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穩，你怎么這么沒精神？昨晚~沒睡好？”

“是啊，你呼嚕聲太大。”

“可能是昨天爬山太累了吧，我之前可從不打呼嚕。”天行一邊跟我說這話，一邊打著哈欠。我悄悄看了一眼安大哥，他好像真的不知道昨晚的事。看來，他真不是故意的。

“我襪子呢？”天行在床上翻著被子和枕頭。“單穩，你昨天看見我襪子沒？”

“沒有，你也真是可以，睡一覺連自己的襪子都能不見了，這要多住幾天，是不是要裸奔回去？”

“說什么呢？快幫我找找，不然，我可得光著腳爬山了。”

“行了，你穿我的吧。”安大哥把自己的襪子遞給了天行，天行先是一愣，然后扭頭看著我，而我，看了看天花板。我當然知道天行在想什么，可我也沒辦法。

“那個~安大哥，我就開個玩笑，不用了。”

“穿著吧，我沒腳氣。”

“不了不了，不穿襪子還透氣。”看著安大哥似乎對天行也很照顧的樣子，倒讓我多了幾分放心。原來，對我的好并不是特別的，所以，我的胡思亂想只是庸人自擾而已。

這時，有人敲門，是那個老婆婆，“孩子，都起來了嗎？起來吃點兒東西吧。”

我先走了出去，陪她把做好的飯端了出來。

“婆婆，您一個人住這兒不害怕嗎？”

“怕什么？都這把年紀了，陪著山神守在這個清凈地，舒服還來不及呢。”

“那您的兒女會來看您嗎？”

“會啊，昨天你們來之前剛走，我每年都會來這兒住上幾個月。”

“嗯，這兒空氣好，休養身體挺不錯的。”

“也不全是，在這待著就總能記起年輕時的那些回憶。人啊，都有老區的那天，但如果能不留遺憾，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是~世上沒幾個人能不留遺憾的老去。”

我看著這個老婆婆，雖然一身樸素，但談吐間卻透漏著字字清香。看來，她應該也有很多故事吧。

“天行，安大哥，快出來吃飯。”我看著婆婆幫我們擺好碗筷，便讓她跟我們一起吃，可她卻說她早已經吃過了。

安大哥給我遞了一個饅頭，“剛才聊什么呢？”

“隨便聊聊。”我看著天行，“你襪子找到了？”

“嗯，在我褲腿里塞著呢。”

“還真是個奇人。”

“單穩，你腳怎么了？”

“沒事兒，昨天可能走得路太多，有點酸。”

“要不，咱們一會兒就回去吧。”

天行眼見我們要放棄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嗎？我們都爬了一半了，不登個頂真是不甘心。”

看著他的表情，還真拿他沒辦法。

“來，包給我吧。”

我看安大哥一直走在我們后面，想來應該也很累了，還要替我拿包，真有些過意不去。硬是沒答應，誰知道天行走過來把他的包給了我，“這樣吧，安大哥拿你的，你拿我的，別爭了。”

可安大哥把天行的包也一起拿了過去，“沒事兒，我體力比你們好。”

“安大哥~”

“走吧，沒事兒。”本來就是帶安大哥來爬山的，這下好了，讓我師傅給我們當苦力，天行還這么沒眼色，看來我以后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不讓我們上山頂，竟然下起了雨。

“開始下雨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前面好像有個淺山洞，咱們進去待會兒吧。”

天行似乎有點兒不愿意，“這雨又不大，就差這么一點兒路程了，干脆一鼓作氣吧。”

我看了看安大哥，安大哥把包分給了我們。“拿著，頂到頭上擋一擋。”

本來想著下一會兒就會停，可誰知越下越大。到真是登頂了，可下不去了。我們只好躲進了廟里。

“安大哥，真不好意思，本來讓你跟我們出來爬山的，誰知道卻讓你陪著一起淋了雨。”

“沒事兒，我~很久沒淋過雨了。”

天行這時候從包里拿出了蘋果，給我們一人一個，聽說是出門之前那個老婆婆給他的。

天行拿袖子擦了擦，直接就咬了一大口，“安大哥，我覺得你人挺好的，為什么那些人~”

“怎么了？”安大哥接了話，天行反而不敢繼續說了。安大哥一笑，“你說吧~”

“他們說~說你就是仗著自己有舞蹈天賦，把誰都不放在眼里。”

“他們說的沒錯。”

我和天行互看了一眼，本以為安大哥生氣了，可安大哥接著說，“確實有那么一段時間，我沒法把任何人放進眼里，但~不是因為天賦。我從前很笨，也從沒覺得自己有過什么天賦。只是有個人跟我說，看到我跳舞，就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當時，我就想，我竟然還有點兒用。”

“那個~我出去看看雨停了沒~”天行大概也覺得自己起了個不好的話頭，只能找個借口出去透氣。而我也不能一起出去，只好坐在這兒了。

“薛主任跟你說了吧？”

“沒有。”

他無奈一笑，“沒有？你怎么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我這才發現自己有多蠢！

“好了，你不用刻意回避，我也知道，很多事情已經過去。”

“安大哥，您可以不說這些的。”

“我也沒想到，一直堵在胸口的憋悶，竟會跟你們兩個小家伙提起。”小家伙？你也沒大幾歲好嗎？

“那~您還在等她？”

“不知道，或許是~也或許不是吧。”

“如果不是，怎么可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呢？”

他突然抬頭看著我，是的，那句話我聽懂了。

“安大哥，蘋果給我吧。”他遞給了我，沒有推辭，我知道，他不喜歡吃蘋果。

“你身上有股味道~”味道？我聞了聞身上，沒什么味道啊~剛要開口，天行走了進來，看了看我們，就坐到我身旁，靠在了后面的柱子上，“這雨啊，一時半會兒估計停不了，我先睡會兒。”

我和安大哥無奈的一笑，也都稍稍閉上了眼睛小憩一會兒。

再醒來的時候，身上竟然多了一件外套，只看到安大哥站在門口抽煙。我拿著衣服走了出去，雨幾乎已經停了。

“安大哥，你的衣服。”他拿過衣服，沒有說話，我接著說，“你抽煙？”

“怎么？我不能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