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闖微微抬眼看了看劉陵的眼色,劉陵卻不顯山不露水的,倒讓遲闖有些摸不準,后頭的話也沒再敢說下去。
劉陵雙手撐在桌上,斜瞥了一眼遲闖,收起了笑意,正色道:“流言?只怕——空穴來風,事必有因。”
“殿下的意思是?”
劉陵卻看著遲闖滿不在乎地笑出聲來,一邊移開了壓畫的鎮尺,將畫像拿了起來,看了看畫像又沖遲闖眨了眨眼,說:“誰還沒點故事了?”
“是。”既然殿下不介意,遲闖便也輕松地跟著笑了,“而且聽說衛太子不日就會迎娶皇后的外甥女,當朝宰相之女周沐。”
“本王昨個在酒席上便已瞧出七八分來。那秦勉瞻前顧后,三心二意的,實在不堪托付。”劉陵有些竊喜,但說起秦勉又不免咬牙切齒。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若不是因為衛鄭不和,兩人身份特殊,他早提親了。偏這衛國太子,青梅竹馬就已經夠叫他嫉妒的了,他若是值得托付便也算了,偏又沒有主見,還敢暮翠朝紅的,辜負江月的心意。不過那都將成為過去式了,他想,倒是要感謝衛后,陰差陽錯成全了自己。
“殿下,這太子成婚和和親的事撞上一起,未免太巧合了些,而且竟都與那位郡主有關。”遲闖皺著眉,他本能地嗅到這其中有些不尋常的味道。
劉陵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本王先前只當衛后是舍不得自己女兒遠嫁,原來癥結是在太子這兒。”
遲闖有些不忿:“殿下,兩國聯姻這么大的事,衛后居然敢染指朝政,還利用您和鄭國給她當籌碼。”
“怕什么?反正本王錢也收了,美人也有了,倒是樂享其成。”劉陵得意地笑了笑。
“可殿下,如今那衛國大皇子也來插一杠子,會不會是衛后又在布什么局?”
“秦武那廝,這些年在戰場上屢屢同我作對,如今本王好不容易尋門親事,他也要同我唱反調。真是個冤家!”
“殿下,他會不會對郡主……”
“不會!”劉陵答得很果斷,“不過,遲則生變。本王明日再進宮去探探衛皇的口風。”
說完,劉陵將畫小心地卷起來,交給遲闖:“幫我把它裱起來。”
“是。”遲闖一介武夫粗魯慣了,接過宣紙就直往袖口里塞。可遲闖是侍衛,穿的是便利的窄袖。劉陵生怕那卷丹青在遲闖的袖筒折了皺了,心疼地呵斥著:
“你可仔細著!”
誰知道遲闖竟又將畫像從袖筒中抽了出來,雙手捧過頭頂,沖著劉陵拿腔拿調地說:“喲!屬下這粗手笨腳的可不敢擔保,要不您親自去?”
劉陵知道遲闖這又是故意拿江月來戲謔他,這三年來,這已成了常見的戲碼。劉陵也不惱他,卻不甘心總是吃癟,決心非要噎得遲闖說不出不可。“你吃醋了?”劉陵用不咸不淡的口氣說出來,倒像極了老夫老妻之間的打情罵俏,說完還不忘邪魅一笑。如他所愿,對于遲闖來說果然是平地一聲雷。
“我去。我去。”遲闖被殿下嚇的結巴不說,最后是幾乎是踉蹌地跌出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