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股票大作手回憶錄作者名: (美)埃德溫·勒菲弗本章字數: 9850字更新時間: 2019-01-10 16:36:04
第四章
臥薪嘗膽三返華爾街:
找到正確的操作方法才能賺錢
我“打道回府”,回到了老家。但在我返回家鄉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任務就是籌集本錢,重返華爾街,那兒是這個國家唯一可以讓我進行大額交易的地方。總有一天,等我掌握了游戲規則,我會需要這樣一個地方。當一個人沿著正確的方向前進時,他會渴望得到一切可以幫助他保持正確的東西。
雖然希望不大,但是我當然會竭力再回到對賭行進行交易。現在這種地方已經很少了,其中一些由陌生人經營。那些記得我的對賭行不會給我機會讓我檢示自己在歸來后是否仍然可以做一個交易者。我告訴了他們實情:在紐約我把從家鄉掙到的所有錢全賠光了,而且我并沒有自己過去認為的那樣無所不知,此外,現在讓我在他們那里交易并不是一門糟糕的生意。但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新的對賭行都不靠譜,那里的老板們認為,如果一位紳士有理由認為自己可以猜對,應當最多只交易20股。
我急需用錢,而較大的對賭行正從他們的常客那里大把撈錢。我找來一個朋友到對賭行幫我交易。我只是假裝閑逛,在交易大廳里四處溜達。我故伎重施勸說營業員接受我的小額交易單,即便是50股也可以,當然被拒絕了。我和朋友設計好暗號,當我告訴他何時買賣以及買賣哪些股票時他再動手。但這種方法掙到的錢只夠糊口。隨后交易大廳的人開始抱怨我朋友的單子,終于有一天當他準備賣出100股圣保羅鐵路時,他們拒絕了他。
我們事后得知,一個客戶看到我們在外面談話就跑到公司通風報信,當我朋友找到營業員準備下單賣出100股圣保羅鐵路時,營業員喬說:“我們不接受任何圣保羅的賣單,不接你的單子。”
“為什么,怎么回事,喬?”我朋友問道。
“沒什么,就是不接生意。”喬回答。
“這錢有什么不對嗎?你仔細看看,全都在這里了。”我朋友遞過去100塊錢,都是10塊的票子。他努力裝出氣憤的樣子,而我則裝作事不關己的局外人。但是很多其他客戶開始圍到吵架的兩個人身邊,只要有人大聲說話或者對賭行和客戶之間發生最細微的爭吵跡象,他們都會這么做。他們希望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從而判斷對賭行是否具備償債能力。
營業員喬是經理助理之類的職務,他從窗口后面走出來,走到我朋友的身邊,打量著他,然后又看著我。
“太搞笑了,”他慢慢說道,“真是有意思啊,當你的朋友利文斯頓不在這兒時你什么也不做,就是坐著看看報價板,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一聲不吭。但他來了以后你突然之間就忙得不可開交。也許你是在為自己做事,但是不要再在我們這里做了。我們知道利文斯頓在指使你,我們可不上當。”
哎,這等于是斷了我的財路。但是刨去開銷我還是掙到了幾百塊錢,我開始考慮如何使用這筆錢,現在掙到足夠的錢返回紐約的愿望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加強烈。我覺得當我下一次回到紐約表現一定會好很多。我有時間冷靜地思考自己一些愚蠢的操作手法,距離上的間隔可以讓人更好地看清事情的真實面目。我的當務之急是賺到足夠的本錢。
一天,我在一個酒店大堂與幾個熟識的同行聊天,他們都是作風穩健的交易者。每個人都在談論股市,我發表意見說因為經紀公司執行不力,沒有人可以在這場游戲中勝出,尤其是像我這樣進行市價交易的人更是如此。
一個人開口問我具體指的是哪些經紀公司。
我說:“全國美好的經紀公司。”他問我都有哪些,我看得出他不相信我跟一流的經紀公司打過交道。我繼續說:“我說的是紐約證券交易所的任何會員公司。我不是說他們手腳不干凈或者不利索,而是說當你下單按照市價買進時,在接到經紀公司的成交報告之前無從知曉實際的成交價格。股價1、2個點的波動遠多于10或15個點波動,但由于執行問題,外部交易者無法捕捉到小幅的漲跌。如果對賭行允許客戶大額交易,我寧愿每周天天待在那里。”
這個跟我說話的人叫羅伯茨(Roberts),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看上去非常友善。他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是否在其他交易所做過交易,我說沒有。他說他知道一些公司,都是棉花交易所、農產品交易所以及一些較小的證券交易所的會員單位。這些公司做事細心認真,特別重視交易指令的執行。他們和紐約證券交易所那些大大小小的經紀公司關系密切,而且通過私人關系可以保證每月做成百上千的交易,他們的客戶們得到的服務比個人交易要好得多。
“他們非常關心小客戶,”他說,“他們擅長做外地業務,不管你是交易10股還是10000股,他們都一視同仁。他們業務能力很強,而且做生意非常誠實。”
“好。但如果他們按照規定付給證券交易所1/8點的傭金,他們怎么掙錢呢?”
