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雪的紅色頭套還拿在手里,頭套是酒吧給她的道具,走出酒吧的時候她腦子里塞滿了植物園消失的城堡,好奇心驅使她鬼使神差的去了琴島碼頭,下了船,她迫切的打車直奔植物園而去。
到了植物園大門口下了車,植物園的大門和側門都已經關閉,但側門屬于那種里面的人能走出來,外面的人進不去的設置。
她就圍著植物園的大墻在外圍走,腳步匆匆,她走的很快,她要看一看那座城堡在夜晚的時候會不會出現。
城堡的規模不大不小,到底也是城堡,按照常理,在植物園的外圍一定能夠看得到。
雖然看到城堡的次日,千里雪跟郁思思去過植物園,那里根本就沒有城堡,但是她終究不甘心,因為她想到了一個詞語:海市蜃樓。
她回憶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海市蜃樓,或者時空交錯,反正植物園這里肯定有點邪門,她想探個究竟。
千里雪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晚上九點鐘,自從那次忘記帶錢包以后,她把網銀、支付寶、微信錢包都存款在里面,這樣走到哪里,她只需帶著手機就解決了沒有現金的問題。
植物園旁邊的大道也是車流人流川流不息,頗為繁華的地帶。
只是,沒有人行道,人行道和車道混合在一起的大道,這樣的道路容易撞到人。
千里雪邊走邊瞧向植物園,她的眼睛越過植物園的紅磚墻壁,看到的都是綠色植物的頭,夜里,那些植物的樹冠變得黑壓壓一片,有點恐怖。
她在外圍不能確定哪個部位是熱帶雨林,但只要她圍著植物園走一圈,即便不知道哪里是熱帶雨林,她也不會把熱帶雨林遺落。
這一路,她心里想的除了植物園就是易水寒這個人,他跟正常人不一樣,跟搞藝術的老師也不一樣,這個人身上有好多特質的東西吸引她。
比如他的冷傲,酷斃了。她認為。
比如,他那雙與眾不同的藍眼睛,即便與純正的歐洲人相比,怕是都會把正統的歐洲人給比下去。
那雙眼睛很有魔力才是關鍵。
想到易水寒,她自然也會聯想到郁思思,從前,她喜歡郁思思,但自從發現易水寒喜歡郁思思以后,她便妒忌郁思思,不再那么喜歡她,甚至疏遠了許多。
走著走著,千里雪顯然分了神,有一段路程她就忘記了向植物園里張望。
于是,她停住腳步,腦子里、心里裝滿了易水寒,她想理一下思路,把心拉回來。
一抬頭,她看到對街站著易水寒,他穿著一件很艷麗的紅色短袖襯衫,黑色褲子,朝她招手。
那艷麗的紅色在路燈之下格外奪目,恍恍惚惚間不似真實,千里雪向他身后的植物園院墻望去,看到一片郁郁蔥蔥的椰子樹樹冠,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里應該就是城堡之地。
只是感覺而已,沒有任何記號,但這種直覺很強烈。植物園外圍能進入視野的也只有這些高大樹木的樹冠了。
千里雪下意識的看了眼手機,晚上十點多鐘,車輛仍舊很多,一輛接一輛的從她身邊疾馳而去。
看不清對面易水寒的神情,但他還在跟她招手,可是,這個場景怎么有點虛幻的感覺,不夠真實。
千里雪費解,這個時間里,易水寒怎么會在這里,他跟蹤她?這是沒有可能性也沒有道理的事情。
平時,他懶得跟她多說一句話,看都不看她一眼。
或許,這個夜晚,她想他太甚,出現了幻覺,她想著掐了一下自己,很痛。
對面確實站著易水寒!
千里雪看了看兩側,車流離她很遠,幾秒鐘她就可以橫穿馬路,她有這個把握,于是,她向他飛奔過去。
遠遠的,明明目測離她特別遠的一輛車忽然間,加快速度,一秒鐘就沖到她的近前,而對面的車也在瞬間飛馳過來,她已經嚇傻,不知所措,跑與不跑她都會被撞得支離破碎,因為那車已經近在眼前,帶著一陣風,把她的頭發都刮亂,她“啊——”一聲驚呼,聽到一聲巨響,震得她五臟六脾都要跟著裂開,她以為她死了.......
緊接著數量車嘎嘎的急剎車聲音,除了兩側的路燈之外,她的眼前被無數量車燈晃得如白晝,之后她的眼前站滿了人......
她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死,明明就在眼前的車禍,她又是怎樣躲過這一劫的?
