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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勢已去

安康公主是被紅杉送回晉王府的,而此時的蕭府內,蕭洛垂手低頭站在蕭立言面前,許多日不曾露面的蕭喚月攙扶著幾乎昏厥的姜氏,暗自落淚,蕭立言從椅子上站起身,顫抖著伸出手指著蕭洛,道:

“你……你說什么?”

蕭洛不再言語,而是膝蓋一沉,跪在了地上,兩行熱淚劃過臉龐。

蕭立言見狀,只覺腦子里嗡嗡作響,連忙用手撐住桌子,強忍著悲痛,問:

“尸體呢?”

蕭洛咬了咬唇,聲音略沙啞地說:

“洛兒無能,無法將淵兒的尸體帶回!”

一旁的姜氏撲過來抓住蕭洛的手臂,嘶吼道:

“你……你就如此容不下淵兒嗎?你不救他就算了,為何連他的尸體也不能帶回!他是你親弟弟啊!你怎么能忍心把他一個人丟在外面!你還有沒有良心啊?為娘怎么養了你這么個白眼狼!”

說完,姜氏坐到地上,拍著地面哭喊道:

“我可憐的淵兒啊!我的淵兒啊!”

蕭洛沒想到,姜氏會這樣說他,便解釋道:

“娘,我怎么會不想救淵兒呢?當時事發突然,一切皆在電光火石之間!許多事情都不是我能掌控的!”

蕭喚月知道,蕭洛是很疼愛蕭淵的,便道:

“娘,你氣糊涂了,大哥怎么會見死不救呢?”

而姜氏痛失愛子,哪里還能聽進去蕭喚月的話,自是一把將女兒推開,復又撲到蕭洛面前,道:

“你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直嫉妒淵兒,你就是見不得我對淵兒好,現在好了,淵兒死了,你終于能在蕭家一人獨大了!你高興了是不是?”

蕭洛本就因沒能救下蕭淵而傷心自責不已,如今又遭到姜氏這般詆毀,忍不住就動了怒:

“娘你說什么呢?蕭淵當時身中數箭根本活不成了,就算搭上我這條命也救不回他!我為什么要做這種毫無意義的犧牲?難道你非要看到蕭家絕后你才高興嗎?”

姜氏聽了這話,竟笑出聲來,說:

“說實話了是不是?你終于肯說實話了!是啊,你是蕭家的長子,你要為蕭家傳宗接代,你的命是命,淵兒的命就不是命,你為了保全你自己,便可以舍棄淵兒于不顧!蕭云川,我到底為什么要生你!”

蕭立言本以為姜氏只是要發泄一下,卻沒想到她越說越過分,便開口道:

“都給我閉嘴!你們娘倆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不必說了!”

不等姜氏有反應,氣上心頭的蕭洛便道:

“既然母親后悔生下我,全然看不到我為蕭家做的一切,看不到我這些年的用心良苦,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

說完,蕭洛伸手從發髻中扯出一縷長發,蕭立言大驚,怒斥道:

“做什么!洛兒你做什么?”

卻見蕭洛已從腰間摸出一柄匕首,將那一縷齊腰長發生生斬去半截。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之,斷發,乃大逆不道。

蕭立言驚的說不出話來,他萬萬沒想到,一向沉穩持重的長子,竟會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蕭洛將那斬去的半截頭發舉至姜氏面前,眼中滿是失望,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今日,云川斷發為證,你我母子,恩斷義絕!”

說完,手一拋,那縷青絲便從姜氏眼前滑落。

姜氏鐵青著臉,雙唇顫抖,半晌才回過神,卻是伸手指向門外,怒斥道:

“給我滾!”

蕭立言見狀,生怕他們母子間真走到決裂的那一步,便道:

“來人,來人!大公子跡類瘋魔,將其禁足于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見他!”

蕭洛卻忽然大笑道:

“你們說的對,我就是瘋了!我早就被這個家逼瘋了!”

兩個護院聞聲走來,架著蕭洛的胳膊將其帶回自己的院子。

此時,晉王府內,已有暗衛送來消息,高瞻已經放出話,說把蕭淵的尸體丟在了刑部,準備第二天和其他死囚的尸體一并丟入亂葬崗。

晉王一拳砸在桌子上,道:

“秦吉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

秦吉,即齊王。

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要去追求蕭喚月,就不會把安康留在清蓮觀,齊王的人也就不會通過調查安康發現蕭淵,而蕭洛也是為了給自己報信而錯過了救蕭淵的最佳時機,說到底,罪魁禍首是自己。索性此時的晉王是很清醒的,他很快意識到,高瞻大可以悄無聲息的把蕭淵的尸體處理掉,以免蕭家派人來把蕭淵劫走,以齊王的謹慎,又怎會走漏這樣的消息,那么原因只有一個:齊王是想故意引蕭家人現身,只有蕭家人一出現在刑部,就會立刻被高瞻以盜取蕭淵尸體為由拘捕,以此來拖垮整個蕭家,秦吉,好歹毒!