“是,他們應當付1/8點的傭金。但是你知道的!”他眨著眼睛對我說。
“的確,”我說,“但是證券交易所會員公司有一件事情肯定不會做,那就是返還傭金。證券交易所的主管們寧愿會員犯下謀殺、縱火和重婚罪,也不愿意在和外人做生意時收取少于1/8點的傭金。證券交易所就靠著會員公司遵守這一規定才能活下去。”
他一定看得出我經常和證券交易所的人打交道,因為他說:“聽我說!每過一陣子,總有遵紀守法的證券交易所會員公司會因為違反哪個規定而被停業一年,對吧?返還傭金的方式各種各樣,所以沒有人看得出來。”他可能看到我臉上不信任的表情了,所以他繼續說道:“除此之外,在某些特定業務上,我們,我的意思是這些電訊經紀公司,在1/8點傭金的基礎上再額外收取1/32點的傭金。在這一點上他們很厚道,除非是特殊情況,否則他們從來不會額外加收傭金。你知道的,如果客戶交易不活躍,他們就沒有錢賺。他們做生意可不單純是為了鍛煉身體。”
到這時我明白了他是在為一些騙子經紀公司招攬客戶。
“像這樣的公司,你知道有哪家比較靠譜嗎?”我問他。
“我知道美國最大的經紀公司,”他說,“我自己就在那里交易。它在美國和加拿大的18個城市都有分公司,生意做得相當大。如果他們不可靠,也不可能一年又一年地把生意做得這么紅火,你說呢?”
“那是自然了,”我附和道,“他們那里也能交易紐約證券交易所的股票吧?”
“當然,還可以做場外交易以及美國或者歐洲其他交易所的股票。他們交易小麥、棉花、糧食……任何你想交易的產品都有。他們各地都有聯絡人,在所有交易所都有會員資格,有的是以自己名義,有的是匿名。”
這時我對一切都心知肚明了,但我還想再套點他的話。
“好,”我說,“但這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交易單總歸需要人來執行,沒有活人可以保證市場行情如何發展,或者確保報價機的價格接近證券交易所大廳的實際價格。當你在這里收到報價,提交單子,再發電報到紐約,一些寶貴的時間就浪費了。我最好還是回到紐約去,寧可在一家可靠的公司里賠錢。”
“我沒有聽說過賠錢的事情,我們的客戶可沒有養成這種習慣。他們都賺錢,這一點我們可以負責。”
“你們的客戶?”
