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知道從前做了不少傷害郡主的事，今日朝堂上說了廢妃之事，唯恐郡主淪為庶女，耽誤終身大事，便懊悔不已，晚輩想彌補從前對郡主的傷害，娶郡主為正妻，一生愛護。”

柏斌說得信誓旦旦，襄王望著柏斌誠懇的臉，有一瞬間的茫然。

剛剛下人傳話說，柏斌柏大人求見時，他心里還嘀咕，兩家絕交將近一年了，同朝為官時，見面都不招呼的，怎么如今，王府落敗了，柏斌還愿意靠上來了？

而且，當初柏斌和凌兒鬧得那么兇，那不就是因為他不喜歡凌兒的緣故嗎，今天，一上來就說要娶凌兒，襄王有點不敢相信，怎么，柏斌轉性了？

“你這話可是真心？本王嫁女，不圖門楣。當初答應，也是看你人品才學過得去，才答應。后來鬧成那樣，本王對你實在不放心。”

“當初只知道郡主剛烈——”

“王爺，側妃娘娘過來給您送湯飲來了。”門外小廝回稟，唐鶴兒聽見柏斌來，心里已經有數，她來就是借著送湯飲，來助柏斌一臂之力。

“請她進來。”

唐鶴兒端著雞翅木蝠云托盤，上面放著一盞蓮子羹，最是清火氣。

柏斌理了理袍擺，看了唐鶴兒一眼，連忙起身，唐鶴兒與柏斌相互見禮后，裝作意外道：“不知道柏大人也來了，妾身打擾，這便退下了。”

襄王正覺得缺個商量的人，唐氏與柏斌都認識，便留她坐下來一起見客。然后把柏斌求娶凌郡主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柏斌對唐鶴兒對坐，兩人眼神有一瞬間的交匯，便知道對方與自己這回坐上了同一條船。

“柏斌這樣貿然上門求娶，妾身覺得不妥呢。”唐鶴兒對柏斌一笑，柏斌也沉得住氣，等著她的后話。

“世人誰不知柏大人不喜歡郡主，今日貿然來求娶，我們如何放心答應，柏大人總要讓我們看到真心才是。”

襄王點點頭，他最大的疑慮也是對方的真心。唐鶴兒懂襄王，也懂他的顧慮。

柏斌沉住一口氣，略微思索，便已經有話在口中了。

“喜歡一個人是極復雜的感情。可能開始無情，但慢慢的就發現離不開了。她的好，是我喜歡她的理由；她的壞，更是我心疼她的理由。我知道我們不合適，不該走在一起，可我還是想靠近她，哪怕天下人都反對，哪怕前面萬丈深淵，我都甘心跳下去。因為我知道我就是不跳，我也不會幸福了。”當柏斌說到動情處時，眼圈都紅了。

“我不如跳了，讓她歡喜。”

襄王微微動容，唐鶴兒知道，他說的她是誰，心內驚嘆，鷗兒真是個沒心肝的，人間難得有情郎，她不珍惜就算了，還利用人家至此，柏斌實在可憐。

可憐沖淡了他圖謀郡主的可恨。都是棋子而已。

“本王沒想到，柏大人還有這樣一番肺腑，著實意外，大人說得可是真話？”

“句句錐心，句句真言。”柏斌鄭重起身，叩在襄王下首，三拜拱手：“請王爺成全。”

目前看來確實沒有比柏斌更合適的女婿人選了。

以則不想休妻，可妻子母家遠在西北，都城里沒有她絲毫的勢力，皇上太后要給自己另立新妃，那簡直易如反掌，朝中連替自己說話的人都沒有怎么成。

如果柏斌是凌兒夫婿，那徐氏也算有了根基，再提廢妃就沒那么容易了，所以，結這個親也是當下不得不做的選擇。

襄王雖然疑慮還在，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貴圈定親十二歲就開始了，凌兒馬上就要過十五歲生日，眼瞅著沒人來提親，愁嫁得很，柏斌來娶也算了一段恩怨。

“好吧，既然你有誠意，本王也不好阻攔，只是以后，希望你不計前嫌，好好對待凌兒。”

“小婿自當如此。”柏斌極討巧地一聲小婿，讓襄王微微露了笑意，唐鶴兒看了柏斌一眼，不得不佩服，文人的三寸不爛之舌。“柏大人以后便是正妃娘娘的助力，希望廢妃風波，柏大人可以幫助娘娘順利度過呢。”

襄王有點驚訝，鶴兒和徐氏已經勢同水火，她被廢，鶴兒不應該是最高興的嗎，怎么還說什么希望順利度過這場風波？

“徐氏待你不厚，鶴兒竟還盼她好？”

“妾身與娘娘做了這幾年姐妹，知道娘娘其實是個沒有城府的直爽人，鶴兒對娘娘沒有怨恨。”

“還是鶴兒大度。”襄王言語里皆是溫柔的贊賞。

柏斌含笑回看唐鶴兒：都是人才，睜著眼說瞎話，她們姐妹誰也不輸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