而就在這時,蕭喚月知道,齊王既然有心打壓蕭家,就不可能善罷甘休,可憐蕭淵那樣一個不染纖塵的小仙子,落個慘死不說,還要被丟去亂葬崗那種污濁之地。

這一次,她沒有去找蕭洛幫忙。大哥說的對,蕭家不能絕后,大哥經過一夜惡戰已經受傷,絕不能再陪自己冒險,大哥是蕭家的嫡長子,他不可以死。而那些護院,如今也已死傷過半,剩下的人還要保護爹娘,更不能陪自己冒險。蕭喚月自知這一去便沒有回頭路,不管事成與否,她都會主動去大理寺請罪,如此才能不至于連累整個蕭家。大哥早就告誡過她,要她遠離晉王,不要嫁入皇家,是她自己不聽勸,如今,她終于意識到了卷入皇權之爭的可怕。

蕭家如今已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晉王早已命暗衛埋伏在蕭府附近,暗衛見蕭喚月獨自一人策馬而去,便去給晉王送了信。

晉王聽到自己牽腸掛肚的女子已置身險地,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沖出去救她,但,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便道:

“蕭家只怕現在早已亂成一鍋粥了!”

段墨寒著急的說:

“表兄,你得讓暗衛救救喚月啊!”

晉王卻道:

“不能讓暗衛前去!喚月此次前去正中齊王的圈套,齊王一定會出手,倘若派出暗衛也只是與他們硬拼,可我的暗衛在清蓮觀損失慘重,根本經不起這種重創了!”

晉王深吸了一口氣,又道:

“不是不救,而是不能名正言順的救。如今他們污蔑蕭淵勾結山匪行兇,蕭淵便是戴罪之身,喚月妄圖奪回他的尸體本就是藐視王法,倘若讓她得手,只怕整個蕭家都要隨之傾覆了!”

段墨寒心頭一涼,原來,蕭家已在不知不覺間走上末路。

晉王即刻喚來徐以遙,吩咐道:

“派出王府親兵,以蕭淵蠱惑安康公主勾結山匪為由,前去阻攔蕭喚月搶奪尸體,記住,不許取蕭姑娘的性命,就說本王有令,要親自提審蕭姑娘,務必抓活的!”

段墨寒明白了晉王的意思,他是要在高瞻之前擒住蕭喚月,如此,才能既保住蕭喚月的性命,又不讓蕭喚月得手以致株連整個蕭家。

段墨寒擔憂道:

“如此一來,豈不坐實了蕭淵的罪名?”

晉王卻斬釘截鐵道:

“那也沒辦法,死者已矣,既然他已經死了,就讓他再多發揮點余熱來保全他的家族吧,活人永遠比死人重要,只要能保住喚月,保住蕭家,來日我登基稱帝,再替他平反!”

也罷,事到如今,也唯有犧牲蕭淵了。

這時,徐以遙問道:

“王爺,倘若蕭家大公子蕭洛插手此事,不知……是殺是留?”

晉王聽到這個問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一旁的段墨寒,心提到了嗓子眼,表兄……這是在猶豫什么?

然而,此時的蕭府內,阿濤也拼命在蕭洛房間外叫喊,說有急事求見。門外的看守卻死活不讓阿濤進去,說是老爺有吩咐,不準任何人見大公子,阿濤卻說此事關乎大小姐的性命,幾番爭執下,看守怕誤了事,這才放阿濤進去。阿濤一進門,就看到蕭洛伏在桌子上,身體微微抽搐,像是在低聲抽泣。

蕭洛聽到動靜抬起頭,滿臉淚水的望著阿濤,問道:

“又怎么了?”

阿濤看到這樣的大公子,心里也是一陣心疼,可還是要告訴他實情:

“大公子,大小姐得知高瞻要將二公子的尸體丟去亂葬崗,竟單槍匹馬而出,前去刑部搶人了!”

蕭洛聞言,抹了一把眼淚,聲音顫抖著說:

“你說什么?”

阿濤著急地說:

“大公子,我們……實在攔不住!”

蕭洛一只手撐住桌子,搖晃著站起身來,絕望道:

“她是想用整個蕭家給蕭淵陪葬嗎?!”

阿濤慚愧的低下頭,蕭洛冷靜了片刻,問道:

“老爺和夫人知道嗎?”

阿濤說:

“夫人還在昏迷中,老爺急得焦頭爛額,屬下實在是不敢去稟報!”

見蕭洛不語,阿濤又問:“大公子,你說……晉王殿下會去救大小姐嗎?”

“晉王?”

蕭洛沉默了片刻,卻忽然明白了什么,喃喃道:“不,他不會救她,他在等我現身,這才是他一貫的作風。”

以晉王的手段,如果他想親自去救蕭喚月,早就會有暗衛來稟報,根本不會等到蕭家人自己發現蕭喚月單槍匹馬而出。蕭洛明白,晉王這是要讓他以命換命。

阿濤沒明白蕭洛所言何意,便道:“大公子,屬下去稟報老爺吧!”

蕭洛微微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

“不必了!備馬!”

不多時,蕭洛一身墨色夜行衣出現在蕭府門外,一手執弓,一手握劍。

蕭府門外的守衛問道:

“大公子,夜已深,最近外面很亂,你要去哪?”

蕭洛淺笑:

“你不需要知道。”

他抬起頭看看外面的天空,道:

“好好守住這個家,外面,要變天了!”

是啊,三皇子齊王與四皇子晉王如今已是劍拔弩張,禍起蕭墻,這大周的天,要變了。

蕭洛回過頭,把朱門金匾上偌大的“蕭府”二字收入眼底,這是最后的凝望,亦是無聲的作別,隨后,他一個利落的轉身,翻身上馬,斷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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