受著圍觀那些人的指指點點。
他什么時候受過這等屈辱?簡直顏面掃地了!讓他以后再怎么見人!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周子維怒火沖天,揮著劍胡亂一掃。
“真是沒氣度,竟然和一個女孩子計較。”不知誰又鄙視了周子維一句。
圍觀的人這才看完了熱鬧紛紛散去,只有一個穿著裹身紅衣的少女還站在那里,幽幽的看著周子維。
他兀自收了劍,兇巴巴的瞪了那紅衣少女一眼:“還沒看夠?”
那少女不搭話,只是木訥的站著,周子維便也不多說,冷哼一聲,氣沖沖的跑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