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別這樣說,我慌
- 夫君總套路我
- 淑久
- 3038字
- 2018-10-02 22:56:40
活在別人記憶中的人,有著人世間最豐富的表情,卻也最為殘忍。
一期飲醉,誰人夢來。此際,沈休依舊昏昏沉沉,不知年光幾何,卻在半夢半醒的夜間時分重見那個曾經(jīng)那個排在自己課桌前頭的人,夢見有人喝醉了酒,獨自臥在群玉山頭那幾株紫丁花下。
夢見有人憔悴了一張臉,烈烈淚珠沾濕青衫。
又好像一切都只是醉酒的幻夢。
恍然間,目光隔著時空,隔著脈脈前塵,再一次地堪堪相遇。只覺得過往的一幕幕猶如浮光碎影般掠過眼前。
曾經(jīng)紅牙檀板,撫琴體觴,輕歌曼舞,詩酒盡歡的時光在一瞬間紛至沓來。
三月的春分剛過,沈休大病一場,病情反復(fù),藥石無醫(yī),連同沈休一同秉燭夜談的沈一也感染的不輕。
當(dāng)然,比起沈休,花容突然故去的消息更吸引眼球些。
因此,花家震怒,花容現(xiàn)身的那條巷子口附近的人幾乎都恨不得要列為嫌疑人。
花容春分日早上失了蹤,午時便莫名半躺在巷口,神態(tài)安祥,過路人以為花家公子樹下休息,睡的久了,有人差使了人喚花家的人將花容抬回府中去。花容貼身侍女為其披衣,見花容睡的沉,便將睡的不分白天黑夜的花家四公子直接抬回府。
回府上后半盞茶后,花母入房看望花容,見花容不為所動,手一探,竟沒了呼吸。
大夫秘密來了一批又一批,終無所獲。
面對花家主母問責(zé),侍女同一干下人叩破了頭,皆含淚說:公子回府時呼吸綿長。
花母認為下人們互推責(zé)任,爭相包庇,于是動用刑法。
侍女為表清白,撞柱自殺,死狀之慘烈,連大夫也連連嘆道,一般人自殺是會給自己留有余地,如割脈之人向來不是一刀死亡。可侍女當(dāng)真頭破血流,沒有一絲猶豫,死絕了。
花母見罷,渾身癱瘓,下了死命令,今日府中之事不得宣張,并速速叫花家老爺回府。
花老爺回府,親自上門托老友幫忙查案。
京城最好的仵作上門驗尸,發(fā)現(xiàn)花容脖子上一道縫痕。
原來花容是一招斃命,傷在脖子,為利刃所傷,兇手又在花容死后將其傷口縫好,將尸首搬到巷口,作出一個假象的。
光天化日之下為非作歹,傷口又極其的歹毒,做法又極其的特殊,令人不寒而栗。消息走漏之后,是幾日之后,上花府的人絡(luò)繹不絕,花府閉門謝客。
那巷口再往上走,是條花柳巷,花容第一次失蹤,便聽說是一個貌美的女子攜走的。
花家手一揮,列為重點懷疑對家,拿出重金包場子查案。
花家什么都缺,就是不曾缺過錢。
眾人念花家喪子之痛,心有同情心,便縱容了一二。
沈休聽聞花容這段死法,心頭一顫,夜不能眠,忽爾一個靈光,舉著花形燈籠,步子走的極快,確是沒有什么章法,瘦弱的背影似要融進幢幢燈影里。
推門而入,面前是一堆干煎盡的藥渣,有些大煞風(fēng)景。
一陣風(fēng)吹來,一片投影落于頭頂。
沈休抬起頭,平靜的道,“你來了。”
一道聲音如三月春風(fēng)帶著微涼,“你知道我會來?看來病的糊涂了。”隨即又輕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咳了起來
沈休在燭光下,蒼白著臉,目光灼灼的盯著遠道而來的沈一,磨擦著雙掌。“我聽說顧三金榜題名那年曾破過一樁奇案,不知如今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犯事,你,有何感想?”
沈一眼波流轉(zhuǎn),蒼白的骨節(jié)指頭叩著桌面,半響,聽的他緩緩道來。“也對,你們是在顧三手下教過幾日的學(xué)子,所以呢,你該不是想打主意去他頭上吧。”
沈休趕忙附合道。“是啊,在太歲頭上動土。”
沈一不動聲色看了沈休一眼。“你別這樣說,我有點慌。”
沈休頓時委屈。“如果你能行,我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在別人頭上,是吧。”
沈一兩手一攤。“可你現(xiàn)在就把主意打在我頭上了啊。”
“你仔細回憶一下,你可見過這個女子。”沈一默不作聲的將自己偷來的嫌疑犯的畫像放于案幾,。
沈休仔細瞧了瞧,那,不是,花容傳說中沒有福分的未婚妻嗎?
