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匆匆來到飄香院，里面幾個打雜的人無精打采的在里面晃悠，見有人進來，都帶著驚喜望過去。

見是陳四，又都垂頭喪氣的哀嘆一聲。

“你怎么又來了？”其中一個人問道。

“我來找百合有點事。”陳四朝樓上望去，“百合在房間里嗎？”

那人皺著眉頭道：“以前水仙姑娘在的時候，你便總是只找她，如今百合姑娘當家，你就換了個對象來找了？還真是會見風使舵。”

見那人沒好臉色，語氣里也滿是鄙夷，陳四心里雖然有火，但也不想與他爭論，便沒有理會，徑直朝著二樓跑去。

“百合姑娘在照顧翠枝呢。”陳四聽到另一個人對他說道。

直奔最上面的閣樓，百合果然在里面。

百合剛從里間端出一盆水，她將里面的洗臉布扭干后搭在架子上，沒好氣的說道：“你又來做什么？”

陳四朝里面望了一眼，翠枝現在在里面，他也不好明說，只好道：“我是聽說翠枝被嚇到了，來看看她，另外有事相求與你。”

百合看他一眼，罷了罷了，她也不忍心拒絕他。

陳四看見翠枝躺在水仙的床上，她臉色慘白，嘴唇上干裂的開始起皮了。

“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一下子病倒了？”陳四假裝很驚訝的走近。

翠枝無力的睜開眼睛，見是陳四，她搖搖頭，“無礙，只是受驚而已。”

陳四繼續演戲，“是誰嚇得你？我定然饒不了他。”

站在他身后的百合眉頭皺了皺，“好了，你莫要打擾翠枝休息了，就算你知道是誰嚇的，你也沒辦法。”

她走到床邊溫柔細語的囑咐了翠枝幾句，便扯著陳四走出來，“走吧。”

來到百合的房間，她直接問道：“究竟是不是你們？”

陳四搖頭，“你到底在懷疑什么？我做什么了？”

百合見他冥頑不靈，嘆了一口氣，“你昨日下午向我借了水仙的衣服，晚上便有人裝作水仙的樣子去嚇唬翠枝，哪有這么巧的事情？我可不相信這世上真有鬼。”

“什么？”陳四表情驚訝，“翠枝看到水仙了？”

百合蹙著眉頭，“你不知道？翠枝說看到水仙來找她了，難道不是你們在裝神弄鬼嗎？你們到底在懷疑翠枝什么呀，她對水仙可比你真心實意多了，你竟然懷疑她？”

陳四無奈的攤了攤手，“我可真沒嚇唬她，定然是她心里有鬼，若她真對水仙問心無愧，她怕什么？”

百合知道陳四是不會承認的，他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那便不戳穿好了。

可是，他這樣對翠枝，自己若是不管不問，那跟助紂為虐有什么區別？那該如何跟梅姨交代？

一想到梅姨囑托她的話，百合扶著額頭嘆了一口氣。

另外最讓她傷心的是，這個臭小子竟然喜歡了別的女人。

想起那一巴掌，百合又心生愧疚，她抬起頭看著陳四：“小四，中午打疼你了吧？我也不知道當時怎么了，就一下子打了上去，我……”

陳四見百合臉上帶著愧疚，趕緊道：“不疼不疼，我皮糙肉厚的，你那點力道怎么會疼呢。”

說著他又想起路小滿的話，一想到若是百合對他有別的心思，陳四心里便覺得別扭。

他正襟危坐，還是先將正經事給辦了吧。

“百合，你怎么這么關心翠枝啊？為了她還專門去大雜院跟我吵架？”陳四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梅姨與翠枝的關系除了那天晚上偷聽的四個人之外，再沒有其他人知曉，縱使梅姨將飄香院交給百合，在她不知道翠枝是梅姨女兒的情況下，她為何要這般關心翠枝？

“還不是因為……”百合意識到什么忙收住話頭。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還不是因為多年的情分，她跟著水仙這么些年，我們都是一同在這飄香院，我關心一下怎么了？”

這解釋雖然合理，但陳四覺得還不至于讓百合會因此去大雜院。

“是梅姨讓你照顧翠枝嗎？”陳四問道。

百合驚的看過去，對上陳四的目光，她搖了搖頭，“不是，梅姨被帶走的突然，再說了，翠枝只是個丫頭，梅姨怎么會特地讓我關照她呢？”

看來是問不出什么來了，百合為人聰明，想要糊弄她或者算計她都是難事，他還沒那個本事。

“水仙那衣服，我是真的借去給路小滿做樣衣，沒有用來干別的，你若是不相信便算了，我就算再想查出水仙的死因，也不會去跟翠枝過不去，你就別再冤枉我了。”

見陳四一本正經的解釋，百合心里堅定的想法有些動搖了，“難不成真是翠枝精神不濟，導致出現幻想了？”

陳四沒有去肯定她的話，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百合又看向他，“你當真是喜歡路姑娘？”

陳四被這么一問，心里有點發虛，他不想否認，可是路小滿也明確表示，跟他之間只是純潔的友誼。

反正都跟路小滿打過預防針要她背鍋，再說了，這也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背鍋，陳四在心里想著。

見陳四發呆不語，百合嘆了一口氣，“原先啊，我一直以為你會喜歡水仙，誰知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們卻始終如姐弟一般。”

她說著低頭無奈一笑，“原來你喜歡的女子是這樣的，也難怪……”

她在心里自問了一句，若我與水仙都不是風塵女子，不知他會如何。

陳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我一廂情愿罷了。”

他心里又何嘗不是沒底，他看見過她兩眼放光的時候，也見過她看見某人時掩飾不住欣喜的時候。

收回心思，陳四笑了笑，“小滿她平日里的裝扮都不太講究，她說水仙的衣服好看，我就想著她穿著也定然好看，不過也是我的錯，沒考慮水仙和你的感受，是我對不起水仙。”

陳四說著心里確確實實有一絲內疚，水仙的死對他來說是不小的打擊，沒有人知道，那是失去了一個精神上的支柱的孤寂與茫然。

看著陳四對別的女人如此上心，百合心里雖失落，但還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水仙的死，你比誰都難過，只不過表面上看著堅強罷了。”

她嘆息一聲，“罷了，你們要怎么樣我也不想管了，我只求問心無愧，不負所托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