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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進營

  • 棋亂京華
  • 以棲
  • 2208字
  • 2018-12-15 10:22:11

“你看”

身側的小八抬手指向幾丈高的護城墻上。

白千久仰首看去,只見一身穿戰袍年過不惑的將領站在上面,威風凜凜,極為高大。

下一瞬便聽到他蘊著雷大的聲音貫在耳旁。

“住手。”

流民撞門的動作一滯,接著是嘈雜的聲音,左一句,右一句,讓人辨不清楚,白千久只覺得頭痛欲裂。

“城門不會打開,你等速速離去。”

流民再一次暴動,忽而只聽先前那帶頭喊話的中年男人高聲回喊道:“為何不讓我們進去?”

“對,為何不能進?”

“我們都是蒼衍國的百姓,為何不能進城?”

“我們的親人還在城里,為何進不得?”

“……”

城上之人滿含不耐的聲音再次穿來:“不能開門,誰知道你們之中會不會混入譚秋國的細作,再說,城里哪能放下你們這么多人?”

“那我們怎么辦?”

“鎮里有譚軍,山里有猛獸,天地之大,哪里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譚軍就駐扎在白水鎮里,我們能去哪?”

城墻之上的人語氣甚是平靜的說:

“蒼衍國疆域遼闊,豈能沒了你們的地方,快離開。”

霎時間,人群中再次騷動,面如死灰的、哭鬧不止的、大喊大叫的……

“撞門,把門撞開,我們進城去。”還是那個黝黑面龐的中年男人振臂喊道。

“撞門”

“撞門”

“撞門”

“……”

一聲比一聲高,人人舉臂,揮喊著向那冰冷似鐵的朱門擠去。

白千久竟在這些人的激動含淚之下,也不由的舉起了手臂,隨著一道大喊,而小八早已把嗓子喊的嘶啞了。

城墻上之人見場面不得控制,急急喊道:“住手,再不住手,我便下令射箭。”

果然守城士兵,聽他指揮,均搭箭欲射。

白千久心里一緊,這些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如果箭雨一下,能存活幾何?

她本非良善之人,也下不去手殺一些毫無反抗能力的人,更別說,他是一個將軍。

她心生不忍,再說從小學習武功的初衷也不允許讓她見死不救,遂高聲喊道:

“這些人只是些深受戰亂之苦的人,你配為一個將軍嗎?”

白千久蘊著內力清脆響亮的聲音如平地驚雷般響在城下諸人和城墻上的將領殷晚成的耳邊。

白千久看不清他的面容,卻清晰的看到他一瞬間微晃的身影。

她接著一口氣道:“任自己要守護的百姓被敵軍殘殺,被野獸撕咬,你不配做一個將領,枉顧無數百姓的性命下令射箭,你也不配自稱為人。”

清亮有力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際,如同巨雷響徹云霄,震動九江,一片寂靜聲中,倏而響起一人稱贊聲。

“好,說的好。”

城墻之上赫然出現一個身影,著朱紅戰袍,高冠墨發,手握佩劍,遠遠觀去,極是英姿颯爽。讓人不由想到了一個詞:女中豪杰。

守城士兵頓時放下箭鏃,齊齊跪下高聲喊道:

“參見華將軍”

她一揚手,直視下方,凜冽的眼神停駐在白千久身上。

白千久似不曾察覺,只俯身摸了摸那個哭的眼睛浮腫的小姑娘蓬松的發頂。小姑娘被嚇壞了,現在還哭的一抽一抽,煞是可憐。

“我是華茵,今天,我在此承諾必會讓眾人安然無余。”

城下諸人頓時面含喜淚,連連點頭。

“華將軍好啊”

華家世代為將,滿門忠烈。五年前,赤城之戰更是讓華家男兒盡數折去,只留的華家大小姐華茵。

華茵從小便不同于一般女子,喜舞槍,好兵法,是京中閨閣女子中的另類。她年少泰半的時間是在軍營度過的。

所以,五年前,當數具棺槨運回府,她雖傷心痛苦,但骨子里卻極為堅韌,為了華家軍她可以含淚退了與楊家幼子的婚事,自請從軍,如今已升至將軍之職。

是以她的話,分量很重,能讓百姓吊著的心暫時穩定下來。

“城中住所有限,根本無法容納如此多的人,因此,我決定,讓婦孺老殘先進城,其余男丁充入軍中,隨我駐扎在城外三里的向陽坡。”

隨著她的話而來的是不平的質疑和抱怨聲。

三尺青鋒出鞘,她劍指下方,冷然道:“不從者,軍法處置。”

頓時,城下鴉雀無聲,華家軍的軍法素來嚴厲,聽說最輕的懲罰也是豎著進橫著出。

朱紅鐵門緩緩開啟,隨守兵出來的是一個高大威武的著盔甲的男人,他虎目錚錚,胡須揚起,看起來是個威武的將士。

大手一揮,他用粗獷的嗓音喊道:“所有婦孺進城,剩下的男人分成四組,分配在不同的地方,支援戰事。”

五個兵士依次出列大聲喊道:

“身體強壯的到甲隊”

“趕過車駕過馬到乙隊”

“秀才書生到丙隊”

“會庖廚的到丁隊”

見自己的妻子老母進城了,剩下的男人自覺的根據自己的特征分好了隊。

小八不顧白千久的阻攔進了甲隊,身體強壯的肯定是沖在前面送死的。

傻子,白癡……

白千久在心里還沒罵夠那個傻子小八,就見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那個人站住。”

白千久左右看了看,發現那個威武的將領正看向她這里,她直覺是在喊自己,遂用手指了指自己。

“沒錯,就是你。”

是十分肯定的語氣,白千久左右看了看自己周圍,眼前即是城門,沒錯啊。

“你一個小子,混在婦孺里進城是怎么回事啊?”

人群里頓時爆發出哄笑聲,一掃之前緊張凝重的氣氛。

白千久冷靜的面上閃過尷尬,紅暈從白皙的脖頸升至臉頰,倒讓她越發雌雄莫辨,惹眼異常。

她一扶額,呃,忘了,她現在穿著一身男子衣袍。

她正要去那個正向她揮手笑的燦爛的小八那里。

就聽那個城門口的小姑娘脆生生說道:“娘,那個哥哥怎么不過來了?”

人群中哄笑聲再次高漲。

“你去丁隊。”

那個虎目將士再次出聲,白千久只能向丁隊走去。

站在隊中,白千久前后看了一下,目光凝在了前面那個以袖遮面的矮胖人身上。

她心生怪異,遂走前幾步,湊近他,只聽得他小聲嘟囔“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她看不見我……”

“嗨”

白千久一拍他的肩,他頓時哆嗦一下,似是見了極為害怕的東西。

“看不見我……”

白千久上下掃視了一下他的身形,有些熟悉,摸腮仔細的回想了一下。

破廟,爭吵聲,兩個人……

哦!想起來。白千久眼睛一亮,側身看向胖子前面那個同樣以袖遮面的人。

果然是那個高個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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