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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連教腹地

  • 笑無常
  • 石猴斯頓
  • 3154字
  • 2018-12-13 00:00:00

“站住!什么人!”

寒野原被兩桿長槍攔住,頗有些氣憤:“怎么!連我也不認(rèn)識!”

門洞兩名守衛(wèi)面面相覷,都搖搖頭,實在不識眼前這位,也不敢輕易得罪,只默默僵持著。

“好沒眼力見的兩個東西,總舵主來了還不跪下。”沙啞凌厲的聲音響起。

寒野原往門洞內(nèi)瞧,想看看是誰在說話,沒見著有人。

兩名守衛(wèi)已被嚇得在地上連忙磕頭:“拜見總舵主!拜見總舵主!屬下有眼不識泰山,望總舵主恕罪。”兩人對視一眼,抬手作勢就要自挖眼珠,“我們愿自祛雙眼,只求總舵主、紅舵主法外開恩,饒小的一命!”

“慢!”門洞內(nèi)聲音又響起來,“放在平日,你倆的命是鐵定保不住了,只是總舵主好不容易回教,哪能因你們白白沾了腥氣,往后長點(diǎn)教訓(xùn)罷了!”

兩名守衛(wèi)不停磕頭,千恩萬謝,恨不得磕出一灘血,以表誠服。

寒野原走進(jìn)門洞,這才得見端端正正立在一側(cè)罩紅面紗的女子,她是紅籠女。寒野原先前并未和紅籠女有過交集,并不妨礙一眼認(rèn)出她。

“他倆新?lián)Q來的,你少來教內(nèi),才不認(rèn)識你。”紅籠女微低了低頭,轉(zhuǎn)身走開。

寒野原稍有出神,待清醒了,追著紅籠女從一高約五丈的拱門下穿過,又跟著轉(zhuǎn)進(jìn)洞巷,見沿途有人把守,便問走在前面的人道:“教中出了何事?”

“總舵主何出此言?”

“守衛(wèi)這么多,也沒一張熟臉。”

“有何妨?”紅籠女道,“你不該跟在我身后,不合你身份。”

寒野原冷笑一聲,繞過紅籠女,自行前去。

這是寒野原第一次與紅籠女交談,卻讓他陡生出一絲熟悉之感,在一腳踏入黑暗詭異的甬道時,他冷不丁地想起編鐘。

前幾日,寒野原和編鐘一起趕到無極峰腳下,恰巧撞見司辰用他那把木劍在大石上畫字,公輸梧和司辰在一起,已然不用操什么心。

寒野原心中放不下連晉刺殺梅無極一事,欲返回教中查問,便對編鐘說:“我另外有事,你且留下,和他們一路回。”

編鐘當(dāng)時的神色令野原回想起來頗有些惘然惆悵。

總算行至一較開闊處所在,粗壯的樹干無端懸于眼前,五人難以合圍,樹根盤根錯雜,浮出土壤,幾縷白光從頭頂?shù)木奘p間傾灑下來,灑向地面以下的洞穴、洞穴旁的排水槽。

寒野原背靠大石桌坐在石凳上,賞玩虬根曲繞、恣意如游龍的樹根。

不一會兒,自野原眼前的穴口走出來一位提了水壺的紅衣男子,寒野原見到他立即迎將上去笑道:“如今他成了親,我們都得放尊重些,易之你看你,隨意進(jìn)出他的住處,他娘子不介意嗎?”

“只他一人住。”許是在洞內(nèi)呆慣了,鮮少見過陽光,白易之的臉煞白煞白的,無甚血色。

“不在?”寒野原在陰暗中看白易之,感覺在看唇紅齒白的白面妖精,“罷了罷了,不管他!我這有好消息。”

白易之提著水壺在原地不動,并不問什么消息,等寒野原說。

寒野原道:“陳慈治樊驚治了這么久也沒治好,不過,我近來得知有人受你一掌后自己給自己療傷,好了!這可是第一個能在你掌下痊愈的人,你猜是誰?”

“誰?”

“無極峰的蘇千。”

白易之略微笑了笑:“這算什么好消息。”

穴里的人聽見外邊說話聲,喚了一句,寒野原立即沖進(jìn)去。里頭連橫正在沐浴,寒野原湊上前聞了聞氣味:“你受傷了?泡藥湯做什么?”

連橫睜開雙眼:“泡著玩兒。”

“哦!”

“有日子沒來了吧,有事?”

寒野原:“賈家千金呢?”

“金家,和金家千金作伴去了。”連橫把脖子縮進(jìn)水下,“連教腹地,豈能說進(jìn)就進(jìn)?得空了,你幫忙問問康虞,我倒是很想知道,我娶賈花櫻對她有什么好處!”

“我也問你個事,連晉在武林大會上刺殺梅無極你知道嗎?”

“梅無極被囚禁在教中,又讓他給逃走了,事出突然,又牽涉極廣......我那個爹囑咐連晉一定要讓所有人都認(rèn)為梅無極死了,不知他為何要那樣做,然則,武林大會上現(xiàn)身的那人根本不是梅無極,是有人假冒的。”連橫轉(zhuǎn)瞬反應(yīng)過來,“你剛剛是在跟我講條件?”

寒野原笑嘻嘻走近浴盆:“不敢不敢,誰讓你總瞞我。”

“我瞞你什么?”