“是的,我在這家公司也有股份,如果我能給他們介紹一些生意那就更好了,他們對我總是非常好,我通過他們也賺了不少錢。你要是愿意的話,我可以把公司經理介紹給你。”
“這個公司叫什么名字?”我問他。
他告訴我公司名字,我聽說過這家公司。他們在很多報紙上刊登廣告,宣傳說客戶跟進他們在活躍股上的內部消息獲利豐厚。這是這家公司的拿手好戲。他們不是平常的對賭行,而是冒牌的經紀公司,他們在委托單上做手腳,然后精心掩飾,讓全世界相信他們是合法經營的正規經紀公司。他們是這類騙子公司中歷史最為悠久的一家。
在那個年代,他們是這類公司的典型代表,一年就可能破產十幾家。雖然欺騙大眾的手法有所不同,但詐騙的基本原則和方法是相同的,一些老招數已經世人皆知了,所以在一些細節上進行了更新。
這些人的慣用伎倆是通過幾百封電報發出買進或者賣出某只特定股票的消息,建議客戶立即買入該股票,同時建立另外一群客戶賣出同一只股票,這就是老式賽馬場內幕線人的騙術。隨后買賣的委托單會進來,騙子經紀公司會通過一家正規的證券交易所會員公司買進和賣出1000股這只股票,拿到一張正規的報告單。他們會把這張報告單拿給那些質疑和指責他們對沖客戶單子的客戶看。
他們還往往在公司成立代客炒股部門,作為一種巨大的優惠,允許客戶以書面方式委托他們,按照公司認為最好的判斷使用客戶資金并且以客戶名義進行交易。在這種方式下,如果客戶的錢全部賠光了,即便是最難纏的客戶也沒有辦法通過法律途徑挽回損失。他們會在報紙上做多一只股票,吸引客戶參與,然后按照老套的對賭行的手法將上百個客戶小金額的保證金洗劫一空。他們什么人都不會放過,婦女、老師和老人是他們最喜歡的目標。
“我對所有的經紀公司都心有余悸,”我告訴這個販子,“我要再認真考慮考慮。”說完我就走了,以免他再給我說個沒完。
我調查了這家公司,了解到他們有幾百個客戶,我發現贏錢的客戶都能從這家公司拿到錢。剛好那個時候,行情看起來對他們有利,那就意味著即便是一筆交易讓他們賠錢了,他們也不太可能會賴賬。當然大多數這種公司最終都破產了,出現過好多次騙子經紀公司倒閉的風潮,就像過去只要一家銀行倒閉,其他銀行的客戶也會開始擔心,趕緊跑去自己的銀行取錢一樣,接二連三的擠兌潮就會發生了。不過,美國現在還有很多全身而退的對賭行老板。
關于這個騙子公司,我沒有聽過什么讓人擔心的事情,只知道他們自始至終、從頭到尾都是利欲熏心,而且他們也不總是那么誠信。他們擅長欺騙那些希望一夜暴富的傻瓜們,但他們總是要求客戶簽訂書面授權,允許拿走他們的錢。
我遇到一個人告訴過我這樣一個故事,他看到他們一天內發出600封電報建議客戶買進某只股票,然后再發出600封電報給其他客戶強烈敦促他們立刻賣出同一只股票。
“是的,我知道這個把戲。”我對告訴我故事的人說。
“好吧,”他說,“但是第二天他們又發電報給同樣的人,建議他們清倉全部賣出或者全倉買入另一只股票。我問一個當時在公司的高級合伙人:‘你們為什么要那樣做?前面做的事情我還可以理解,你們的一部分客戶在紙面上一定會賺錢,雖然他們和其他人最終都會賠錢。但你們這樣發出電報只會害死所有人。這到底是什么鬼主意?’”
