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信夢主義者的苑知蜜著實是慌了,可以說,這是近期最奇幻的一個夢了,但她實在想不通這夢中的種種暗示。
將軍在床邊繞來繞去刷著存在感,她看了看關得嚴實的門,難道?自己推門進來的???好吧,自家狗狗聰明得不一般。
通常,夜幕退散之后,苑知蜜將夢境悄悄放下,繼續投入到打理店內工作之中,久而久之,也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五點左右,天還未亮時被將軍叫醒之后就沒有繼續睡著了,她抱著手臂站在床邊,冬季的這個時間,天色如同黑夜,但東方天際之處,似有仙人執一狼毫筆,為其染上了群青之色,且這色彩逐漸被白色稀釋,逐漸擴散、暈染開來。
苑知蜜試圖探究自己的記憶深處,究竟為何這么多年對肖冬宇念念不忘呢?這十多年夢里的陪伴,讓她對肖冬宇產生了一種特殊的依賴感,這感覺很強烈,甚至,她想去尋找他。
十多年前,苑知蜜父母離異,她被法院判給了爸爸,但那個嗜賭如命的人,大概是配不上這個稱呼的,從前盡管父母天天吵架,但媽媽總是會把小知蜜照顧地周到,可但凡忍耐,都是有極限的,終于,媽媽還是離開了,迫于現實的無奈,她被留給了爸爸。
此時她盡管還是個孩子,卻也已經有了逆反心理,她離家出走了,聽說媽媽是去了鄰市胥州,她也就帶著僅有的零用錢踏上了去胥州的長途車。
一個半大的女孩子在外難免遇到危險,在胥州長途車站,一個打扮成民工模樣的老婦人誘騙苑知蜜說帶她找她媽媽,她雖年幼但不傻,極力掙脫,但實在力量差距懸殊,而且老婦人向她噴了藥粉,她瞬間失去意識,閉上眼的瞬間看到兩個大哥哥沖了過來。
醒來之后,小知蜜環顧四周,是一個不算寬闊的房間,水泥地面,雖然簡陋但干凈整潔,下一秒,那個面龐清秀白皙,身量挺拔高挑的少年就出現在她眼前了。他就是肖冬宇,救了她的人,她在肖家休息了兩天之后就被送回了家。
往后的歲月里,她便再也沒見過他,但他在他的夢境中存在了十年。或許是由于他是苑知蜜的恩人,讓她免遭人販子的毒手,在醒來之后極度恐懼的時刻,她看到他,她幾號一秒斷定,他不是壞人,她還記得那天他穿了一件半舊的白色高領毛衣,灰色長褲,很普通的形象,但在她心底卻留下了最最深刻的痕跡。
天亮了,白色吞沒了黑暗,萬物在晨光中漸漸明朗起來。苑知蜜又想起肖冬宇的眼睛,溫和的,比這白日里任何事物都有光彩。
她從未對任何人講過這件事,包括最好的閨蜜趙天曉,也不了解分毫,不是說關系不夠好,總有一些事,是和任何人都無法共享的。
浮生中,世人的心里皆有自己最后的一片領地,這領地,任何人都無法侵犯,無權踏足,這一生中,也就獨獨屬于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