“依你的個性,絕不會聽伯父的話娶賈花櫻,你明知道伯父是教康虞唆使的,可你半點(diǎn)反抗都沒有,鐵定你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說。”

“如果我說我和康虞之間你選一個,算是太難為你了,你絕不會背叛我,我也不忍心看你在當(dāng)中難做,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連橫嘆了口氣,“至于賈花櫻,我原是想,用她逼賈澗說出他和康虞之間的秘密,康虞實在太奸,伏牛山上那點(diǎn)事我早知道了,我就想知道伏牛山上鑄的劍去了哪兒,賈澗是個榆木腦袋,剖開肚皮挖不出一丁點(diǎn)東西,是不是貪婪的人都蠢得要命?你看賈澗,全副身家都在康虞手上,沒留給自個兒半點(diǎn)退路。”

寒野原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難道要表明心志跟連橫說愿意幫他對付康虞嗎?她可是娘的妹妹。

連橫:“我不說,是我不想騙你,不是讓你越發(fā)不信我。”

野原一愣:“好了好了,咱不說這個了,我給你擦擦背。”

連橫將頭發(fā)撩至身前,弓起上身。

野原拿下屏風(fēng)上垂掛著的白巾,蘸上浴盆里的藥湯,在連橫背上來來回回給他擦洗。

見野原不慎濕了袖擺,連橫道:“浙江送來些絲綢,我請人給你裁度了幾件衣裳,回頭你試試合不合身。”

野原:“我一個大男人,要那許多絲質(zhì)衣裳做什么?”

“都是貼身衣物,你不外穿,里面穿這個舒服些。”

野原:“伯父老說你目中無人,他不知道,你也會如此細(xì)心待人。”

連橫輕輕一笑,不言語。

“司辰回來了!”野原突然笑出聲,像是費(fèi)盡心機(jī)憋了好久、偷偷摸摸攢下一個大驚喜,最終實在忍不住分享出來。

“我知道,你還記得我在鄧州跟你說我見著一個人,沒想到這么快,你倆就碰上了。”

“這次又有什么不能說的原因。”寒野原的語氣變得生硬。

“我怕那些人想殺他滅口。”連橫顯得有些壓抑,“我不知道能不能瞞得住,盡量吧,我不希望讓某些人知道他回來。”

“包括我?”野原扔棄白巾,不給連橫擦了,自己去倒茶喝。

連橫側(cè)過身體:“好好的,生什么悶氣!”

“我去看伯父。”

“別去!”

“怎么,你們父子倆又吵起來了!”野原抄起手笑,“也不知你們有什么嫌隙,吵了十幾年還沒完!他一心癡迷于武學(xué),我去了反倒擾他清修,不去也罷......”

白易之站在洞口:“教主那邊傳話來了,請總舵主過去。”

“你和他向來生疏,突然找你做什么?”連橫用不解的眼神看向野原,“我同你一道去。”

野原聳了聳肩,也很莫名其妙。

連橫:“我要更衣了。”

野原“哦”了一聲,自顧自坐在一邊,連橫只好當(dāng)他不存在,起身更衣。

復(fù)又進(jìn)入黑暗詭異的甬道,再往里走,把守的人愈發(fā)稀疏,愈是陰涼、森然。轉(zhuǎn)而踏上通往地下的石階,壁上懸著些潮濕的水珠,石階越來越窄,窄至側(cè)身才能前進(jìn)時,關(guān)口前面,有一巨蟒正迎頭吐著信子。

巨蟒仿似受到誰的召喚,扭頭滑走了,不知所蹤。

連橫跨出窄口,野原隨之。

腳下踩的皆是寒冰,冰氣一縷一縷涌上洞頂,借著寒冰反光,倒也不是十分黑暗。

“來了。”連縱合正在寒冰床上打坐,話音縈繞一絲沁入心骨的涼。

“連伯父。”野原恭恭敬敬行禮。

連縱合睜開眼,若有若無地笑了笑,算是應(yīng)答,他的目光飄飄緲緲,淡淡掃了一眼連橫。

連橫面無表情地負(fù)手立著,目無一物。

連縱合閉上眼:“你們這些年輕人,見識短,容易心高氣傲目中無人,過分相信自己,以為自己做什么事都絕對正確。”

野原不知所以,瞟向連橫。連橫活像一尊充耳不聞的石雕,挺立且堅硬。。

“一旦有了點(diǎn)自負(fù)的籌碼,就想對著干,又哪里知道自己是多么可憐,多么可笑呢!”連縱合揮揮手,“去吧!”

野原走過來時的路,抖落鞋面上的冰粒,不曉得自己來這一遭是干什么,他悶悶地往前走,不搭理連橫,他知道剛剛連縱合的話是說給連橫聽的,他是個被當(dāng)面蒙在鼓里的人。

半道碰上迎面而來的紅籠女,紅籠女沒看野原,也沒看連橫,徑自側(cè)身而過。

不知怎的,害得野原愈加郁悶了,野原猛地停住腳步,回過身道:“罷了罷了,你們的事我并不想摻和,我這就離開,待不下去!”

連橫怔怔地看著野原,笑了。

“我在生氣,你還笑!”野原轉(zhuǎn)念想到連橫從來都不愛笑,好不容易笑一笑也就不同他計較這笑合不合時宜罷,便繼續(xù)朝前走。

連橫:“你要走,不如先與我暢飲一夜,我得了幾壇好酒,窖在樹根密集處......”

野原立馬攬住連橫肩膀,連聲叫好,恨不得即刻飛身去扒樹根取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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