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還不知道自己被幾個老家伙惦記上了,感受到云逸氣息的消失,頓時神情一震,喝道:“你們這群家伙,云逸已死,還不俯首投降?”
他手持木劍,身化龍虎,在人群之中左沖右撞。縹緲浩瀚的劍氣如有神威,打得世家子咳血,同時揮手一揚,手中多了一枚蟒皮符箓,色澤赤紅,散發(fā)著濃郁的火系靈力。
“把儲物袋全部留下,我還能饒你們一命,否則火符一祭,讓你們尸骨無存。”
眾世家子都臉皮一抖,蟒皮符箓的威力他們都已見識過,確實是殺傷力驚人,若是火符真的激發(fā),不要說全身而退,就是保命都兩說。只是就這么把自己的身家交出去,實在不甘心。
“這小子手里還有多少張蟒皮符箓?”問話的是紫蛛,這次銀珠都保持了沉默,因為她也摸不清蘇城的底了,“難道他是扮豬吃老虎?不管了,好處不能全讓他得去。”她身如流光,落在蘇城身邊,好整以暇,黑色的貓尾巴輕輕擺動。
蘇城沒有管她,望著身邊的世家子,喝道:“你們真要我動手?”說著,符筆在蟒皮符箓上一點,蟒皮符箓頓時泛發(fā)出淡淡紅光,忽然,一個世家子將儲物袋扯下往地上一丟,徑直去了,他一帶頭,又有數(shù)人咬牙切齒,將儲物袋往地上一扔,蘇城面帶微笑,心里盤算著這次的收獲。
“至少有一萬靈石!”
“你,你,還有你們幾個,留下儲物袋,或者腦袋!”鐵公公和紫蛛玄鼠一起走來,同時厲喝,身上氣息涌動,壓得世家子面色慘白,蘇城暗惱:他們眼紅,要來分贓了!
“你們很好,鹿郡封家記住幾位道友大恩大德了!”
“還有我驪縣高家。”
“邯城關家。”
……
這是世家子扔下儲物袋時留下的狠話,蘇城不在意,銀珠她們就更不在意了,鹿郡?驪縣?邯城?不過是地圖上的一個標注罷了,你們還敢來景天宮生事不成?
分贓的時候,蘇城的面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你們不要太過分,七成?你們也敢說出口!”
“是我們幫你擋下了云逸。”
“沒有我們助威,世家子不會這么容易妥協(xié)。”
“這么多儲物袋,你就不怕其他人惦記?分些出來,你的目標就小了。”
就連銀珠也吃里扒外:“蘇城,幾位前輩說得不無道理。”
蘇城冷笑,這個時候,不說道友說前輩了,哼。
“不怕,我還有蟒皮符箓,拿出十張,就是筑基修士也可擊殺了。”
“吹牛!”銀珠白了他一眼,身形一晃,蘇城只覺手中一輕,一看,頓時目瞪口呆,勃然大怒。
“你們要強搶!”
就在銀珠動手的時候,紫蛛幾人也跟著出手,現(xiàn)在每人手里至少有三個儲物袋。
銀珠傳音道:“你也不要一副吃虧的模樣,這里五個,加上先前八個,你手里的儲物袋都有十三個了。況且我們不出手,你真能勝過云逸?至于什么蟒皮符箓,你手里絕不會太多的,兩張?三張?”
蘇城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手里僅有這一張火印符箓了。在劍林時,他畫了四道符,分別為金木火土四印,是他拿來當做殺手锏的,蟒皮符箓煉制起來并不容易,成功率不到一半,這四張符箓就耗費了他十多張蟒皮符紙。而且煉制此符極費精神,煉制太多,他的神識也吃不消。
“儲物袋里的東西多不多?我這次可是下了血本,光那三張符箓,就價值不菲,更不要說這一身傷。”
銀珠笑道:“絕對值了,簡直是一本萬利。”她悄悄給了一個數(shù)字給蘇城,蘇城瞪大眼睛,呵呵傻笑。
一個時辰過去,渡過雷火道的人不過三百,更多的人則還在鐵鏈之上,符文所構造的規(guī)則對他們而言并不容易。
“時辰到了!”
也不知誰喊了一句,就見白玉牌樓靈光閃爍,十二根鐵鏈飛回牌樓,只是苦了還在上面的修士,一個個從鐵鏈上面摔落血湖,修為低的,直接化為血水,修為高的,則只能苦苦支撐,稍有松懈,就是枯骨一具,那湖水也不知有何玄妙,修士落入其中就動彈不得,逐漸沉入湖底。
“血湖莫非是被修士的血液染紅的?還有這些古尸,為何尸身不化?”
眾修士都心中凜然。
也就在這時,湖岸忽起陰風,未曾渡湖的修士被風一吹,就像是被歲月侵蝕的白骨,嘩啦啦碎了一地,場面血腥詭異。白玉牌樓之下,眾人冷眼旁觀,神情冷漠,似乎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
慢人一步,就是生死之隔。
紅衣女尸蓮步輕移,穿過白玉牌樓,在仙府大門處站定,道:“此次仙府共開啟外圍九座偏殿,渡厄令十八枚,每殿少則一枚,多則四枚,得令者可以平安離開仙府,一甲子之后,可憑此令再入仙府,爭奪仙緣。”
她將手輕輕按在大門上,上面的符文起了波瀾,如水蕩漾,等到漣漪消失,大門之上已經多了九扇門戶,每一扇門都是打開的,傳來或祥和或凌厲的氣息,可惜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各位,請吧!”
