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之后,黑狗和吳風幾乎是同一時間登上了崖頂,他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在月色下散發著誘人香味的美酒佳肴。兩人都是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看了不遠處正舉著海碗笑瞇瞇的瞧著他們的王浮生一眼,立刻想起方才他說的話來,趕緊各自從懷中摸出一根麻繩來垂了下去,然后黑狗放開喉嚨喊道:“最后面的那幾個,趕緊抓住繩子,我拉你們上來。要是再晚了些,好酒好菜就要被老大他們給吃光了!”
這般又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后,最后一名少年總算是在眾人的幫襯下成功登頂。
而后,眾人歡呼一聲,各自落座,開始倒酒吃肉,一場別開生面的“山巔夜宴”就此展開。
以王浮生為首的一行人,在這月光似水、山風輕柔的銀月之巔上推杯換盞,縱酒高歌。
所有人的情緒都是空前高掌,心中俱是快意無比,飲到高興處放聲高歌,伴著這月光清風,當真是愜意無比。
王浮生此時心中暢快,拿起一壇未開封的女兒紅緩緩走到斷崖邊,抬頭望月,感受著那拂面而來的溫柔晚風,忽地縱聲長嘯起來,半晌方歇。
末了,在眾人的注視下,只見王浮生拍來酒壇子上的泥封,然后將其單手舉起,一手背于身后,一仰脖,直接是將一壇子的女兒紅一飲而盡。
血色下,但見他佇立山巔,在山風的吹拂下衣袂翩翩,長發飄舞,單手舉著酒壇子于月下狂飲。
那翻姿態,肆意狂傲,灑脫不羈,仿佛這蒼茫的天地間,唯他一人。
小蝶等一干少女瞧著王浮生此時對月狂飲的背影,一時之間都是看呆了。
莫說她們這些花季少女,便是連黑狗、吳風等一干熱血少年此時也為王浮生的氣度所折服,癡癡的瞧著他的背影,連已經送到了唇邊的酒都是忘了喝。
甚至于詠清歡,此時此刻瞧著這般驕狂不羈的王浮生心頭都是微微一蕩,臉龐竟然是不自覺的有些發燙。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浮生忽地轉過身來,卻發現所有人都在呆呆的瞧著他,笑道:“怎么,我臉上長花了嗎?怎么都這樣看著我。”
眾人這時才反應來,小蝶等少女當即俏臉一紅,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詠清歡低低啐了一口,道:“呸,誰看你了?老娘看那邊的星星可不行嗎?”這般說著,她卻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然后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然而,黑狗這些熱血少年郎就不似女兒家嬌怯怕羞了。他們一聽王浮生這般說,當下就是轟然大笑一番,然后端著倒滿酒的海碗將他圍了起來,大笑道:“誰叫咱們的老大這般英明神武,氣質非凡呢,將我們這些個大老爺們都給迷的七葷八素的。”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哄笑。
哄笑聲中,王浮生端起海碗,又和他們喝了起來。
這場“山巔夜宴”直喝到王浮生倒下時才結束,當然,王浮生也是最后一個倒下的人。
此時已經是三更天了,崖頂之上以王浮生為首的一二十名少年喝的酩酊大醉,橫七八豎的躺著。
那五六名少女喝了幾杯葡萄酒,一早就趴在桌子上瞇著了。
除此之外,小銀這只小狗崽也喝醉了。因為王浮生捧了一壇女兒紅放到了它的旁邊。它在將那只烤全羊全部吃完后,感到了一絲口渴,然后滴溜溜的小眼睛瞧到了那壇女兒紅,小腦袋瓜子湊過去就是一頓猛喝。等喝夠了,不渴了,頭也暈乎乎的了,那番醉態,別提多萌了。
所以此時崖頂之上,還清醒著的就只有詠清歡和小蝶了。
詠清歡懷抱著醉倒的小銀,一手輕輕的摸著它柔軟的毛發,一邊無奈的瞧著醉倒在地的王浮生等人,忽地噗嗤笑出了聲來。
小蝶本來雙手托腮在靜靜的瞧著那逐漸西下的昏月,忽聽的詠清歡這般一笑,轉過頭來,奇道:“清歡導師,你笑什么?”
詠清歡擺了擺手,輕笑道:“沒什么,只是忽然覺得這一大幫人醉臥在這崖頂上有些好玩。”
小蝶聽了掃了躺在地上的王浮生等人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王浮生的身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柔聲道:“是啊。若是每天都瞧見他……他們這般開心,就好了。”
詠清歡聽了一怔,然后一轉頭就看到了小蝶看向王浮生時那溫柔的眼波,暗暗嘆了口氣,移開目光,看向天上的月亮,用只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自語道:“王浮生呵王浮生,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這般說著,她忽然哼起了一首低低的曲子來。由于聲音太低,曲子唱的是什么無從知曉,只依稀聽得有兩句是這般唱的:“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這兩句唱的憂傷婉轉,思愁滿腔,隨著這山間的晚風吹出了好遠,好遠……
翌日,黃昏時分。
一夜宿醉的王浮生悠悠轉醒,他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后,赫然發現自己此刻竟然是在一個房間內。當即一骨碌的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面四下查看,一面腦海中念頭急轉。
這是哪里?我昨晚不是和清歡他們在銀月山上喝酒嗎?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難道我喝醉了?不可能哇,本殿下是千杯不醉的,怎么會喝醉呢?
可是,如果沒喝醉的話,我現在的處境又如何解釋…
在腦海中經過一番快速且“縝密”的推敲后,王浮生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來:完了,喝斷片了。
想到這,他索性不管那么多了,穿好衣服,用房間里的水洗了把臉后,直接是推門而出。
然而,剛一出門,咱們剛剛才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三殿下又懵圈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此刻完全置身于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出了那個陌生的房間之后,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格調古樸的回廊,回廊之后是一個小湖,湖中央有著一座假山,假山的上邊站著兩只大大的白毛鸚鵡,正在互相梳理著羽毛。
瞧著這些環境布置,王浮生當即斷定這里絕不是在護法學院之中,當即心中立刻劃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這里不是護法學院!那么本殿下他媽的到底是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