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格沒有急著回答勞倫斯的問題,而是抄起桌子上的文件瀏覽了起來。
這里的一疊紙張里大多都是近幾天的報紙新聞,黑的白的都有,畢竟這段時間吉格東躲西藏根本來不及了解時事,而勞倫斯手上則掌握著較為完善的情報資源,尤其是在近海區(qū)和皇都這兩個范圍內(nèi)。
而真正重要的,其實僅僅是其中幾頁手寫的文稿。
這也是吉格目前最關(guān)注的事情。
畢竟……
那是另一片大陸上漂洋過海來的物種啊。
其中一頁手稿上分明是用了只有導(dǎo)師級法師才有概率成功的三級大魔法【念寫】――為了更寫實地將場景記錄下來,勞倫斯也是花了力氣把影像水晶里模糊的畫面調(diào)高了像素的。
看著手中的這一張圖片,吉格的面色逐漸凝重。
好吧,既然是亞陸來客,其實會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兵器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只是……
吉格把圖片抽出來按壓在桌面上,食指探出指著兵刃與手臂的連接口。
他問道:“你確定,這里不是念寫的時候出了錯?”
沒錯,他只能用連接口來形容。
這個人,自肘部一直到肩膀的位置看起來都沒什么問題,可肘部以下卻明顯多了很多不似人臂的奇異脈絡(luò)與血管。
到了手腕的位置則是連顏色都成了深綠的,再往外,則是以一種流暢又詭異的曲線一直延伸到了那顯然不能用和“劍”來形容卻的確形狀相似的物體上!
渾然天成。
那兵刃,是直接連在了人的手上。
勞倫斯眼神閃爍,也是難得嚴肅道:“畢竟還有影像水晶輔助,我敢肯定自己的法術(shù)沒有問題。何況在你聯(lián)系上我之前,我也找當時在場傳輸畫面的人確認過了。”
“他看到的不是什么兵器,而是和手連著的一段藤枝!”
吉格皺眉。
這畫像大體的確是人形沒錯,除了那一條奇特的手臂。
但不管怎么看也不是人類。
雖然法師里性格最詭異的傀儡師也會鼓搗類似的人偶,但魔力傀儡的極限就是殺戮級,充其量和普通的位格戰(zhàn)士相當。
吉格順手開始翻頁,瀏覽起那些報紙新聞,又隨口問道:“白澤先生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刻耳柏洛斯】去回收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生命垂危,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脫離危險期了,但還處在昏迷之中。”勞倫斯答道,語氣中難得有了一絲凝重。
他一開始也不知道白澤是誰,但這種級別的人物,只要知道名字,背景信息根本藏不住,稍微一打聽就能了解個大概。
來自亞陸的劍士。
還是一等位格的頂尖戰(zhàn)士。
這樣的強者,居然會被那種怪物砍地幾乎不成人形,其實力可見一斑。
吉格也是心下一沉,心想這大概就是讓自己一家都擔驚受怕至今的東西了。
武神們的死敵,已經(jīng)追到巨陸上來了。
他合上了文件,道:“如果讓【刻耳柏洛斯】和他打,要多少人才有勝算?”
勞倫斯無奈地攤了攤手,道:“你得知道,那段時間你讓我們盯著白澤,我們才遇上了那玩意兒。即便如此,也是用我特制的魔法加農(nóng),才勉強把他逼走保住了白澤的性命。”
“那個怪物挺抗揍的。”
“要想殺死他……至少也得三十挺吧,前提還是他閃躲的空間有限。”
所以,就連擁有【武神】的他們,被盯上后也不得不逃走嗎?
可惜,要如果能從父親和哥哥那里了解到更多……不,現(xiàn)在開始收集情報也不算晚。
吉格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不要老想著過去。
人得向前走。
別總是想著依靠別人。
“好了,小少爺,”勞倫斯雙手環(huán)抱腦后,換了個舒服一些的姿勢,道,“接下來怎么辦?下命令吧,總大將。”
吉格徐徐道:“原定計劃不變,只是要換一下人選。我已經(jīng)讓瑪?shù)賮喯刃星巴鹊纤诡I(lǐng)了,之后【刻耳柏洛斯】繼續(xù)幫我監(jiān)視近海區(qū)的動向,尤其是博納羅蒂的反應(yīng)。”
“他們在納爾多伯爵死后的這段時間里,究竟用信鴉向哪里傳遞了信件,重要人物去哪里出席了什么聚會,我都要知道。”
“還有就是剛才提到的怪物,要是碰到了,就第一時間告知我,別起正面沖突。”
“嗯,”勞倫斯應(yīng)道,又問,“那你自己怎么辦?現(xiàn)在兩個吉格的身份都不能用了,要我給你換一套新的假證件嗎?”
“不。”吉格回道。
吉格展顏一笑,左手在右嘴角朝左做了一個拉動的手勢:“我會用回黑戶。”
“在雙子法塔開放之前,就暫時做回‘啞巴’吧。”
勞倫斯一愣,旋即會心一笑,道:“那警備司,這段時間可有的忙了。”
……
吉格·林德伯格兩天之間突然就成了殺害近海區(qū)四伯爵之一的殺人兇手,這件事在法塔學員里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但震動也只到此為止。
大家有些驚訝,可仔細一想和他交集頗深的其實沒有幾個,且他們各自背后都有著不同的立場。
阿琉克斯沒有動靜,只是他的二人套間里換了個人――加利爾在游騎兵系以銳不可當之勢成為了新晉的首席。
艾琳的反應(yīng)最為激烈,結(jié)果這段時間里被亞索伯爵禁足,連法塔課程都落下了。
賽斯的反應(yīng)出奇的淡漠,倒不如說一開始雖然驚訝,不信,但最后還是抱持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
克斯瑪沒有想到這樣勁爆的消息居然沒能在吉格的朋友圈里掀起一絲波瀾,但很快,他覺得自己接近事件的真相了。
在昨天晚上,一張紙條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床頭柜上。
上面只有兩行文字。
第一行是:“我們不是敵人。”
第二行是:“會贏的是凱,押注請慎重。”
第二天,加利爾的佩劍換成了一柄半刃鋸齒劍,不過,據(jù)拉布說,他僅僅佩戴了一個上午就丟到鐵匠鋪回收了。
明示暗示太多了,克斯瑪心想自己還沒有這么遲鈍。
克斯瑪覺得,博納羅蒂之名,恐怕已經(jīng)不能再成為家族支持哈修的理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