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弈的帥府在帝京大名鼎鼎,他卻喜歡安靜,位處偏僻。
蘇落白和蘇落衡到時,天已入黑,加之蘇弈不喜喧鬧,整座帥府陰沉沉,只有門口燈籠明亮。
來回有士兵巡邏,門口守衛都是清一色的弈軍,著特有的紅色盔甲。
蘇落衡不客氣,上前去問:“蘇弈呢?衛衣呢?”
守門的將士認得蘇落衡和太子妃,并不驅趕,面無表情道:“要見弈帥和衛將軍須得通報。”
蘇落衡心里憋了一肚子氣,而且偏向認定蘇弈和蘇歧沆瀣一氣,因此不給好臉色,一把推開兩個守衛:“我硬闖怎么了?!”
守門的弈軍哪里禁得住蘇落衡的蠻力,連后面上來幫忙的六人都被推倒,正在巡邏的弈軍見狀,提槍趕來,帥府護衛做得極其周到,守軍又非酒囊飯袋,被蘇落衡這么一鬧,瞬間劍拔弩張,不過片刻,帥府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蘇落衡不怕反笑:“好啊,一起上啊!”
蘇落白在后面也被圍住,深知是蘇落衡一時氣急,在后面厲聲道:“你要鬧我即刻回去。”
蘇落衡:“……”
果然不敢再動,乖乖定住,而蘇落白厲色時自有一股氣勢,圍住她的弈軍有在燕北見過她的人,深知這位太子妃的厲害,因而當蘇落白要往前走時,弈軍自覺讓出一條道。
蘇落白將兩個被蘇落衡推到的士兵扶起來,說道:“我們求見弈帥,煩請通傳。”
兩人惶恐,退后拉開距離,不敢直視,蘇落衡向他們催促道:“還不去?”
兩人正要通報,一轉身即停下來,蘇落衡不啻道:“你們再磨嘰,我……”
這才看到,蘇弈和衛衣從帥府昏黃的燈火中緩步走來,他倆的影子投射到影壁上,和他們本人組成別有風味的畫面。
蘇弈徑直走來,依然是目空一切的姿態。
衛衣揮了揮手,圍在帥府大門的弈軍便齊齊散開,各復原位。
片刻之后,出去原本守門的弈軍,便只剩蘇落白四人。
衛衣上來作揖行個半禮以示拜見,蘇落衡沒有理會,蘇落白回了禮,卻沒想到是蘇弈先開口:“邊走邊說。”
說罷徑直往前走,衛衣向蘇落白和蘇落衡做了個請的手勢,跟著蘇弈一起走。
蘇弈走得并不快,似刻意放緩步伐,讓蘇落白跟得上。
蘇落衡卻用不著他等,一下跨到蘇弈面前,肅殺道:“先把話說清楚。”
蘇落白當然要勸,衛衣則先動手要推開蘇落衡,蘇落衡眼疾手快,嗆然一聲,明晃晃的劍刃橫在衛衣身前。
四人便定格下來。
蘇弈看了一眼蘇落衡,正要開口,蘇落白眼看不妙,當即介入,將蘇落衡提劍的手按下,站在三人中間,向蘇弈道:“我們有話要說。”
蘇弈動了動嘴唇,將頗為不屑的視線從蘇落衡身上收回來,說道:“那就說話。”
蘇落白轉頭瞪了蘇落衡一眼,蘇落衡極不情愿也得收劍回鞘,衛衣識時務退后讓位,蘇落白便走在蘇弈和蘇落衡中間。
很少有人知道,這三兄妹一起走在帝京的街道上已隔絕多年——那時年少,蘇弈雖冷漠,卻不像如今決絕;蘇落衡雖心急,卻不至于刀劍相向,他們從尚書府跑出來玩,總會將蘇落白護在中間,不許任何人靠近。
此時蘇落白依然站在中間,意味早已不同,往日受到的愛護,今時便要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