原來她已經癱軟倒在地上,地面還沒有褪去白天被太陽炙烤的余溫,很熱,空氣同樣的被熱浪席卷著,她抬眼望望四周一圈的人,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什么,都是關于車禍,什么“慘!太慘了!”還有“這女孩命大!命真大!”
千里雪站起來,盡管腿很軟,她也能夠本能的站起來,她的臉對著對街,對街站了好多人,唯獨沒有紅色衣服的易水寒,易水寒哪里去了,他明明在對街召喚她,她才橫沖馬路......
她頭一轉,驚呆了!
與她咫尺之處,數量汽車追尾連環車禍,有兩輛汽車最嚴重,嚴重得面目全非,汽車完全被分解,已經沒有了汽車的樣子,遠處路上躺著一個車禍被甩出去的人,近處的人就更慘,已經血肉模糊,地上的鮮血還在向遠處延伸流淌。
千里雪的心跳加快,不切真實,就像剛才,一分鐘之前,或者兩分鐘之前,總之時間很短,也不似真實,這里悲慘的場面是真的嗎?
這些車擠到一起,疊加到一起,像一堆廢銅爛鐵,有點像大片里的車禍場景。
千里雪,她好好的,沒有任何地方受傷,人們把她,把這些車包圍起來,難道車禍與她有關,當時,兩側的車明明離她很遠的,怎么會呢?!怎么會瞬間就到了近前,之后就是一聲可怕的巨響,之后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很快,一陣警車鳴笛,幾輛警車已經開到眼前,警車燈光很晃眼睛,千里雪不知所措,她是該離開還是等著處理,可是,處理什么呢,她又不是車禍肇事者,她是幸存者,目擊者。
一個交警看到她神情恍惚的樣子,就猜出她可能是幸存者,于是對她說:“你別走,一會兒跟我們去交警隊錄口供,說說現場怎么回事。”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說。
交警拍照,筆錄,攝像,忙碌著,隨即120救護車也趕到,千里雪親眼看到醫務人員將一個個滿身血淋淋半死不活的人抬到擔架上,有的斷了腿,有的缺了胳膊,還有的剩下半個身子,圍觀的群眾唏噓著,驚呼著,這一刻確實觸目驚心,對于一個剛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來說無疑就是一場噩夢!
可是,她并沒有人們臉上流露出來的驚悸害怕和唏噓,她體內有一股力量,讓她看到這些目不忍視的場面居然無動于衷,她跟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一樣,沒有痛,沒有難過,更沒有眼淚和同情,她的心硬硬的,剛硬如一塊石頭。
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她嗎?她這是怎么了?她都在想些什么?她都快步認識自己了。
“趕緊把車牌號上傳微信,轉發朋友圈,聯系這些車禍家屬。”一個交警喊道。
很快,死傷人數統計出來,總計十二輛車連環相撞,七人死亡,二十二人受傷。
連夜,千里雪被帶到交警隊,問也是白問,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說她看到易水寒易教授在對街招呼她,她看到兩側的車離她很遠,她就跑了過去,結果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交警調出監控視頻,他們看到千里雪過橫道的場景,一輛勞斯萊斯車為了躲避她,就與對面過來的車相撞,接著后面的車追尾。
視頻反復放了幾遍,交警也發現了千里雪說的現象,那時,車距與千里雪有很長一段距離,但當她穿過馬路的時候,兩側的車像失控突然加快速度,剎那之間到了她的近前,而勞斯勞斯居然巧妙的奇跡一般的躲過了千里雪,與對面的大貨車相撞。
說也說不清這是怎么回事。
千里雪不敢確定對面是不是易水寒招呼她,交警讓她看視頻,對街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只能說她當時的錯覺。
交警又問,對面的易水寒有沒有喊她,發出聲音。
千里雪可以肯定,沒有喊她,只是招手。但監控視頻里壓根就沒有易水寒的影子。
本來當時的場景就有點不似真實,所以,千里雪不能肯定確實站著易水寒,她鬼使神差的要過橫道卻是真實的。
關于易水寒站沒站在對面招呼她的問題,交警根本沒有再去追問,這根本不是問題所在,對街也沒有站著人,那幾輛車為何加快速度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但加快速度的那幾輛車的司機均已身亡。
千里雪的糾結就是她明明看到了易水寒,他卻沒有出現在視頻里,活見鬼了嗎,但想想當時的場景,她的腦子里心里裝的都是他,出現幻覺也是不好說的。
千里雪暫時不能離開交警隊,于是被安排住到了交警隊,不成想,凌晨有人找她尋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