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澤徐徐道來：“一切須從我給你發過短信后說起，本來我是打算徑直沖到林大爺面前，半路上緊張得手揣進口袋，恰巧摸到林婉音的照片，靈機一動，變成了他的樣子。”

“繼續。”這種關頭，沈錯已經不在乎袁澤會七十二變的真假了。

回想昨天的驚險，袁澤后背發涼，“我以為如此就萬無一失了，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誰知林大爺見我的第一句話，問你是誰。”

沈錯已然明了：“你照片上的人確實不像林婉音。”

袁澤道：“我不知道啊，當時坦言，爺爺，我是你的孫女，這么久不見，你不記得我了嗎？”

“好嘛，故事到這里結束了。”沈錯起身準備走。

“沒有結束。”袁澤拉他坐下，“林大爺愣住半晌，問道，你扮成這副模樣，是那個秋暮的主意？”

沈錯訝異道：“秋暮何方神圣？”

袁澤道：“關鍵就在這里，我熟記全校女生的名字，卻并未有秋暮的印象。”

“此事暫擱置一邊。”沈錯嘴角噙著古怪的笑容，“我很好奇你怎么作答？”

袁澤回道：“嗯。”

沈錯眉頭一挑，“嗯？”

袁澤連連點頭：“嗯。”

“噢。”沈錯明白了，“你的回答是嗯。”

稍微停頓，袁澤道：“嗯。”

沈錯又問：“林大爺如何說？”

袁澤道：“他接下來絮絮叨叨一些怨氣話，我在旁時不時唯唯諾諾地應和，正當我昏昏欲睡的時候，林大爺忽然詢問，你決定讓她永遠冒充你下去？”

沈錯的腦海如同經歷一番爆炸，豁然開朗，之前收集的千絲萬縷的線索匯聚成一團。

袁澤繼續道：“我登時啞然失色，不知什么回答更加妥善時，一位明艷不可方物的大美女走了過來，你猜猜她是誰？”

沈錯想也不想，道：“林婉音。”

“答對了！”袁澤興奮道，“沈錯，你怎么不告訴我林婉音是一個絕世美女，雖然較春小姐遜色幾分，縱覽整個學校也是艷壓群芳。”

沈錯不為所動，平靜地問道：“林婉音來找你的嗎？”

“應該不是。”袁澤心虛道，“她看我的眼神跟見了鬼似的。”

沈錯心里頓時漏半拍，“你暴露了？”

“嗯。”袁澤灰溜溜地低下頭，“林大爺見到林婉音，上來便問，秋暮，你還敢頂著我孫女的臉出現在我面前？那個秋暮看著我說道，林大爺，你先消消氣，林婉音想見你。”

“林大爺完全懵了，他回過味兒來，轉頭冷冰冰地盯著我，問，你是誰？我有口難言，在他和秋暮的步步緊逼之下，倉惶地逃進了女生宿舍。”

沈錯戲謔道：“這次閆婆沒抓你？”

“沒有……吧。”袁澤邊思忖邊道，“我即將跑進女生宿舍時，左側飛來一團黑影，伴隨咋咋呼呼的叫聲，我只顧保命要緊，一腳把它踹飛了出去，那個東西不會是閹婆吧？”

沈錯撇撇嘴，“誰知道。”

袁澤說回正題：“我進了女生宿舍，怕林大爺和秋暮追我不放，便躲在廁所里，一躲就是一天一夜……”

沈錯打斷他：“為什么？”

袁澤道：“明擺著的嘛，他們決不會善罷甘休。”

沈錯道：“我問你為什么躲在廁所里。”

“因為我是變態啊。”袁澤認真道，“理由足夠充分吧？”

沈錯默默點頭。

袁澤笑道：“我在廁所不是白待的，期間秋暮進來過，由此我發現了他的大秘密。”

“他上完廁所洗臉的時候，手在臉上摸索一陣后，摘下來一個東西，從我那個角度清晰地看到，那是張臉，林婉音的臉。”

“這就是你說林婉音戴人皮面具的原因。”沈錯冷靜地分析，“秋暮戴著林婉音模樣的人皮面具，同理，為了避免出現兩個一致長相的人，林婉音也戴上了人皮面具，變成了你照片中的樣子。”

袁澤好奇道：“你不覺得驚訝嗎？”

沈錯直言：“不覺得。”

突然，他發問：“你為什么說林婉音是男生？”

袁澤道：“準確來說，林婉音不是男生，秋暮才是男生。”

沈錯追問：“為什么？”

袁澤答道：“很簡單，我閱女無數的直覺見他的第一眼就意識到了。”

“是嗎。”沈錯想他接觸過秋暮一段時間，除了開始知道對方不是林婉音，沒得到其他有用信息，果然變態不是什么人都能當的。

袁澤望望外面的天色，道：“原來我睡了那么久，怪不得肚子餓得咕咕叫。”

他問沈錯：“你想去吃飯嗎？”

“不了。”沈錯手指按壓太陽穴，他大腦傾注于思考自己過去的見聞與袁澤今日所說的聯系，害得他既心累又頭疼。

袁澤不再多說，出門吃飯去了。

沈錯坐在床邊生出一種飄飄然的感覺，今天他遇到太多出乎意料的事件，諸葛楚的死，袁澤給他帶來的駭異信息，一切的一切過于詭異，好似活在夢里。

疲憊的沈錯趴在床上，心里抱著希望一覺醒來恢復如初的想法，靜靜睡了過去。

當沈錯睜開眼，窗外的景色籠罩層淡淡的藍色，他環顧四周，陳洛豪依舊打呼嚕，徐隆隆依舊用枕頭蒙住頭，不同的是，這次袁澤躺在自己趴的床上，側頭對著他，眼睛微閉，嘴角含笑，古怪又驚悚。

目光定格身后的床位上，一人在穿衣服，察覺有人看自己，那人與沈錯雙眼相接，“沈錯，你今天起得這么早？”

聽到這親切熟悉的話語，沈錯本能道：“學長，你上課去嗎？”

諸葛楚否認：“不是。”

沈錯猛地張大眼，“你去見女朋友？”

諸葛楚仍道：“不是。”

“誒？”沈錯茫然。

諸葛楚道：“我昨天剛見過春玲，你和我一起，還記得嗎？”

沈錯呢喃：“昨天見范學姐？我穿越回過去了？”

猛地，他惶恐地凝視諸葛楚，“學長，你沒死嗎？”

諸葛楚反問：“在你的心里我是什么時候死的？”

沈錯誠實道：“昨天。”

諸葛楚走上來抱住他，“沈錯，我道歉，沒想到我和春玲對你造成沖擊那么大，竟使你將我視為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