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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小店老板

  • 江湖客系列
  • 王Holly
  • 4574字
  • 2018-06-05 20:40:17

老板是千丈紅塵的主人,不過千丈紅塵里除了老板之外就是再無別人了。

千丈紅塵不過是城外碼頭邊的一家破落的面店,樣子很簡陋,面積也是很小。

這都是得益于這家小店之中只賣一種面,十文錢一萬的陽春面。

但是也是因為如此,利薄的小店雖然是有時候忙的手慌腳亂,可是老板卻是沒有錢請得起一個伙計。

千丈紅塵,這樣子破敗的小店位置自然也是十分的偏僻,在碼頭前的集市的最外圍,而且除了在碼頭上賣力氣討生活的苦漢之外,沒有一個別的客人會來光顧的,也因為如此,這家小店里也只賣這些苦力們吃得起的陽春面。

十文錢一碗的陽春面自然的很干凈,千丈紅塵的也是如此,湯清如水,除了些許的蔥花用來點綴之外別無其他的菜碼,但所幸的是面的分量還足夠,味道也并不是太寡淡,所以生意一直的是很好。

附近的那一處繁忙的碼頭上的苦力每一日的餐飯都是千丈紅塵的一碗十文錢的陽春面,但是如果你向他們問起千丈紅塵這個名字的話,他們絕對是會茫然迷惑的,因為他們從未曾聽說過這樣子的一個名字。

千丈紅塵,這樣子的一個名字不應該是屬于一家破敗的小面店,也不應該出現在這樣子的一個簡陋不堪的碼頭旁的。

不過這一家小面店的門上懸掛著的一塊舊木匾,上面就是寫著“千丈紅塵”這四個墨字,但是木匾上面都是落了一層灰蒙蒙的塵土,又是結了許多凌亂的蛛網,所以即使是抬頭望到了門匾也是很難辨識得出上面是什么字。況且來這里的客人們不僅是不會抬頭望一眼,而且這些苦力們一個字也是不識得的,所以千丈紅塵這個名字在這個碼頭即使是連這些最熟悉情況的苦力們都是不清楚。

天色方是昏暗,而千丈紅塵的店里卻是正值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

店里的一條近是一丈長的長桌旁坐滿了吃面的客人和等著吃面的客人,而老板此時就是在廚房里手腳麻利的拉著面。

老板拉面的手藝很高超,一個面團在他的手中拉扯幾下就變成了一把如發一般的細絲。

扯好的面絲被扔進了一直沸著的的湯鍋里,然后很快的就被撈了上來,再舀上一勺滾湯,最后撒一小撮的蔥花。一碗本是十分尋常的陽春面,在這里反而看起來是有些精致。

苦力們卻并不在乎這些,他們吃著再廉價不過的陽春面,可是的口中說的話卻是再重大不過的。

他們并不覺得這一切有什么滑稽可笑的。

白日的辛酸困苦如果此時還是沉浸在其中的話,即使是這些心粗的苦漢也是難以忍受的。只有當他們談論起江湖上的大事的時候,才是能夠忘記明日依舊的艱難的日子。

不過今天他們的興致似乎是有些更高了,因為這一次的故事的主人公似乎本是和他們一樣如螻蟻一般,但是卻又是將那些似乎是高高在上的人物給踩到了腳下,這比起他們夢中的情境還要離奇也更加的振奮。

江湖上的風波總是傳的很快,即使是連這樣子的小地方也是無可避免的被波及到的。

現在苦力們爭論的最熱烈的莫過于一個問題,當下江湖上誰的刀最快?

這個問題或許應該是問,目下江湖上哪一個刀客殺人最快?

原本的刀客和苦力其實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所有的人都將其視為最卑賤的一群人,但是現在這卻是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因為近來江湖上最重大的事情都是和兩把刀以及他們的主人有關,其中之一就是趙長君和十步殺,而另一則是“天字第七號”。

當下趙長君在江湖上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三日之前的落鳳坡一戰,但是要說起這一戰卻又是不能夠不提及更之前兩日的流云堡一戰,因為正是流云堡這一戰的結果才是引出了落鳳坡的一戰。

五日之前,在江湖上突然聲名鵲起的趙長君突然的出現了云霧山的流云堡之中,并且出人意料地提出向堡主“東方一劍”游無逸提出了比試的要求。而流云堡堡主游無逸號稱“東方一劍”,其手中使得的也是當世名劍“東方白”,并名列點兵簿上天字第八號。

此時的趙長君雖然已經是有了名氣,但是游無逸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其自持身份聲望都高,恐怕落得一個以老欺幼恃強凌弱的惡名而本不欲接受,但奈何趙長君意志堅韌并言語之中又是拿流云堡上下的性命相要挾,所以游無逸不得已才接受了趙長君的挑戰。

不過比起這些來,這一場的比試的結果卻是更加的讓人想象不到。身負盛名的“東方一劍”游無逸不僅僅是一回合就已經落敗,而且其手中的名劍東方白也是被趙長君的十步殺一斬而斷。

這一戰之中游無逸雖然是落敗于趙長君的十步殺之下,可卻也是撿的一條性命,但是這帶給其的屈辱卻并不比殺了他要好上多少的。當夜,游無逸就是暗疾發作吐血不治而亡。

趙長君同游無逸的這一戰的結果立刻地驚駭住了許多的人,但是也讓一些人和游無逸一向交好的人深感不忿。這些人之中尤其是以三個高手為著,分別為怒目金剛丘云峰,拼命六郎范冷石和無常書生宋秋梧,而他們的武器霹靂狼牙棒、八棱花云銅錘、割云劍又是名列在天字第六,第九以及天字第二十一號。