“嗯,他告訴我,客戶終究是要把錢賠掉,不管他們買入什么股票、如何操作、在哪里買,或者何時買,都是如此。他們賠錢之日就是我失去客戶之時,好吧,我還是盡可能從他們身上多撈點錢,然后再找一批新客戶。”
坦率地講,我并不關心這家公司的商業道德。我告訴過你,我對泰勒公司的做法感到深惡痛絕,這也促使我去報復他們。但是對于這家公司我卻沒有這樣的感覺,他們可能是騙子,也可能不像人們抹黑的那樣壞。我沒有打算讓他們幫我做交易,或者聽信他們的內幕消息,或者相信他們的謊話。我唯一關心的就是如何賺到本錢,回到紐約在交易大廳可以做大額交易,在那里交易可以不像對賭行一樣擔心警察突擊檢查,或者看到郵政部門突然掃蕩凍結你的資金,如果這樣即便是你運氣很好,一年半載后你的1美元只能從對賭行拿回8美分。
總之,我已經決定去看看相較于我們所稱的合法經紀公司,這種公司能夠提供哪些更優的交易便利。我沒有多少錢可以作為保證金,對客戶委托單做手腳的公司在這個方面自然寬松許多,所以在他們公司幾百美元就可以做得很大。
我去到他們公司,與經理本人談了談。他發現我是交易老手,在紐約證券交易所會員公司開過戶,而且把所有帶去的錢全賠光了。因此他不再承諾如果我委托他們代客投資可以讓我在1分鐘之內賺到100萬美元。他以為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癡迷股票的家伙——總是在炒股,一直在賠錢;無論是對在委托單上做手腳的騙子公司還是滿足于賺取傭金的正規公司來說,我都是他們穩定的收入來源。
我告訴這位經理,我需要的只是準確執行,因為我總是用市價交易,我不希望拿到報告單時,報價機上顯示的價格與實際價格差半點或1個點。
他信誓旦旦地以個人名譽保證,他們樂意做任何我認為正確的事情。他們想做我的生意,好讓我見識一下什么才是高明的經紀商,他們雇用了這個行當中最優秀的人才。實際上,他們因對客戶指令執行到位而出名。如果報價機的價格和成交報告單上的價格存在差別,總是會對客戶有利,他們當然不會保證這一點。如果我在他們公司開戶,我就可以用電報傳來的價格進行買賣。
那就自然意味著,如果我在那里交易,實際上就像我在對賭行進行交易一樣,也就是說他們不會讓我按照當時的報價而是下一個報價進行交易。我不想讓自己表現得過于熱情,所以我搖了搖頭告訴他說,我覺得自己不會在當天開戶,但我會告訴他什么時候開戶。他極力勸說我立刻開戶,告訴我說因為當天的行情很好,適合進場掙錢。對他們而言當天確實行情不錯,市場表現遲鈍,股價上下波動幅度很小,正是讓客戶進場,然后提供內幕信息炒作股價劇烈波動,再把客戶資金洗劫一空的好機會。我想抽身離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把名字和地址留給了他,從那天起我就開始收到預付費的電報和信件,勸說我買進這只或那只股票,他們說他們獲悉一個內線集團正計劃將股票炒高50個點。
我忙著四處打聽,盡量多找幾家做同樣對賭交易的騙子經紀公司。在我看來,只要我確信能從他們手中拿到賺的錢,積攢一大筆本金的唯一方法就是在附近這幾家騙子經紀公司里做交易。
當我對一切了如指掌后,我在三家公司開了戶頭。我租下了一間小辦公室,裝上了電報線,直通這三家公司。
我先進行小額交易,以免剛一開始就嚇跑他們。我總體上是賺錢的,他們很快就告訴我說對于這種直通電報線路到他們公司的客戶,他們希望做大生意,不愿意與小打小鬧的人打交道。他們盤算著我的交易量越大,虧損就會越多,我賠光的速度越快,他們賺的就越多。當你認識到這些人對付的都是一般的股民,而一般的客戶從財務角度講無法存續太久,那么這個理論就非常合理。破產的客戶無法再進行交易,而虧損但還沒有破產的客戶卻會心生抱怨,滋生事端,制造這樣或那樣的麻煩破壞他們的生意。
我還與一家當地的經紀公司建立了聯系,這家公司電報線路直通紐約聯絡人,還是紐約證券交易所的會員。我安裝了一臺股價報價機,開始采用保守策略進行交易。正如我告訴你的,這很像是在對賭行進行交易,只不過整個過程慢了一點。
