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過,她會這樣愛上一個人。
第一次那么迫切想嫁給一個人。
第一次對一個人思之如切。
第一次她遠赴他鄉萬里相尋。
第一次為一個人去改變自己。
第一次為一個人守護他的一切。
第一次…………
第一次發覺原來她愛上的是同為女兒的“她”
可笑的是,即使知道她是女子,可她那份摯愛的心卻沒有半分褪卻。
她想她一定瘋了!否則她怎么會愛上一個女人!
哪怕到死——她也不后悔!
“咳咳咳……”
“小姐醒了,快去請大夫過來!”
耳邊一陣喧鬧,迷迷糊糊身邊似乎圍了不少人。
恍惚中,她能感覺到手指間如火燒般灼痛。
等到清醒經過一番打聽她才知道原來她已經死了!
死了足足過了十年!
她現在卻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她這個身體的主人是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
大概是溺水夭折被她撿了便宜。
但奇怪的是,與她而來的還有指尖的這枚戒指。
這枚戒指當初她在阿撫身上見過,毫無疑問著大概是她臨死時她給的。
但它為什么跟到這里了呢?
她只當是老天可憐她讓她代替別人再重活了一世。
重活一世她該將前世忘卻才好,可每每安靜之事她還是不由會去想念。
她打聽過,諸銘一家早在她死后就離去了,如今雖推出新帝但朝中依舊動蕩不安沒有人會關心他們。
不過她想有那個人在,他們一家應該會過的很好。
這么久了,她過的怎么樣了呢?
也許早已為人母了罷。
她自當放下一切,與常人女兒一般。
端守閣中,到了年齡出嫁相夫教子。
就這么安安穩穩地過完。
理應就該是這樣。
但既然她還帶著記憶,她又怎能沉淀一切呢?
“莘撫!你敢出老千!老子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恍惚中,她似乎又聽見了熟悉的名字。
“嘿!老李都這么多年的伙計了,何必計較這點點呢?”
一樣熟悉的話捻腔調。
她猛的回頭,一身白衣,手執著紙扇,少年嘴角勾著戲謔的弧度,眼底劃過算計的精芒。
除了容貌與那人簡直如出一轍。
“閉嘴!可算是讓我逮到你的小辮子了!快還錢!把我上次連帶褲子的份全部還給我!”
“誒!老李那只能怪你技術不到家,輸了就是輸了,哪來一還之說。”
莘撫攤了攤手道。
“老子不管!你今天必須把老子的錢還給我!”
他抄起一根棍子作勢威脅。
莘撫閃身,不動聲色地朝門口移去:“別激動啊老李,大不了爺把這盤錢還你就是,別咄咄逼人啊!”
“老子不管!還錢!還老子錢!”
眼見他越來越激動,莘撫摸到門就跑。
“莘撫你給老子站住!”
“老李今天這事改日再談,爺還有事,先回去了!”
姓李的中年男人平時是真的被莘撫算的輸慘了。
好不容易抓到機會,眼睛紅了也要從無恥的莘撫那里追回自己的錢。
愣是莘撫再敏捷機靈,還是被他追的跑了死胡同。
正焦急之時,一只小手拉過將他藏了起來。
待人走后,莘撫才松了口氣。
正想回頭道謝,一招掏底讓他驚在了原地!
“啊!姑娘你在做什么!?”
莘撫痛苦地捂著下面連忙移開了身。
李蒹蒹僵硬地收回了手。
她越看他越像當初的莘浮浮,加上同樣的化名與性格,鬼使神差地去確認了下他的性別,果真摸到了東西。
也曾侍寢的她可以完全確定那的確是真東西。
思緒萬千,一瞬之后她起身端莊行了個禮。
“安家安落秀,公子放心,我會負責的。”
沒等還在疼痛中的莘撫反應,她便離開回去打探消息。
卻不曾想,這一探發覺還真就是那個諸家。
所以說,當初莘辭是懷了孕,誕下了男嬰就叫了莘撫。
那么……她呢……
她經過許久的觀察跟蹤果真讓她等到了莘浮浮。
不知她走過發生了什么,莘浮浮竟失去了記憶,雙目也失明。
這也代表,她徹底忘了她么?
