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項墨腿腳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對著空氣連連拱手,“英雄,前輩,小子胡言亂語,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回房好好休息吧?!?
跑出房間,還以為已經安全了,沒想到這鬼魂陰魂不散,真是嚇破了膽。
項墨想著趕緊把這尊大神送走,別再來糾纏自己,滿嘴跑火車,只差沒叫爺爺了。
那鬼魂說完,又沉默起來。
項墨還在喋喋不休,好似老僧念經一般,鬼魂似乎聽的膩煩起來。
“看你在集市表現,還算有幾分血性,現在怎么如此不堪?”鬼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這鬼魂知道我在集市的事,莫非一直跟著我?”
鬼魂一直跟著他,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想到這里,項墨只覺毛骨悚然。
要趕緊擺脫這鬼魂才行。
項墨聽了這話,心頭氣惱,表面上卻裝作一副好好受教的模樣。
“墨兒,你怎么坐在地上了?”袁秋蘭看到項墨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古怪,以為項墨練武太累,連忙跑過來,看看項墨的狀態。
項墨看到袁秋蘭過來,心頭暗暗叫苦。
他一人面對這鬼魂,就已經嚇得心驚膽戰。
要是再多一個不會武功的母親,他都不用周旋,直接跪地上認輸。
如果項穩山在家,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娘,我沒事,就是剛才練武太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一下。”項墨轉念一想,又問道:“娘,爹在家嗎?”
“你爹早上出門去了,還沒回來。”袁秋蘭淡淡回應道。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鬼魂傷害到母親,先找機會拖延時間,等父親回來了,再作謀劃。
項墨靈機一動,“娘,我就坐這里休息一會就好,我感覺肚子還餓,快到中午了,午飯做好了嗎?”
“正準備做午飯,你放心,今天給你切兩斤獸肉,保管讓你吃個夠?!?
“那我就等著嘍?!闭f話間,項墨站了起來,進了房間。
“要不是覺得你還算一個可造之材,老夫何必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惫砘瓴煊X到項墨的小心思,淡淡譏諷道。
這話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
這不是集市上那個擺攤騙人大叔的套路嘛。
難道這個鬼魂并沒有什么實力,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要不然,他跟了我這么久,都沒有動手害我。
先探探他的底,再做決定。
打定了主意,項墨定了心神,輕咳了一聲,“小子見識淺薄,有眼無珠,不知前輩怎么稱呼?”
“老夫不過是無名小卒一個,無名無姓,至于稱呼,你剛才不是已經叫出來了么?”
項墨聽完,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久久回不過神來。
剛才在房間,自己看始源雜記的第一篇,叫出口的稱呼,只有那一個……。
“莫非,您老是……禹皇?”
禹皇開創了人族大一統的局面,直到現在,人族依舊享受著,他留下來的遺產。
這樣的千古豪杰,在和自己說話?
項墨感覺頭重腳輕,有些眩暈,險些站立不穩。
這一次并不是心中的恐懼,而是對這位人族前輩的尊重與敬仰。
“老夫怎么可能是大禹那樣的卑鄙小人!無知小兒!”鬼魂怒氣沖沖地說道。
項墨傻眼,這鬼魂對禹皇如此不敬,肯定不是禹皇,哪有自己說自己壞話的。
那,這鬼魂到底是誰?
好像和禹皇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難道?
項墨想到遺漏的一點,心頭激靈一下,卻再也不敢開口。
“老夫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那條惡龍!”
聲音雖然蒼老,卻飽含著鬼魂的憤恨之意,在項墨耳邊炸響。
項墨只覺得無窮無盡的聲音傳來,雙手蒙住耳朵,腦海中依舊響徹不停,到最后只剩下兩個字在腦中回蕩,惡龍,惡龍,惡龍。
難怪這鬼魂對禹皇如此仇恨。
要是有人把自己殺了,幾千年后,還被后人當做那人的功績來傳頌。
估計自己會更加發狂。
不過,這鬼魂的怨念也是夠大的。
禹皇都死了幾千年,它居然還沒有投胎轉世,心心念念仇恨,連自己贊美禹皇的話都聽不得。
惹不起惹不起。
這鬼魂……惡龍雖然被禹皇斬殺,可不是代表它弱。
禹皇一統天下,驅逐異族,不知道斬殺了,多少呼風喚雨,摘星拿月的高深修士。
這本書偏偏只記載了這條惡龍,想必這條惡龍,定是實力滔天,罪惡深重。
無論是禹皇,還是這惡龍,只怕一個手指頭就能碾死我。
他們之間的恩怨糾纏,還是少惹的為妙。
項墨腦海中飛速運轉,想著怎么擺脫這條惡龍。
“以這條惡龍的本事,就算父親回來,肯定不是對手。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大不了就是一死,二十年老子還是一條好漢,看看這條惡龍到底想干嘛。”
想通之后,項墨感覺腦海中似乎有一層面紗揭開,之前迷迷蒙蒙的想法都一掃而空,神清氣爽,渾身一輕,對惡龍的懼怕之意也降低不少。
武道修行,養氣,壯實,磨皮,鍛骨,強筋,內實,換髓都是一步一步淬煉體魄,鑄就出強大的肉身。
精神的淬煉同樣至關重要,沒有一往無前,百折不饒的意志,也不可能攀登上武道絕巔。
舍得一身剮,剛把皇帝拉下馬!
義之所向,雖千萬人吾往矣,也是一種大無畏的勇氣。
從開始懼怕,到現在鼓起勇氣面對,不知不覺,精神經受了一輪洗禮,變得更加凝練,充實。
“原來是龍前輩,晚輩有眼無珠,龍前輩數千年前就是始源大陸的巔峰人物,晚輩敬佩已久,不知晚輩有什么可以為龍前輩效勞?”
項墨暗暗攥緊了拳頭,暗暗道:“這惡龍數千年來,悄無聲息,現在突然出現,必定是有什么重大圖謀,暫且先它虛與委蛇?!?
“哼,惺惺作態,武道第二境,都沒什么嚼頭,老夫還能圖你什么?”惡龍似乎對項墨的話不屑一顧。
“既然如此,為何龍前輩眷戀不去?”項墨坐在椅子上,打開始源雜記,裝作淡然的樣子,后背已經開始冒冷汗。
“你當老夫想陪著你?要不是…….?!?
說到這里,惡龍的聲音漸漸減弱,似乎想起了什么,只留下一聲嘆息。
過了片刻,再無任何聲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