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若的頭沉到白洛肩上，側臉靠著，一半嘴唇壓扁，一半嘴唇堆起，又迷迷糊糊道：“落落，對不起，對不起。”

白洛皺眉，李容若繼續磕磕絆絆：“我、我不該將你留在帝京，我一路都在想我太自私了，要是我沒回去你怎么辦，你原諒我，原諒我。”

說著，他的臉在白洛肩上蹭，白洛看他像是醉了七八分，生怕口水鼻涕都黏上來，趕緊說道：“原諒原諒，你先起開，我……”

李容若一把抱住，死死抱住，帶著哭腔道：“沒你我都快不行了。”

白洛啞然，本想置疑李容若假醉還是真裝，告誡他膩歪兩句就行，不要太過分。

李容若卻安靜下來，閉著眼睛淡淡道：“一路沒睡過安穩覺。”

說罷，舔舔唇邊，吮吸兩下嘴，沉沉睡去，似乎遇到白洛他才終于睡得著。

從帝京到燕北，萬水千山，關隘重重，誰都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白洛今晚在燕北城門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白洛看燕北的月光照在李容若側臉，看到的是風雪一程山水又一程的明滅起伏。

皺了皺鼻子，雖非寒冬，燕北深夜畢竟清寒。

白洛將視線從李容若臉上收回來，不作它想，李容若睡得沉，他便搬得輕——將李容若搬回他的住處。

有人在燕北城樓吹響凄凄羌笛，就陪著這個夜晚輕輕睡去。

李容若第二天起來時，沁過霜雪的陽光照進來，絲絲冰涼，他睡了一個漫長的好覺。

至于過程中發生了……

李容若睜開眼睛，想了想，確認一切都是真的，忽然驚醒，向外面的人問道：“昨晚你對我做了什么？！”

外面的人不做答，李容若眼睛瞟向窗邊的裊裊香爐，此時還有淡淡藥香味。

“你給我下了迷藥？”

外面的人這才走進來，端來一碗藥湯，面無表情道：“喝了它。”

李容若看著白洛，忽然笑起來，說道：“我明白了！你在治我。你看我一路風霜，積勞成疾，先用藥香讓我沉睡，又用良藥驅我寒苦，你對我簡直用心良苦。”

白洛笑了笑，瞇著眼睛，聲音甜美：“你喝是不喝？”

李容若：“喝！當然喝！咕嚕嚕嚕嗯……嘖嘖！痛快！好喝！”

他一飲而盡，吧唧嘴的同時還不忘夸張將碗壁殘余的藥舔干凈，將亮潔如新到可以叮一聲閃星光的碗遞給白洛，若有其事道：“續碗！”

白洛將碗接過，一下舉起來要敲碎他狗頭，讓他喜歡續碗！

但李容若興許一路風霜，臉皮磨得更厚了，閉著眼睛抬頭讓白洛隨便敲，白洛咬了咬牙，說道：“那你少說兩句廢話行不行？”

李容若睜開眼，忽然變了個人，從床上摸起來找衣服穿，嚴肅道：“行！看到你沒把持住，差點忘了辦正事。”

白洛：“……”

李容若一邊系腰帶一邊跟白洛說道：“落落，我們這次來不是游山玩水，昨晚你也看到了，我走錯一步便萬劫不復，這里不比帝京，我們要步步為營。”

白洛默然，無力回答，心里潛臺詞是：“行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恰好李容若穿好戴正，換了一身月白云紋套裝，翩翩公子，飄飄似仙，他從一個特殊的角度轉頭，臉上和風霽月，笑容燦若星辰，忽而跟白洛說道：“不過你放心，為夫一定帶你回帝京。”

白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