她感到很難過,前世她為她做了那么多,而她到最后都不記得她。
知道真相后,她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莘撫找上門來,她才慢慢發現了不對勁。
喜歡一個人,會不自覺關注發現對方的每一個細節。
她了解莘浮浮比她自己還要更甚。
原本她抱著自我安慰的心情去靠近莘撫,沒想到越接近越心悸。
明明是不同的人,舉止細節怎能相像到如此地步。
包括下意識的行為也是一模一樣。
哪怕再忌憚那個人,她還是想法設法進入諸府接近莘撫,更主要的目的是等到“她”
再次相見已是好幾月后。
此時她懷著身孕,帶著女兒來。
聽說打算長住在這一段時間直至孩子出生。
“誰?”
莘浮浮下意識地護著肚子,空洞的目光朝聲音方向望去。
對這個新身份的初次見面李蒹蒹有些忐忑,有些緊張。
“我……我”
她該叫她什么好呢?
她思考著。
莘浮浮卻是聽出她稚嫩的聲音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微微一笑:“是安家的姑娘嗎?我聽阿撫和莘辭夫人說過你。”
李蒹蒹一怔,不安的攥了攥衣角。
“正……正是小女”
她怯怯道。
莘浮浮招了招手,李蒹蒹猶豫了下還是上前。
“阿撫那孩子是頑劣了些,但他也是個有責任心的,別看他年紀小天天出去沾花惹草,你卻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
李蒹蒹乖巧低頭任她撫著,聽到她的話,眸色不由黯了黯。
但還是低低應了聲。
目光不由看向她隆起的小腹,心神一動緩緩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
莘浮浮一愣,隨即一笑,抓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已經六個月了,常人三月孕吐,他倒乖的很,很少折騰。”
李蒹蒹抿了抿嘴,仰頭道:“你希望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都是自己的骨肉男孩女孩我倒是無所謂,只希望他別像阿撫那般調皮惹人頭疼才好。”
她撫著肚子,臉上滿是為人母的慈愛。
可李蒹蒹心中卻是復雜極了。
“我……”
“浮兒!”
李蒹蒹剛張嘴,一聲呼喚令她僵在原地。
“夫君”
“還懷著身孕,小心著才是”
祁溯扶著她輕聲道。
“我沒事這不是還有個人陪著我么。”
聞言,祁溯才抬眉看了李蒹蒹一眼。
李蒹蒹卻是低頭著有些畏懼。
這個人從前世起就給她很危險的感覺,包括現在她任有余悸。
“哦?阿撫帶來的那個安家的姑娘。”
他淡淡看著她,李蒹蒹卻止不住的顫抖。
好在,祁溯的眼中只有莘浮浮,對旁人全不在乎。
可不在乎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咦?落秀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枚戒指?”
李蒹蒹警惕起來。
“怎么這么問?”
“姐夫給了我一塊玉,說是跟你那個戒指原來是一起的。”
他疑惑的拿出一塊暗玉道。
李蒹蒹猛然一怔,搶過了玉。
“他還說了什么嗎?”
她緊緊捏著暗玉道。
聞言,莘撫面色有些不自在。
“就是普通的物件,也算是配對吧。”
她一愣,卻松了口氣。
“怎么了?不就是塊玉么?你怎么這么大反應”
李蒹蒹眸光閃了閃,她低頭沉默了瞬。
“莘撫!”
她突然喚道。
“又……又怎么了?”
她抬頭抓住他的手。
“我嫁給你吧!”
哪怕是逛過煙花看過風雪的莘撫,在這一刻也被李蒹蒹的話紅了臉。
“你你……你身為一個女兒家……怎么這么不知道矜持!”
他指著她結結巴巴道。
李蒹蒹粲然一笑。
曾經的遺憾,今生注定圓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