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廳到收銀臺，需步行十幾米。在這段不長的距離中，晶晶怒發沖冠的低聲重復著“這個老女人，氣死我了。”

確定無疑，又是位少數強硬派顧客。走過書架轉角，楊子航就望見擁鬧的柜臺前，一位臉色鐵青的女人，雙臂環抱，趾高氣揚地杵在人群里，不依不饒地質問著收銀電腦旁，忙碌地為其他顧客借還書的兼職同事。

“看見這種人就煩，我好聲好氣耐心的講解，她扯著嗓子叫喊，辦卡前沒長眼嗎？微信頁條款清清楚楚標注著各項內容。”眉頭緊鎖的晶晶吐露道。

總覺得在文化氣息濃郁的書店，這樣的事件能夠避免才對。畢竟都是知識分子，談吐講話、行為方式在如此場合本身應該會有所注意。可是個別的文化人，自己錯了偏偏硬著頭皮不跟你講理。看她凌然壯志的身影，真是鶴立雞群，非常出眾。想心平氣和解決這件糾紛，完全沒可能。楊子航脫口而出：“我也討厭蠻橫不講理的人。”

“這位顧客您好！書店現在營業繁忙，方便的話到旁邊辦公室詳聊，來解決您遇到的問題。”出于店面服務，楊子航客氣地對柜臺前產生矛盾的女人說道。

“不懂顧客是上帝嗎？我就要在這說，就讓其他人聽聽，你們的服務態度有多差。我要找你們店長，讓你們店長出來。”女人依舊擺出一幅唯我獨尊的樣子，高昂著頭撕叫著，尖銳的音調直穿心肺。

“已經給你說了，店長今天休息，會員卡也給你講清楚了。”晶晶在一旁不滿的平聲補充說。

真讓人惱火，楊子航壓抑著怒氣。

“你尊重我，我也尊重你。我尊重值得尊重的顧客，但你沒有尊重我，沒有尊重身旁的我的顧客，你不配稱上帝。”

“別給我講這些有的沒的。”

“我不聽。”女人狂妄地怒吼起來，被四周一雙雙眼睛注視著。

“剛才我聽同事講了您的問題。借總價值60元的書您的借閱卡我們無法操作，電腦系統有限額。您辦的99元云卡，店面開業在微信推出辦理會員服務時，標注的十分清楚，借閱總額為40元～”

“別給我冠冕堂皇的講，我不聽。”

“借閱時間為一個月，30天。卡內包含4杯咖啡或者茶飲。”楊子航忍住話語被打斷的暗火，邊講邊在微信尋找當時活動的帖子，展示到女人面前。

“別給我冠冕堂皇的講，我不看。同樣是借書卡，別人就能借60元內的書，憑什么不讓我借。辦卡時你們營業員說全店的書都能借，可沒給我講只能借40元的書。”

“開業前，我們”

女人再次打斷道。“別說話，我不聽。”情緒越來越高漲了，仿佛感覺勝券在握。

“開業前，我們活動推出了七張卡，風、雅、頌三種股東卡，其次是山卡1699，可借80元以內的書，里面包含30杯咖啡或茶飲；川卡599元，可借60元內的書，包含10杯咖啡或茶飲；云卡99元，40元內圖書，4杯咖啡或茶飲；海卡0元，交押金80元，可借40元內的書。所有卡從開卡之日起，一年內有效。”

“這些卡，在當時活動頁面推出，都由顧客自己網上選購付款，再來店里開卡。活動頁面也給你看了，細則清清楚楚，您自己選的99元云卡。其次，我們店里的書在借閱金額范圍內，全都可以借出，你選購的云卡借書40元，店里任意一本40元以內包含40元的圖書都可以接回家看。您說營業員沒給你講卡的信息，這個非常抱歉，當天開卡用戶幾百人，不可能人人都講一遍，而且開卡就是憑借活動頁，您出示的付款信息進行操作。您自己是不認真？還是怎么情況？”

任憑女人如何狂言糾纏，楊子航突然抬高嗓音，態度強硬地一套爆發。字字珠璣且流利的把事實證據展示出來，在收銀臺前其他顧客面前展示出來。

旁邊排隊借還書的顧客，有的拿著海卡，有的拿著山、川卡。事實勝于雄辯，不同的卡權利就是不同。

楊子航示意讓晶晶為其他顧客在電腦辦理借閱，自己也不再機會眼前倔犟的女人。

“您好，這是您借閱的書，會員卡拿好哦！”楊子航接過錄入系統的書籍，微笑著遞給眼前借書的小女孩，她的母親就在身后站著。觀望著眼前的孩子，看著她獨自的歷練，然后向楊子航微微一笑。

“您好，您要借這兩本書是嗎？請稍等一下，馬上幫您把書錄入系統。”顧客借閱的書轉交到楊子航手里，又轉交給了晶晶。

可能是剛才放開聲音的緣故，此刻楊子航說話有點顫動。但再次面對眼前變得閉口不言的女人，雙方情緒明顯鎮靜下來。“該講的已經給您講的非常清楚了，如果您需要借閱更高金額的書籍，我們現在有金、銀卡供您選擇。如果您就是覺得不滿意，我負責讓同事把卡給您退掉。”

柜臺前一波人散去，一波人涌來，書店歸于熱鬧，再歸于平靜。

“我給她退卡，她死活不退，非執拗地爭論，最后不還是退了。”晶晶和右側電腦前的劉玉穎攀談著，這已經是楊子航路過收銀臺，第三次聽到她重復的話語。“沒發現，楊航還有這氣勢，那會把我都震住了。”

“嗯，我來這工作到現在，第一次看到他發飆。”玉穎目光游移，侃侃地回復道。

發飆，不至于吧！無法相互理解，不強硬點，對方都不讓你說話，只能墊底苦擺出強勢姿態，索性無藥可救的點子。楊子航從兒童區挑出幾本破損嚴重的兒童文學書，拿回收銀臺準備登記報廢。“這會挺空閑，兩位，誰幫我把破損書表格登記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