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斷層鎖龍飛九天
- 繼承地球
- 爛白菜燉湯
- 2152字
- 2019-01-27 09:22:11
時間回調到昨天晚上。
劉耳在羅玉衡婚宴之后,再次開始了宅男的生活節奏。
在修煉上,沒有方向,在地球一統的大業上,也沒有太多興趣,繼續看著各種奇葩直播,閑暇時候,看看書,在陽臺上曬太陽,一坐就是許久。
他的存在似乎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那顆心似乎總是那么喜歡沾染塵埃,剛才掃拂了干凈,轉眼又布滿灰塵,或許是錦城的空氣不好,一動不動,打開窗,不到一天,房間里就會布滿灰塵,而他的心也不例外。
人是復雜矛盾的產物。
當他物質匱乏的時候,總是渴望著有朝一日,權傾天下。
可當他就要權傾天下的時候,又惶惶不可終日,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知道自己所求所想。
劉耳就是這樣一個人,對于未來的茫然無知,比起清苦的生活,給了他更多的痛苦。
這是他在繼承地球前從未想過的,那時候他還做著美夢,嬌妻美妾,仆從三千,星空無盡,千軍盡發。
他獨自一人,在這陌生的地球上,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做這個王,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出現在這里。
他一度想要離開地球,回到藤星,那里才是自己的家,盡管唯一的親人已經死了。
夜里,他還坐在陽臺的長椅上,望著窗外,云霧遮擋,看不見星空。
朦朧的夜色中,他仿佛聽到痛苦的龍吟,仿佛看到無盡的虛空中,伸出數根帶著寒意的鎖鏈,鎖住了它的四肢,困住它的頭,黏住它的尾巴。
陳秋媛在這個時候打開了大門,看到了坐在陽臺上的劉耳。
她歡喜的就要跳到他身上,卻發現不是劉耳。
大驚道:“你是誰,你把這屋子的主人怎么了。”
陳秋媛的聲音,仿佛一條長槍,刺進了困鎖中巨龍的脖頸。
劉耳發出一聲長嘯,隱隱中帶著獸王的威勢。
“你是劉耳,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劉耳神色中卻帶著寒意,問道:“你怎么來了。”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陳秋媛卻愣在當場,不知所措,眼里含著淚水,忍著沒有哭出來。
她猛地上前,推開劉耳,劉耳卻紋絲不動,她仿佛推在了一座大山上面,轉身一愣,奔出了這間曾讓她快樂的傷心地。
劉耳沒有去追她,因為他的身體忽然出了狀況,不能動彈,鉆心之痛讓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嘴里鉆出來。
陳秋媛剛一走出房門,心里隱隱有些后悔,覺得自己太沖動了,雖然他語氣那么冷淡,也許只是在想別的事,他會這么問也許只是沒有回過神。
她決定給劉耳一個機會,她站在屋外不遠,只要劉耳走到門前,就能看到她,可是足足半個小時,劉耳依然沒有出現在門口,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第一次,她終于知道,原來自己并不堅強,但只是片刻,她止住了哭泣,卻難以抑制住心中的酸痛。
越是無聲,這種傷心就越是強烈,隨之而來的是過去的反復再現,與這個凄冷深夜相映照,多么想找個一個溫暖的被窩,就這么躺下,訴說一番自己的天真和無知。
她有不少朋友,卻不知該走向哪里,街頭燈光閃爍,車來人往,或是歡聲笑語,或是纏綿廝磨,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個自己一直與之生氣的女人,在這個不知所往的關頭,忽然想要躺在她懷里,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入眠,才能安睡。
連夜,陳秋媛坐上了前往京都的飛機,她知道母親的地址,雖然一直都不愿意去,卻把這個地址牢牢記在了心里,沒想到有這一天,真是命運的巧合,這樣想著,陳秋媛的臉上撐起一絲笑容,又被心中悲戚掩蓋。
而站在陽臺上,被鉆心之痛折磨的劉耳,又被她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刺痛,他多想走一步,卻走不動,整個身體進入了疼痛的麻木狀態。
丹田之中,那模糊的影像變成了現實。
騰躍在混沌之中的幼龍,被突然出現的五根鎖鏈纏住,它失去了快活的游動,氣息愈發的微弱,它的身體在和鎖鏈的對抗中越發強壯,面容卻越發蒼老。
它還是一只幼龍,卻像是活了許多年,就要入土,就要安歇一般。
劉耳感同身受,他想要挽救這只被鎖住的幼龍,可是身體不能動彈,仿佛果真有上天,果真有大道,塑造著自己,塑造著這條龍,賜其生,也困其活,息其死,如長河流沙,如疾風飄云,無所謂情,也無所謂愛,無所謂人,也無所謂龍。
聚沙成塔,是多么辛苦的事,卻只需要一陣大風,一日大雨,就仿佛不曾存在一樣。
混沌之中,一股來自深淵的拉扯,似乎不僅僅是要困住這條幼龍,而是要撕碎它,它蒼老的面容下,居然不是怨憤,而是一種解脫,一種瀟灑。
“這就是一生嗎?”劉耳在心中喊出了這一句話。
它不恨,可是他恨,如果一生最大的渴望,就是死后的安歇,那么為何還要出生,還要長大,還要愛,還要情,還要快活,未能知生,焉能知死。
一把長槍,刺穿了幼龍的脖頸,一片白色的鱗片跌落,在一片混沌中,保持著生人勿近的模樣,那模樣那么倔強,那么淘氣,他看到了他愛的人。
那一刻,遙遠的藤星上,從來沒有一個叫劉耳的人出生過,那一刻,劉耳是一個活生生的地球人,因為他的家,就在這顆星球上。
幼龍之體如黃沙一般,平地起狂風,吹散不留痕。
唯一留下的白色鱗片,緩慢地變幻著顏色。
極盡人間之色,不能概括之,用盡人間之辭,不能形容之。
原本飄散的黃沙,緩緩聚在了那片龍鱗周圍,逐漸包裹住了龍鱗,成了一個大沙球,不斷攪弄著,變化形狀,無終始之端,無行過之跡。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間,待到劉耳能夠清晰地觸摸一切的時候,那個大沙球早就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青黑色的龍,不是玄龍,又該是何物,這條龍依然不大,卻充滿力量,那塊鱗片還在它脖頸之上,光彩卻非往昔可比。
那困鎖它的五條寒冷鎖鏈,卻不見蹤跡。
在丹田混沌之中,玄龍隱隱有上躍之勢,一聲長嘯,似乎在宣告它內心的熱望。
這一刻,也許只有九天之上,才勉強足夠它暢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