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跑在去嘉德殿的路上。她已經顧不得思考自己這樣不管不顧地,失了體面地去找他要個說法會不會太掉價。
“郡主,太子不在。”蘇墨拿劍鞘攔住了準備“闖宮”的江月。從小到大,這么多年,這還是她第一回進嘉德殿被攔。
“蘇墨,你家主子尚且不敢攔我呢!”江月看了看劍鞘,氣勢洶洶咬牙切齒地盯著蘇墨。
“郡主恕罪。太子殿下確實不在殿中。”
“既然不在,那我進去等他。”說著江月便往里走。
“郡主,郡主,您別為難小的。等太子回來了,小的代為轉告。”
“怎么,如今連見我都不敢了嗎?怎么?怕我糾纏他嗎?”江月一邊譏笑,一邊往殿里頭闖。蘇墨又不敢對江月動粗,輕不得重不得的,便半推半就地放她進去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說太子不在嗎?”江月闖了進去,果不其然見秦勉正坐在書案邊上,秦勉知道蘇墨攔不住江月,所以見江月來了也沒有過多驚詫。江月指著秦勉,側過身子對蘇墨指桑罵槐。
“蘇墨,你先下去吧。”秦勉知道蘇墨無辜,又知道江月此番興師問罪自己定沒有什么面子,便讓蘇墨趕緊退下了。
江月還是給秦勉留了些體面,等著蘇墨下去了,才開始發難:“為什么躲我?”
“江月啊,你先不要生氣,你聽我說,”秦勉試探性地將雙手搭在江月的肩上,順著肩膀滑到手臂,拉著她到案幾旁坐下。江月哪里肯聽他擺布,一下掙開了他的雙手,眼睛里分明還冒著火,可卻偏要裝作沒事,生涯著怒火,捏著造作的溫柔腔調質問面前這個“負心漢”:“太子是不是后悔了?”
“你在胡說些什么?”秦勉還是想極力安撫江月的情緒,再次試探性向江月靠近了兩步。
江月警惕地退了兩步,嘴上依舊不饒人地說些陰陽怪氣的反話:“是我不好,癡心妄想,居然想高攀太子。”
“江月,我不是這個意思。”秦勉其實對江月“故作謙卑”的姿態感到不舒服了,但還是耐著性子哄她。
“那你什么意思?你答應我不會娶周沐的,你說過你會向皇上請旨賜婚的!”江月索性挑明了話。
而秦勉在經歷了父皇和母后的接連轟炸之后,實際已經毫無頭緒了,在他看來,江月此時的逼問,實在是“太不貼心”,這也是他不見她的原因,江月敏感又聰慧,說話間稍有不慎她便察覺到了,如今他實在是疲于應付了:“江月,對不起。我現在心里很亂。”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火藥味十足的快問快答,戰況迅速升溫。
“所以你要娶周沐了是嗎?”
“我不知道。”
“你就是要娶她了!”
“我沒有。”
“秦勉你認了吧。”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時候勾上了我皇兄和劉陵?”秦勉終于爆發了,他不是沒有這樣揣測過她的,不然,何以他們都……,但他總是刻意回避這樣的揣測,因為這是對江月的一種冒犯。
“秦勉,你說話——太難聽了!”江月震驚地搖了搖頭,更多的是失望。他居然這樣懷疑她。那自己純粹是一廂情愿嗎?
“對不起。”秦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語氣也隨之軟了下來。
江月也沒有再追擊,至此,這場唇槍舌戰才宣告休戰。
空氣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你為什么躲著我?你知不知道,你母后要我去和親,你父皇又將我許給你皇兄……”江月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可是說到那兩件婚事的時候,豆大的淚珠還是不受控制地從眼眶里轉了出來。“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時候勾上了我皇兄和劉陵?”無疑,秦勉的懷疑生生刺痛了她。
太子低著頭,沒有說話。江月見秦勉一點都不意外,自己倒是很意外:“你知道?那你還……所以你才躲著我!”江月恍然大悟。對啊,秦勉是太子啊,消息怎么可能沒有自己一個深閨女子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