得回至一二個月前說起。
從衣帶飄香,傳粉縱酒的花樓說起。
“你知道玉無暇嗎,那個大名鼎鼎的大美人歌姬。”沈休問,看了他一眼那神情,沈休覺得沈一肯定知道,直接跳過繼續(xù)說道。“早春,我們喝去花酒,沾了柳映輝的光,逢上玉無暇。”
“后來的光景,花容便似著了迷似的老愛往玉無暇那里跑。”說到這,沈休又得解釋一番。“花容這性子,見到美人便走不動,但是按照尋常來說,花容審美的熱情一般只有三分,但是這一次他卻在玉無暇身上花的功夫卻占了九分。”
“你不會告訴我,花容就是因為這一份熱情,和玉無暇相處久了,發(fā)現(xiàn)玉無暇其實是他的未婚妻????”沈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猜道。
“你想太多,花家雖然有錢,但禁不得花容這么花,要見玉無暇,非得一擲千金才可。”沈休翻了個白眼,一臉鄙夷地看著沈一。
“那就是,單相思。?”沈一想了想。“迷戀風(fēng)塵女子不是個好事,身為朋友為什么你當(dāng)初不勸一下。”沈一譴責(zé)道。
“我們那不是那時當(dāng)他是玩鬧,而且我自己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如何多管這一份閑心,況且眾人勸花容,花容是半個字也聽不進去。”沈休說到這還舉了一個很貼切的例子。“就算現(xiàn)在你們勸我不要見顧念珩,你看我可曾聽進去半分?”
“你個死小孩。”沈一瞪著沈休,將口水糊了她一臉。
玉無暇是前朝戶部之女的事實,在玉無暇參加的某一次宴會之上有了苗頭。
那次宴會亦是柳映輝舉辦的,席間,柳映輝同玉無暇舉止親密,堂堂將軍夫人因一言不合竟與一名風(fēng)塵女子發(fā)生口角,將軍夫人氣勢洶洶地在玉無暇背后,指著她叱罵道:“寡廉鮮恥。”責(zé)罵對方“前身富貴命,余生風(fēng)流種。”
眾人卻不知“寡廉鮮恥”四個字讓玉無暇當(dāng)真動了氣。
很多錯誤,人人都可以犯,唯有風(fēng)塵女子不行,因為他們管這叫,賣身亦立貞潔坊。
“玉無暇干了什么?”就算立坊,沈一想她一個弱女子也不能干什么呀。
“她抽了劍指了將軍夫人。”沈休半睜著眼瞧沈一,嘆息一聲。
“不過,這件事之后,柳映輝就再沒來過玉無暇的花樓了。應(yīng)該是斷了吧。”
其后,玉無暇回去不久便染風(fēng)寒,避客三日。
花容聽說了這事,眼巴巴的跑去送藥,
滿腹困惑轉(zhuǎn)去問玉無暇身邊的小侍女:“天氣這般平和,無暇姑娘是如何染上風(fēng)寒的啊?”
侍女念花容癡,也不瞞他,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旁人或許會關(guān)注這個事情的走向,偏偏花容聽罷,卻只聽進了“前生富貴命”這些字眼,花容當(dāng)場怔住了,令他生出了遐想。
然后,花容生了疑,便當(dāng)場的跑來問沈休。
沈休哪知曉這么多彎彎道道,就哄花容,叫他自己去找答案。
“哎呀,我就納悶了,為什么花公子這么喜歡和你分享這些小秘密。”沈一插嘴。
“那還不是因為我靠譜唄。”沈休半睜著眼瞧沈一,心下只嘆朽木難雕,但到底是同自己是一個娘胎出來的,沒有任他腐壞下去的道理。
于是沈休將先前發(fā)生之事說了個大概,講到玉無暇生病后,對花容說了些不好的話,花容離開后似乎也看淡了許久。
再后來,花容就沒去過花樓了,眾人見此,也就放下心來,道又是浪子回頭。
只是,就在前不久,他們同花容玩鬧,提起此事,花容便喚顧克取來筆墨,將那幾個字寫給他們看。
“無暇,美人也。”
葉落落夸張地鼓掌,道:“好字!”又小心翼翼地將紙的背后一頁掀開來,笑問,“花四公子,還藏著字呢?”
“你念念。”花容擱下筆,不答。
葉落落便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過去,“無暇,前未婚妻也。”
眾人挺驚訝道:“花四,敢情有故事啊?”
花四腆然道:“現(xiàn)在可早就沒啦,心頭只余頭上幾字。無暇,美人也……”
眾人笑一聲,花容就急了,“諸位不不愿意信便罷了。那時我年幼,才開蒙,與我訂親的人家就退了……”
聽到這,沈休就沒再講了。
“然后呢????”沈一追問道,“怎么同你早先說好的念念不忘有所出入。”
沈休奇怪的看著兄長一眼,兄長所疑竟同她當(dāng)時所想如出一轍。
沈休眼皮亂跳,“花容同我解釋一二,又述了些玉無暇當(dāng)初回他的話,我想許是花容真?zhèn)俗宰鹦牧T。”
“別問了,再多的就沒有了。后來的事,我真的是一無所知。”沈休看著沈一欲言又止的模樣,趕緊打住。
沈一意猶未盡地看著她,知是勉強不得,也只好放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