我是這種游戲的常勝將軍,我也的確做到了。我從來沒有做到極致,例如交易10次賺10次,但總體還是贏利的,一周接一周地在賺錢。我就此過上了好日子,但總是留存一部分錢,增加本金以備重返華爾街。我又裝設了兩條線路到另外兩家冒牌經紀公司,總共有五條線路了,當然還有那家正規的經紀公司。
有時我的計劃也會出錯,股價沒有沿著正確的模式發展,而是與它們過去應該有的表現背道而馳。但這不會讓我受到重創,他們也做不到,因為我的保證金很少。我與經紀公司的關系非常和諧,他們的賬目和記錄并不總是與我的一致,而且差別之處無一例外總是對我不利。真是奇怪的巧合,但這絕不是巧合!不過我會據理力爭,最后往往會按照我的方式計算。他們總是希望從我手中拿回我從他們身上拿走的東西。我想他們把我的盈利當作對我發放的臨時貸款了。
他們真的品行不端,靠著耍花招或者搞欺騙掙錢,根本不會滿足于賺取固定比例的傭金。既然傻瓜們總是在賠錢,他們在股市中賭博就根本算不上投機,那么你會認為這些家伙的生意是不合法卻合理的。但并非如此,“搞定客戶才能致富”是一句古老而正確的諺語,但他們似乎從來沒有聽過這句話,并不滿足于一般的詐騙方法。
有好幾次他們試圖用老把戲欺騙我,由于我沒有在意,所以上了幾次當。他們總是在我的交易量比正常少的時候這樣做,我指責他們耍手腕,而且還變本加厲,但他們一概予以否認,最終我還是恢復了正常的交易量。和騙子做生意的妙處在于,只要你繼續和他們做生意,即便你抓住了“小辮子”,他們也會既往不咎。對他們而言,這種事情無所謂。他們樂于曲意逢迎,真是“大人有大量”啊!
于是,我決定不能再讓這些偷奸耍滑的騙子們影響我累積本錢的正常速度了,我決定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我挑選了一只原本被市場追捧但現在變成冷門的股票,也就是被炒作過的股票。如果我選一只從來不活躍的股票,會引起他們懷疑的。我向五家經紀公司下達了這只股票的買入指令,在他們收到指令后等待報價單上打印出來下一個報價的時間空當期,我利用那家證券交易所會員公司發出以市價賣出100股這只股票的指令,急切要求他們立刻下手,好吧,你可以想象當賣出指令到達證券交易所大廳時會發生什么情況。一家和外地有聯系的正規經紀公司急切地想要出手一只交易平淡的冷門股,一定是有人手上持有成本很低的這只股票。但是這筆交易會打印出來顯示在報價單上,價格就是我要支付的5份買入指令的價格,這樣我就以很低的成本做多了400股這只股票。這家和交易所連線的經紀公司詢問我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風聲,我說我得到了一個內幕消息。就在收市前,我向這家正規經紀公司發出買回100股的指令,而且要求不要浪費任何時間立刻去做,我不在乎他們花費多少錢,無論如何我不想放空這只股票。所以他們發電報到紐約,這個吃進100股的指令很快造成了股價快速上漲。當然我也向五家朋友發出了賣出500股的指令,這一招的結果令我非常滿意。
然而,他們并沒有改過自新,所以我在他們身上用了好幾次這一招。我不敢嚴厲懲罰他們,讓他們“罪有應得”,每次操作100股,幅度很少超過1、2個點。但這樣已經幫助我為開始下一次華爾街之旅攢下了不少錢,有時我也會改變手段,先做空某只股票,在股價下跌時再買回,但我從來不會玩得過火。每次操作都可以凈賺600或800美元,這讓我很滿意。
有一次,這一招玩得太過完美了,市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股價波動了10個點!這非我本意,事實上非常巧,我正好在一家經紀公司那里有200股,而不是通常的100股,當然我在其他四家公司仍然是100股。對他們來說,這件事被我做得過于離譜了。他們著急了,開始通過電報說三道四。所以我去找到那位經理,就是當初急切希望我開戶的經理,每次他們戲弄我時都被我抓個“現行”,卻原諒了我。不過按照他當時的職位,他所說的話的確有點托大了。
“這只股票的行情有詐,我們不會付給你一分錢的。”他咆哮道。
“你們接受我的買單時行情可不會有假。那時你們讓我進場,是吧,現在你們必須讓我離場。為了公平起見,你們可不能耍賴,對吧?”
