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盞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打得過就往死里捶，捶到死。

打不過就跑，別多停留一秒。

于是她撈起小幽靈和院子里男人的斷腿，揚起翅膀往天上飛。

反正燭照只是個蠟燭精，追不上她。

小幽靈怯怯地從墨盞懷里爬出來，眼睛閃著光：“大人，您剛剛太帥啦！但是為什么不打死那個神仙呢？”

當然不能告訴它真實的原因。

“他太丑了，我不想打。”墨盞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

小幽靈十分感動，好似墨盞說什么它都會相信：“大人真是善良呢。”

墨盞往后看了看。

燭照真的沒有追上來。

她憤恨地磨了磨牙齒。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轉到燭照那兒去了。

以前都是她摁著燭照捶，現在看見燭照就得跑，可真是丟人丟到了外婆橋。

飛回帝都，墨盞看了看，最終降落在帝家的別墅里。

可惜選擇的位置貌似不怎么對，她一頭栽進露天泳池里，濺起一大片水花。

凜川正在一旁曬太陽，忽然被水糊了一臉，驚恐地叫出聲。

花園涼亭里的帝洛珩聽到響動，側頭往這邊看過來。

泳池里冒出一個腦袋。

墨盞擦擦臉，把頭發上的水甩出去。

凜川看見是她，立馬止住了驚呼聲，可剛準備開口墨盞就扔了一樣東西上來——

那是一只血淋淋的腿。

“啊啊啊……”凜川再次驚恐地大吼，條件反射避開了五米遠，滿臉都寫著弱小可憐又無助。

“瞧瞧你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墨盞嘆了口氣，從泳池里爬了出來，渾身濕淋淋的走到帝洛珩面前：“我見到燭照了。”

帝洛珩放下手里的書，抬眸看著她。

在一片沉默的對視之中，墨盞首先敗下陣來：“可我打不過他。”

帝洛珩優雅地點了點頭，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

“但是沒關系，等我再修煉個三百年，應該就能打死他了。”墨盞吸了吸鼻子，把那串鑰匙遞給他：“喏，給你的生日禮物。”

鑰匙滴著水。

帝洛珩伸手接了過來，有些恍惚：“這是……陳家軍火庫的鑰匙？”

“嗯，生日快樂。”

帝洛珩眼眸微動。

這大概是他活著的二十多年以來，收到的最大手筆的生日禮物。

他揚起那雙好看的眸子，里面染上微不可見的笑意：“那你的生日在什么時候？”

“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是鬼節。

連生日都這么有個性。

“那你……”帝洛珩坐在椅子上，雙手在面前交疊：“你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我要一碗長壽面，加一個煎蛋，里面什么調料也不要放。”墨盞想也沒想便回答道：“味道不重要，做得好看一些就行了，反正我沒有味覺。”

似乎是覺得這禮物太過寒磣了些，帝洛珩又問：“不要其他的了嗎？”

墨盞認真地想了想：“那就再準備一個梨子，插上三根素香。”

一旁的凜川小聲嘀嘀咕咕道：“你這是要過生日還是過祭日啊……”

聲音很小，但墨盞還是聽到了。

她笑瞇瞇地回過頭去：“我生在鬼節，也死在鬼節。”

那天既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