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夜，袁凌鳯五人和這兩天的行為都沒什么變化，不過他們都知道今夜就是脫困之時。

帳篷外的看守早早的就換上了暗諜司十月部的人，作為暗諜司十二月中的十月部眾，他們自小被錦衣衛收養，從小就長于長城腳下，吃飯語言與蒙古人無異，十六歲被派往蒙古各部作為暗間，十月部眾就是派到察哈爾部的錦衣衛，這些人經受的訓練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十月部只能啟用一次，非國戰不用，之前十一月與九月兩部潛伏于科爾沁部與女真八旗，在東廠太監的隨意指揮下暴露，暗諜二百余人逃回大明的只有七人，崇禎下令斬了一位掌印太監，兩位與武斌地位相當的三品太監總管，東廠八位掌權太監只余五位，現在的掌印太監是武斌，默劍掌控東廠暗衛，受到武斌節制。

如果說錦衣衛暗諜司動用十月部眾和錦衣衛供奉是大出血，那么這一次出關的東廠暗衛就是為了緩和之前與錦衣衛勢同水火的關系，至于錦衣衛供奉這些人，只能用三個字形容——說不得。

多少年的潛伏，只為動用一次，袁凌鳯他不知道暗諜司部眾的重要，但是朱臨昭卻早有耳聞，偷摸的告訴我袁凌鳯四人，這些暗諜的來路，這讓袁凌鳯深感愧疚，為五個人，動用暗諜司近一成暗諜，值得嗎？

如果說袁凌鳯之前不知道自己在崇禎心里的重要性，那么現在他知曉了，在朱臨昭的訴說中，當年那位喪失所有皇子的大明皇帝也沒有調用一部暗諜，可想而知，動用暗諜司十二月部眾這個代價有多大。

在暗諜司的安排下，袁凌鳯等人穿上了王廷親衛的衣服，丑時三更，一聲響箭響起，火光在王廷東面升起，那里放著王廷的輜重糧草，伴隨著火光，呼救聲，救火聲，喊殺聲響徹了整座王廷。

對于一座大營而言，最可怕的不是來自外部的襲擊，而是來自內部的紛亂，因為這里有一個極為可怕的后果——營嘯。

暗諜司十月部眾在察哈爾潛伏多年，一代代暗諜早已經扎根在察哈爾各部，突然暴起殺人，不僅讓他所在的部落猝不及防，同時被殺的其他部落也不會去管你殺人的目的，反正你部落的人殺了我的人，那么就要用人命交換，很多人剛剛被驚醒，看到有人在殺人，第一件事不是問清情況，而是抓起身邊的刀。營嘯變成了籠罩在王廷上空的黑云。

在暗諜司部眾的接應下，袁凌鳯五人跟隨著身邊的十二位暗諜向著王廷外面摸去，一路上袁凌鳯他們并沒有見到阻攔的人，但是雪地上的血和拖拉尸體留下的痕跡卻告訴他們，暗諜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走到王廷外圍木欄的時候，袁凌鳯看到了九位身上全是傷口，血跡遍身的暗諜，在他們旁邊是是一個虛掩著的小洞和三十多具王廷守衛的尸體。

這時候，之前聯系袁凌鳯的那個暗諜頭目對著袁凌鳯說道，“大人，只能送到這里了，我們還需要繼續潛伏下去。外面是東廠暗衛，大人，大明萬勝。如果有可能的話，大人帶著這卷羊皮，大人快走吧?！闭f完從懷里拿出來一卷硝制的羊皮，羊皮很薄顯然是精心制作的。

袁凌鳯知道這一會兒不是交談的時候，說了一句，“今日救命之恩，我記下了，我們走?！?

在看到袁凌鳯五人消失在夜色中的這二十一人，相視一笑，那個暗諜司的頭目對著身邊二十個暗諜說道，“今夜殺個痛快?！蹦睦镉惺裁蠢^續潛伏下去，這不過是安慰人的話，暗諜司十二月部眾啟用之日就是他們赴死之日。

這些袁凌鳯并不知道，順著暗諜頭目所指的方向，五個人一路奔跑，突然被人按倒，“勿謊，我們是宮里的人?！边@是默劍的聲音，袁凌鳯放下了抵抗，同時對著朱臨昭四人說道，“隨著他們走?！?

隨著身穿黑色飛魚服的人東廠暗衛，袁凌鳯五人走了半里地，看到了早已經準備多時的雪橇，六位東廠暗衛在這里等著。

坐上了雪橇，二十一人乘著雪橇一路向南而去。

卻說王廷大營，這時候的營嘯已經被林中軍萬戶格咧渤羅特的王廷親衛平息了下去，林丹汗在聽到響箭的時候，就知道壞了。

連忙派汗帳外住著的中軍萬戶格咧渤羅特平息大營中正在互相廝殺的軍隊，牧民。

他則帶著帳前親衛直奔關押袁凌鳯五人的帳篷，不過這里早已經人去樓空，一個帳前親衛拿出來一封信，林丹汗接過來借著周圍的火把看到，“林丹可汗親啟，十日招待牢記于心，我的甲胄和大戟暫存于王廷，日后我會親自來取，大明錦衣衛西鎮武司鎮撫使袁凌鳯?！?

“廢物，一幫廢物，怎么讓大明人溜進來的，告訴格咧渤羅特盡快平息大營，狼衛隨我去追?！绷值ず箤χ磉叺膸で坝H衛說道。

不過這時候他也知道現在的首要事情不是去追袁凌鳯，而是平息營嘯，再者說了，他也不知道袁凌鳯從那個方向逃走了，行跡被營銷的人踩的根本找不著了。

雖然冬日干燥，但是前兩天下了一場大雪，林丹汗對糧草倒不太擔心事實上，暗諜們也只是點燃了容易燃燒的干草，糧食倒沒有破壞多少。

隨著王廷親衛的介入，大營里面的營嘯被壓了下來，看到事不可為，活下來的暗諜們知道自己遲早會被查出來，于是悲壯的一幕發生了，為了不被活捉，四十一位暗諜面對著大明方向，自刎而亡。

天剛剛亮起來一點，林丹汗帶著狼衛（即帳前親衛）五千騎出了王廷，袁凌鳯他們在王廷外的足跡被發現了，而這時候袁凌鳯他們已經逃到了遠離到了王廷以南四十里處。

袁凌鳯坐在雪橇上問道默劍，“公公是怎么過來的？”

默劍還是用著他一如既往冷冰冰的語氣說道，“初七出關，初九晚上到達王廷外，聯絡十月部眾，，為防林丹不會加害你們，事從緊急，昨夜我們便行動了。前面有羽林郎接應我們，袁凌鳯，你知道圣上這次為了救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暗諜司十二部眾，前些年暴露兩部，圣上為之吐血大病一場，這一次為了救你們，暗諜再失一部。”

袁凌鳯聽到默劍的話，久久不言，這份圣眷太過厚重，這可不是關中袁氏幾代人就能還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