“不,我就是耍賴!”他大吼道,“我可以證明有人做了手腳。”
“誰做了手腳?”我問。
“肯定有人。”
“他們做了誰的手腳?”我質問道。
“肯定是你的朋友在搗鬼。”他說。
但是我告訴他:“你很清楚我一直是獨來獨往,這個城市里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從我開始做股票交易時他們就知道。現在我想給你一個忠告:你立刻派人拿錢給我。我不想和你爭辯,照我說的去做。”
“我不會付給你錢的,這筆交易有人作弊。”他大叫道。
我已經懶得搭理他的話了,所以我告訴他:“你現在立刻當場付錢給我。”
他又大吼大叫了一會兒,指責我是一個有罪的騙子,但最終還是把現金交給我了。其他四家公司可沒有這么難纏。在一家公司,經理一直在研究我對冷門股的操作手法,當他收到我的交易指令時,實際上他在給我買入股票的時候也私下為自己買入了一些,掙到了一些錢。這些家伙不擔心被客戶起訴欺詐,無論是技術上還是法律上,他們一般把自我保護做得都很到位。但是他們擔心我會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在公司的資金我動不了,因為他們總是小心翼翼,不會讓任何資金暴露在危險之下。控訴他們刻薄并不會傷到他們,但是如果賴賬的名聲傳出去則是致命的。客戶在他們的經紀公司賠錢不是稀罕事,但如果客戶賺了錢卻拿不到錢卻是投機者法律全書中最嚴重的罪名。
我從五家公司里都拿到了錢,但這次由于暴漲10個點,我“以牙還牙”的消遣取樂玩不下去了。他們過去常常用這些小把戲欺騙成百上千的可憐客戶,現在卻“自食其果”,不得不時刻提防這些套路。我回歸正常交易,但行情卻不利于我的操作手法,也就是說他們限制了我的交易規模,我賺不到大錢了。
我前前后后干了一年多,在此期間我想盡每一種招數與這些電報直通經紀公司做交易。我生活得非常舒服,買了一輛汽車,花銷上也不限制自己。我必須攢足本錢,但我也要在努力的同時過好日子。如果我在市場上的倉位恰當,就可以掙多花少,這樣就可以結余一些錢;如果倉位不當,我掙不到錢,也就沒錢花。正如我所說,我已經攢下了相當一大筆錢,這五家經紀公司已經沒什么“油水”了,所以我決定重回紐約。
我有自己的汽車,于是邀請了一位也做股票的朋友一起開車到紐約。他接受了邀請,我們一起出發。我們在紐黑文稍作停留,用了晚餐。在酒店我碰到了一位炒股老友,他告訴了我一些事情,其中一個是城里有一家對賭行有自己的直通電報線路,生意做得相當大。
我們離開酒店繼續向紐約出發,沿著這家對賭行所在的街道開過去,想從外面一睹它的“尊容”。我們找到了這家公司,忍不住誘惑停了下來,進去轉了一圈。這家店并不豪華,還是舊式的報價板和客戶,熟悉的游戲仍在上演。
經理是一個年輕人,看上去當過演員或是政治演說家,讓人印象深刻。他問候早安就像是用顯微鏡尋找了10年終于發現了早晨的美好,并且把這個發現連同藍天、陽光和公司的銀行資金,當作禮物呈獻給你。他看到我們從豪華跑車上下來,而且兩個人都很年輕,一臉稚嫩——我猜測我看起來還不到20歲,他自然認為我們是兩個耶魯大學的學生。我沒有告訴他我們的真實身份,他也沒有給我機會表明身份就開始滔滔不絕。他表示很高興認識我們,問我們是否需要找把舒適的椅子坐下來。我們發現當天上午的市場行情非常好,實際上,市場非常樂意給大學生多發一點零花錢,自古以來聰明的大學生零花錢從來不夠花。但此時此地,靠著報價機的恩惠,一筆小小的初始投資就可以收回幾千塊錢。市場正渴望派發給我們這些大學生花不完的零花錢!
