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南被她一連串的變化打得措手不及,看著她趴在自己身前也只好連忙扶住她道:“你道什么歉啊?”
蕭安幗又哭了幾聲才回答道:“都是因為我,你,你才會受傷的……”
“今天如果不是你去救我,我恐怕都不一定能活著出林子啊。”李尋南連忙說道,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可那也是因為救我,你才……”
“不是,”李尋南搖了搖頭,目光卻盯著遠方,好像是皇城的方向道,“他們的目標本來就是我,你只是剛好在那里而已。”
他說的這的確是事實,但是看著身前哭得不成樣子的小姑娘,他更是心疼得不得了,一點都不想讓她有這種負罪感。
蕭安幗嚎啕的聲音小了一些,委屈又害怕地抽噎著說道:“我之前夢到你來救我……”
“嗯?”李尋南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低頭去聽那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我就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動,周圍全是人,你在外面受了很嚴重,很嚴重的傷……我特別害怕,我還,我還求秦大哥不要管我,去救你,可是秦大哥也不聽,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你一直流血,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
李尋南一言不發地聽完,聽著蕭安幗繼續的哭聲,緩緩收緊手臂將她按在自己懷里。
他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開心,激動,后悔,心疼,慶幸……
“你以后能不能先保護好你自己啊。”蕭安幗像是祈求,又像是囑咐一樣說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李尋南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說道。
太陽漸漸西斜,霞光灑下來,透過頭頂的枝丫落到了蕭安幗的眼前,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下,連忙起身,擦了擦眼睛道:“該走了。”
李尋南看著她起身,頓了頓才點頭:“嗯。”
入了夜的京城總有些別樣的安靜和繁華,安靜是一部分人的,繁華是另一部分人的。
而幾乎算得上是繁華中心的臨家兩院,此時也依然燈火通明,雖然說臨家這兩院天下各處都有,但是人不一樣,每個地方也自然有自己不一樣的地方。
不說別的,見蘭姑娘的劍舞再別的地方可見不著,懂興致的人,既然過來了京城,恐怕都是想要看看的。
也不乏有些自稱不愛美人只愛男兒氣概的人打著過來別竹院博取名利的心拐進去臨蘭院的,這邊才擂臺上才見到的人,不一會兒就在姑娘面前見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互相點破罷了。
顯然東海也不乏這樣的人。
不過臨家有臨家的規矩,沒人能把臨家兩院給包圓了,就算是東海皇室,也只能像一般人一樣進來,無非是有錢人和窮人的區別罷了。
而此時,白天蕭安幗才在東海使團中見著的兩個官員就在別竹院里面四處晃蕩,好像在看自己想玩個什么。
這里的人沒人在乎什么東海不東海的,依舊處處笙歌,依舊熱鬧非凡。
夜漸漸深了,人卻沒有少。
東海的一位大人初初上了擂臺,還沒開始,整個院子的燈卻忽然滅了,從擂臺周圍開始,一步步擴散到整個別竹院,甚至連臨蘭院都沒有放過。
這一條街上忽地暗了這么大一片地方,還是聽讓外面的人驚訝的,更別說身處其中的人。
別竹院里面立刻就變得嘈雜起來,不乏有人在叫罵或者尋找燈源,場面變得一團亂。
直到擂臺的旁邊忽地點起來一盞燭光,唯一的光源柔柔弱弱地在那里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讓人驚訝的是,剛剛還是人聲鼎沸的院子在這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擂臺上突然起了動靜,纏斗在一起帶起來的風將那個亮著的燭光打暗,但是院子卻并沒有再次失去秩序。
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開始的,或者根本就是在同一個時候,剛剛還全都熄滅的燈火全都亮了起來,小到窗子上的蠟燭,大到路邊的燈籠臺。
和先前一樣的燈火讓這里再次亮堂起來,所有人都看清了擂臺上的情景。
上面原本剛剛上去躍躍欲試的東海使臣已經躲到了擂臺的邊緣,在擂臺中間的,是身著白袍青罩衫的李尋南。
除了他,臺上還有一個被他半跪在地,擒在身下他身下的一個黑衣男人,蒙著面罩,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并不知道是什么人。
但是在場的人卻沒有人對這一幕露出來驚訝的樣子,他們只是默契地后退,讓路,然后恭敬地看著剛剛沖進來的巡防軍。
被控制中的黑衣人眼中看著沖進來的人,閃過一絲驚訝,停了一會兒后變成了諷刺,索性趴在地上不再掙扎。
才剛剛批完最近的奏折,還沒來得及睡下的梁帝就見著徐公公邁著小碎步走過來道:“陛下,東海使臣求見。”
“什么?”梁帝一臉疑惑,“這個時候,他們來做什么?”
“這個,他們只說是有要事請陛下做主……”
這大半夜的,梁帝忍著困意掙扎了一會兒,才重重地嘆了口氣甩著袖子走出去道:“走吧,看看他們有什么要事!”
立賢殿內,梁帝黑著臉看著面前跪著的一片人,抽了抽嘴角嘴角問道:“有何事啊?非要這個時間過來?”
“這……”東海使臣委屈地看了一眼又梁帝,又看了看自己身邊一臉剛正不阿的李尋南,哭喪著臉猶豫了一會兒,才換了憤怒的表情,跪下來道:“請大梁陛下為我等做主!”
“什么主?倒是說啊。”
“我等千里迢迢,乃是為了兩國交好而來,得貴國三皇子好生安置照顧,本是心生敬佩,可是在二皇子的安排下,貴國,貴國之人,卻意欲偷盜我國國書,欲陷我個人于無能,污我東海無德嗎!還請大梁陛下還我等清白!”
“什么?”梁帝這回是真的震驚了,拍了拍桌子道,“你再說一遍!把這件事原原本本,來龍去脈,都給朕說明白了!”
使臣噙著一股子不滿和憤懣,將別竹院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旁邊的李尋南聽著滿意地頷首,還行,沒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