紅衣女尸做出邀請手勢,可是誰也不動,對于這未知之地,大家都有各種各樣的顧慮。
紅衣女尸輕笑道:“大家莫要自誤,等到門戶關閉,九幽寒風起,不知你們擋不擋得住?”
九幽在哪?一直沒有人弄清楚過,但每個修士對它的存在毫不懷疑,正派修士把它當做魔鬼的老巢,在教義當中譴責,妖魔把它當做圣地供奉,以自己的靈魂血肉供養(yǎng)。九幽的寒風從地獄刮到陽間,直上九天,就是天上的仙人也頭疼。
白雨老人看了馮胥鶴以及其他幾股勢力頭目一眼,笑道:“我們幾個不走,他們不會放心,既如此,老夫就獻丑了。”只見他從懷中掏出幾枚銅錢,又拿出一塊有些破損的龜殼,將銅錢放入龜殼之中,口中念念有詞,龜殼上灰褐色的紋絡開始泛起亮光,銅錢在龜殼中滴溜溜旋轉,隨后如有靈性一般從中飛起,在九扇門戶前依次飛過,最后停留在第四道門戶。
“各位,老夫先行一步。”白雨老人對自己的占卜之術極為自信,徑直領著一群人從第四道門戶進去,穿門而入的瞬間,濃郁的藥香撲鼻,不少人捶足,暗恨不已,這第四道門戶就算不是丹閣,也是煉丹房之類油水厚的地方。
令蘇城意外的是,第二個出手的竟是秦樺,他騎在斑額大虎身上,背負長槍,那虎也不知是何異種,四足之上滿是青色風紋,徑直闖入第一道門戶。
這之后,馮胥鶴,謝烽都接連選了一道門戶離開,他們極有默契,所選門戶都不同,也就避免了強強相爭的局面。
“蘇兄,在下也要告辭了。”牧十七向蘇城告別,一道門戶擁有的渡厄令有限,蘇城自己這邊就已經有鐵公公四人,再加上牧十七要怎么分?他倆都是聰明人,雖未明說,卻懂了彼此意思。
“若是有機會,還請?zhí)K兄到紫薇劍宗來做客,在下掃榻以待。”牧十七走的時候,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沒說,只邀請他去宗門做客。但蘇城懂他意思,道:“春十三是我朋友佩劍,我不能做主,但我會幫你問他,看能不能將你先祖的遺骸找到。”
牧十七作揖道:“有蘇兄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說完徑直飛入第一道門戶之中。
蘇城想了想,不由暗自佩服。無論是馮胥鶴還是白雨老人,皆有一幫跟隨,人多勢眾,要從他們手里搶渡厄令,千難萬難,而如果像其他散修,特意避開這些強者,那就是百人大戰(zhàn),散修修習的功法、法術品階雖不高,但打悶棍,背后捅刀子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層出不窮,反不如去第一道門戶,獨自面對秦樺。
“蘇城,怎么樣?可曾感受到了太一劍經的氣息?”銀珠低聲問他,蘇城指著第七道門戶,道:“似乎在這里,不過氣息有些不對。”
鐵公公皺眉道:“這道門陰氣沉沉,不似善地。”
銀珠道:“兇吉哪有這么好判斷?就算選其他門戶,怎知就可全身而退?”
鐵公公有些不快,道:“你堅持要去這?”
“自然。”
紫蛛勸道:“鐵道友,咱們對渡厄仙府知之甚少,就先聽銀珠道友的吧!”
鐵公公面色陰沉,拖著香爐不語,蘇城走到第七道門戶前,一腳踏了進去,斗轉星移,就像是踩在細沙之上,再看,已是到了一處城門前,高約十丈,皆是用花崗巖一塊塊堆砌而成,灰褐色的苔衣已經干涸,城門正中上書“申宮門”三字,透著歷史滄桑。
沒過多久,鐵公公也走了過來,看著城門,忽凝重道:“好重的煞氣,怕是有地煞之物作祟。”
銀珠、紫蛛和灰鼠從香爐當中現(xiàn)身,就像是三只小老鼠趴在上邊,好奇道:“不是說好的偏殿嗎?怎么是座城?”
“在這里疑神疑鬼,還不如直接進城,趁著沒人,先將渡厄令拿到手才是。”
蘇城進入第七道門戶不久,妖修青煜妖王忽冷笑一聲,化為金光一道,跟著飛了進去。人群當中有一男一女兩名修士,男的身材矮小,尖耳猴腮,女的身姿優(yōu)美,波瀾壯闊,就算樣貌普通,也讓不少人看得口干舌燥,心癢難耐。
“師兄,青煜妖王怎么也進去了?莫非他知道了什么?”女的神情微變,那身材矮小的男子道:“青煜妖王又如何,豈是我們對手?他若識趣,還可饒他一命,若是壞我們好事,就是自尋死路。”
兩道漆黑劍光從人群飛起,直奔第七道門戶,凡是擋在前面的,皆被劍光絞殺,殘肢碎體灑落一地,光這一擊,就至少有十數(shù)人殞命。
“武沅文怡,是這兩個魔頭!”眾人驚怒,作鳥獸散,無一人膽敢上前阻攔,眼神當中甚至透露著深深的恐懼。漆黑劍光一閃,消失在大門之上。
紅衣女尸看著第七道門戶,忽道:“人鬼妖魔,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