好吧,既然對賭行的這個好心人這么急切地希望我們交易,如果不做一單實在是太可惜了,因此我告訴他我會按照他的希望去做,因為我聽說很多人在股市中賺了不少錢。
我開始非常保守地進行交易,但隨著獲利增加我逐漸加倉,我的朋友跟我一起操作。
我們在紐黑文過了一夜,第二天上午9點55分,我們再次來到這家友好的店鋪。那位演說家非常高興見到我們,認為今天的風水輪到他了。但我那天又差不多凈賺了1500美元。第三天上午我們又拜訪了這位偉大的演說家,交給他賣出500股美國糖業的單子,他遲疑片刻,但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地接受了!這只股票下跌了1個多點,我平倉后把交易單遞給了他,當時我正好獲利500美元,加上500美元的保證金,他從保險柜里拿出20張50美元的鈔票,非常緩慢地數了三次,然后又當著我的面數了一遍。看上去就像他的手上冒出了膠水,鈔票都黏在他手上了,不過最后他還是把錢交給了我們。他抱著雙臂,咬著下嘴唇,一直咬住不放,死死地盯著我身后一扇窗戶的上端。
這時我告訴他,我想賣出200股美國鋼鐵的股票,但他一動不動。他根本就沒有在聽我說話,我又重復了一遍,只是把數量改為了300股。他轉過頭,我等著他說話,但他只是看著我,一言不發。然后,他開始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準備開始攻擊反對黨的腐敗官員們50年來實施的暴政。
最后,他對著我手上的鈔票擺了擺手說:“把這些玩意拿走!”
“拿走什么?”我說,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去哪里,學——生?”他說話的語氣讓人難忘。
“紐約。”我告訴他。
“不錯,”他說著點了二十多下頭,“非——常不錯。你們離開這里就對了,因為現在我知道了兩件事,兩個——學生!我知道你們不是學生,我知道你們是誰。哼!哼!哼!”
“這樣啊?”我恭敬地說。
“是的,你們兩個,”他稍作停頓,然后不再像在國會演講那么優雅,開始吼叫道,“你們兩個是全美利堅合眾國最大的騙子!學生?咦!你們肯定是大一新生吧!咦!”
我們離開了,留下他自言自語,他可能沒那么在乎這些錢,專業的賭徒不會在乎錢。鈔票在這個游戲里遍地都是,“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但是他被我們戲弄了,這傷到了他的自尊。
這就是我第三次重返華爾街的情形。當然,我一直在研究,努力找出我的交易方法中究竟哪里出了問題導致我在富勒頓公司的失利。我20歲時就掙到了人生第一個10000美元,然后又賠得精光。但我知道自己是如何以及為什么賠掉這筆錢的,因為我置市場行情于不顧,因為我沒有按照自己基于研究和經驗建立起來的交易方法去操作,盲目進場賭博。我一心要贏,忘記了自己是因為正好處在狀態良好時才能取勝。在大約22歲時,我的資金積累到了50000美元,但在5月9日這一天我又全部賠掉了。我知道自己賠錢的原因和情形,報價單上報價的滯后性以及在那個可怕日子里股價史無前例的巨幅震蕩,讓我輸得一文不值。然而,我不知道我從圣路易斯回來紐約后或者在5月9日大恐慌之后自己為何仍然虧損。我發現了自己操作手法上的一些缺陷并進行了修正,有了一些心得體會,但我需要通過實踐來檢驗。
沒有什么會像讓你賠光你在世上的一切那樣教會你做事的禁忌。當為了不賠錢而懂得了禁忌之后,你才開始學會如何做才能掙到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開始學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