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才之心一起，光武帝這一天都過得焦急。

黑天掌燈，迫不及待的就把唐雀兒又壓在身下，她這一天都著騎裝，此刻對著昏暗燈火，不細看，還以為身下的是個小郎官，別有閨帷情趣。

“朕看你又要得意了，今日上午又出了回風頭。”

這回唐雀兒可不是故意的。

“嗯？雀兒哪知道騎馬也能出風頭。”她把頭靠在以敖肩膀上，疲憊應付。騎了一天的馬，她累得眼睛直打架，可不忘吹枕頭風，求恩旨，“那匹馬送給雀兒，可好？”

不過是送匹馬取悅佳人，這有什么難的。光武帝一笑，“不僅送給雀兒，還準你帶回都城，養在御馬苑，不出宮就能看到。”

真的？！唐雀兒睜大眼睛，都是光彩，這回她也不犯困，能配合，一使勁翻身，兩人位置反轉，把光武帝給壓在了榻上。

頭一回，光武帝成了弱勢那個，他挑眉，就看唐雀兒紅著臉，聲音小小，又得意又小心地嘟囔：“寧遠馬算什么，這世上最難騎的馬在這呢。”

光武帝撫掌大笑，驚得唐雀兒以為山崩地搖，然后這世上最難起的馬就帶她馳騁至感官之巔。

唐雀兒白天騎馬一節，當真轟動，襄王以則回了自己的院子，晚間和唐鶴兒閑聊，大贊她的八妹，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你這妹子當真不會騎馬？”以則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唐鶴兒笑著贊嘆八妹，“自然是不會的，我們姊妹就數雀兒機靈，想不到果然是個能干過人的。難怪能得皇上看重。”

以則點點頭，略有惋惜地想，如果唐仲晉還在，如果唐家還在，唐雀兒恐怕不是一般人能般配得起，給以敖做正配也夠格，兩人看著又都對彼此有情，到時候也能在史書上留一筆帝后佳偶之言，那樣光武帝的名稱也不至于在明君和昏君間模糊不清了。

可又一轉念，如果她們姊妹是顯赫唐家出身，自己恐怕也得不著唐鶴兒。

以則比唐鶴兒年長十六歲，那一年他入軍帳給唐仲晉做陣前郎官，唐仲晉剛得此女，十分憐愛，頻頻叫奶娘抱進帳中逗弄。

一次，以則碰巧遇上，唐仲晉笑著說：“前些年戰局緊張，我與圣上都未添過孩兒，我的這個女兒來得晚，你都十六了，配給你是來不及了。”

正元帝的孩子從以敖開始，唐仲晉的孩子從唐鶴兒開始，都比前面的兄姐小了許多。

晚年得女，唐仲晉格外鐘愛唐鶴兒，雖有共坐江山的聯姻之言，他也不舍得把女兒嫁給一個大那么老多的男人，哪怕他是自己的愛徒。

在唐仲晉眼里，以則配不上唐鶴兒。

以則自嘲，曲折之下，得了鶴兒，倒是自己的造化，真有點恨不得拿肉疼她的意思。

這次北峰圍獵，他沒帶徐憐意，只帶了唐鶴兒和凌郡主，可不就是把她也當女兒疼了。

“這里是行宮別院，不比宮里規矩森嚴，你不必拘束，白天皇上不在的時候，盡可以過去找你妹子說話，我替你跟皇上打過招呼了。”

“真的嗎？！”唐鶴兒難得喜形于色，可轉而有一絲猶疑，“可剛剛妾身剛剛答應明天陪凌郡主去跑馬。”

唐鶴兒出門看大夫的次數多了，也學會騎馬，不過她和凌郡主都不太嫻熟，相約跑馬純是為了偶遇柏斌，去作陪的。

可襄王不知道凌郡主的心，仍然道：“你那位妹子剛學會騎馬，估計明天也是要去校場的，在那里碰上，帶著凌兒好好打個招呼，教教她規矩。”

唐鶴兒含笑道：“郡主是咱們王府堂堂嫡女，規矩自然錯不了。”

規矩是錯不了，就是凌郡主的個性，還是以則這個當爹的最了解。凌郡主像她母親，窩里橫，遇見事反而沒主意，讓唐鶴兒多帶帶她，他希望女兒能像唐氏女們一樣，有一顆慧心。

出嫁了，遇見事了，以則希望凌郡主能有唐鶴兒一半的智慧，以及，泰山崩于前，我自巋然不動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