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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眼線

在建安城一隅的街角,孫貴輕車熟路的繞過偏僻的街道,站在在一處宅子的后門前面,他一臉警惕的環視了周圍,這才悄無聲息推開門,側身進入了宅子內。而那座宅子甚是眼熟,上面梨花木的門匾端正的寫著兩個大字:“許府”,這便是當朝護國大將軍許義的府址。

“你可看清楚了?”面前的李均景問道。

“是,小的的確看清楚,這些日子,孫貴都會前往許府,日子似乎是不太固定。”何必一臉鄭重的回答道。

李均景當下不言語了,他暗自在心里思肘了一番,他萬萬沒想到,孫貴后面的人,居然是許義?一個班師回朝不久的護國將軍也參與到這一系列的事情上來了。

“讓他去吧,繼續暗中跟著他,先不打草驚蛇。”李均景吩咐道。

“是。”何必回答道。

這日,孫貴剛從許府出來,他照舊環視了一圈,發現沒人之后,便一臉坦然的離開了。

卻不料,剛轉過街角時,卻發現李均景正站在拐角處,一臉風平浪靜,眼神深沉地看著他。

“王......王爺。”孫貴的臉色剎那間變得煞白,他連忙行禮。

“怎么?消息傳遞出去了?”

“王......王爺,說的這是何意。”孫貴的臉色一下又變得死灰,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何意?孫管家似乎還在裝聾作啞?還想繼續演下去?”李均景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孫貴頓時臉色一片慘白,不發一言。

“怎么?看來是齊王府的舞臺不夠大,容不下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說道最后三個字,李均景似乎氣極了,是咬牙切齒發出來的。

孫貴驚慌地抬頭看了一眼李均景,又慌忙的低下頭去,不敢觸碰到他的眼神。他看著李均景長大,卻從來沒有看到這樣的李均景,那個印象中溫吞的李均景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他的眼里洶涌著這么濃重的殺意,像是被觸了逆鱗的龍,有著不可直視的威嚴。

他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下了,驚慌失措的說道:“王爺,王爺饒命!”

“把他給我帶回去。”李均景一揮手,身邊便齊刷刷圍過來幾府中的侍衛將孫貴架著走了。

齊王府,李均景正坐在案前,孫貴正跪于案下。

“說吧,這些年究竟是誰將你安插在齊王府做眼線。”

“臣......冤枉。”那孫貴踟躕半晌,竟然只冒出了這一句話。李均景聽了,氣極反笑。

他目光陰沉濃郁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問道:“冤枉?莫非孫管家還那我當小孩子不成?看來這些年齊王府對孫管家未免太寬松了些,讓孫管家過得甚是安逸?”

他向站在一旁的何必使了一個眼色,那何必便會意了,走過來便是直接一腳揣在孫管家的心窩上,孫管家被踹得向后飛去,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李均景向來是個翩翩貴公子,君子當遠廚庖,而讀書人自然也不便動手。

“咳咳......”孫貴一邊咳著一邊掙扎著起身。

“我念你在齊王府多年的份上,讓你死得不至于太難看。”李均景說道。

那孫貴聽了,反倒是有些陰惻惻的笑了起來,不知道是方才被何必踹的那一腳把腦子給踹出毛病了,還是此時他已經想通了些什么。

他稍微冷靜了片刻,此時收起了方才驚慌失措的面容,變回了那個齊王府精明干練的管家。

“小王爺,我自小看著你長大的,有些事情,能不追究的便不要追究了。”他看著李均景的眼睛,兀自說了這么一句話。

“你什么意思?”

“就算你在此地殺了我,也沒有結果的,奴才只是奉勸小王爺一句。”

李均景并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問道:“你從二十幾年前就進入許府了,你是從一開始就是別人安插的眼線?”

孫貴只是抬眼瞧著他,并不言語。

“我父王生平也算待你不薄,我想知道,那個人究竟是出了怎么樣的條件,讓你做出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的確是忠于老王爺的,但是小王爺,世界上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一人之力能有多大?能憾天嗎?”他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悲哀和嘲諷,繼續說道:“您生來就是皇親貴胄,以為自己可以摸到天,可天外依然有天。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懂我們這些底下的人爬上來有多么艱辛,而活下去又有多艱辛......”

他還在絮絮叨叨地講著,可是卻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他的四肢百骸像是針扎了一般的疼痛,接著嘴角,鼻孔,眼睛和耳朵像是流出了什么液體,他伸手一摸,卻是滿手殷紅的鮮血。

“孫貴!”李均景一把撈起他,卻發現他的身體軟趴趴的垂著。

接著他像是被卡住了喉嚨似的說不出話來,嘴里吐出的字越發的含糊不清,他的眼皮子漸漸往下聾拉著,眼里的光漸漸的散渙。過了一會,頭一歪,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

何必用手指探到孫貴的鼻子下查看,發現已經沒有了鼻息。

“王爺,他死了。”何必說道。

李均景看著躺倒在地上的孫貴,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看來,那個人是根本沒想讓他活著。”

“是許府的人嗎?”

“不知道。”李均景瑤瑤頭,說道。

“但是他這些日子確實是和許府的人有瓜葛。”

“我們現在還沒有證據,在我看來,沒那么簡單,孫貴從二十年前就進入齊王府了,而當時的許府還沒有現在這么大的勢力,許義這些年在外帶兵打仗,甚少回到建安。”

“二十年前.....”何必想了想,還是沒明白,二十年前他們都還沒出生,當時的時勢是怎么樣的情景他也猜想不到。

“會不會是后來他才叛變的呢?”何必問道。

李均景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當年孫貴進入齊王府時,只是個勤快的秀才,這一路上爬到了管家的位置,頗得父王器重,齊王府的管家,油水是最足的,平時吃穿用度也皆是上品,而他卻做了這么一件注定不能善終的蠢事,這合理嗎?”

“奴才去查了一下,發現二十年前,正是新皇登基后,孫貴才進入齊王府的。”

“二十年前,新皇登基后,那為什么要在一個最與世無爭的王爺身邊安插眼線呢?”

“二十年前,能夠在老王爺身邊安插眼線的也只有......”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均景橫了一眼,這時他意識到自己想脫口而出的是什么,便慌忙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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