而接著就于三日之前,這三人同趙長君相約戰于落鳳坡,但結果又是趙長君勝出,而三人的武器都是被十步殺輕而易舉的削斷。

雖然是趙長君一改出手比見血的習慣,但是落鳳坡一戰卻是讓趙長君和他的十步殺更加的兇名赫赫起來,但是天字第七號的名頭比起來卻也并沒有落至下風。

“天字第七號”其實殺人并不多,自從“神锏無敵”辛慚死于其下的消息以來,其余的也不過是有三條人命官司而已,而且這三人武功也是平平,在點兵簿上無論是天榜還是地榜都是無名的,但是因為這三個人的死卻使得“天字第七號”似乎是讓人感覺到了是比趙長君和他的十步殺更要讓人覺得可怕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死在天字第七號之下的三個人的身份過于特殊了,他們分別是四海錢莊的少東家吳南山,太平府府尹方國士和嶺南六道總捕頭江海潮。三人都是煊赫一方的人物,表面的風光之下暗下的對頭也是許多,所以對于自己的安全的防守一向是很嚴密,而且在身死的那一夜之中,三人還一起做客在天字第二號神算汪人龍的浩然山莊之中。不過即使是如此,他們還是都喪命在了“天字第七號”之下。

千丈紅塵之中吃面的人說的話之中句句都是離不開了刀,而且他們的談話也是一句都不落的飄進了廚房里老板耳朵里。當老板聽到了吳南山、方國士和江海潮三個死在了“天字第七號”的刀下的時候,雖然老板依舊是低著的頭在手上不頓的拉著面,不過他卻是忍不住的眉頭一緊。

千丈紅塵里吃面的客人中沒有人注意到碗中的陽春面上撒著的蔥花其實切的很好,但是整個廚房里卻是看不到一把的菜刀。

夜深,忙碌了一整日的老板終于是要歇業了。

不過他卻并沒有早早的休息,而是換了一身干凈嶄新的衣服出了門。

他一直地向著城中走去。

他看起來或許是有著什么憂愁的心事,否則話他是不會來無憂城的。

一個人的憂愁似乎只有到了夜晚的時候才會來的強烈,而夜晚一時一個人最愿意去派遣這憂愁的,所以無憂城即使是在現在這么晚的時候,城門也是不會關閉的,并且街上也是不會宵禁的。不過或許是因為時間太晚了的緣故,此時的街道上除了了老板之外再也沒有了一個其他的行人。

街道兩邊的商鋪也都是已經關門歇業的,不過有一家卻是例外。

這里方是剛剛開門迎客的模樣,同時也是最適宜用來排解一個男人的憂愁的地方。

老板慢慢地走到了狐貍洞的大門前,手又一次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然后才是低頭走了進去。

即使是城中,在這么晚的時候,開門迎客的也不過是只有狐貍洞一家而已,所以老板并沒有別的選擇。

但是狐貍洞這個只應該是男人們才會光顧的地方,像是老板這樣子的男人卻并不應該來湊熱鬧的,因為此時他的口袋之中的十兩銀子在這里幾乎是什么事情也做不得的。

一個男人若是只有十兩銀子的話,那么他在狐貍洞里不但不會是將自己的憂愁消解掉,反而是會更增添幾分的。

不過狐貍洞這個地方的吸引力卻是能夠讓許多的男人把性命都不顧的去面外掙銀子,老板同樣的也是男人,那么他把拿出來十兩對他而言這么大的數目的銀子來此地一番也沒有什么太奇怪的了。

但是因為銀子不多,所以老板的底氣卻也的確是不足的。

當他走了狐貍洞中之后,就是很自覺的走到了一個最偏僻冷清的地方坐下,然后是叫了一碗價格恰好是十兩銀子的陽春面。

狐貍洞似乎是一個不屬于人間的地方,所以這里的東西的價格也自然不會和人間等同的。老板的千丈紅塵的小店里一碗只要十文錢的陽春面在這里卻是價值十兩銀子,但是老板卻是一點也沒有猶豫的就叫上了一碗。

一碗廉價的陽春面到了狐貍洞就是變得貴重了起來,不過來這里的客人卻都是覺得理所應該的,就像是路邊的花兒無人一顧,但是這花兒若是插到了美人的鬢上,定是會勾惹得人魂不守舍。

雖然十兩銀子一碗陽春面這對于老板有些豪氣,但是上前來伺候的小廝的脾氣卻似乎很大。他仰梗著脖子,冷冰冰的,毫不掩飾的在鄙視著老板的窮酸之氣。

老板能夠看到了的似乎就是只有了小廝的兩個黑黢黢的鼻孔,而不是他的眼睛。

不過老板卻對著無可奈何,因為他應該算的上是狐貍洞之中最窮酸的一位客人了,所以他沒有辦法去指摘。

老板雖然在來之前就是換了一身干凈嶄新的衣服,可是卻還并不如眼前的這一位小廝身上那一身衣服的料子好,而且這個小廝早就是瞧見了,老板并不是乘著香車大馬前擁后簇的,是獨自用腳走著來的,所以他心中早就是認定了老板是一個土包子的。

小廝很快的就是離開了。

老板靜靜的坐著等待著,雖然他只是要了一碗簡單的陽春面而已,可是老板卻已經是有了這一碗面最起碼要一個時辰才能夠被端上來的準備,所以他來之前就是飽餐了一頓,而現在肚子還并不饑餓。

果然,老板的這一碗陽春面要等上不止是一個時辰,但是老板這一次來這里并不是為了吃碗面而已。

其實來狐貍洞的男人們沒有一個是為了口中的吃食的,雖然這里廚子的手藝比無憂城中最大的酒樓如意洲要勝上不少,可是卻并沒有一個人夸贊過這里的吃食精美的,因為所有的客人的心思并沒有放在吃食上。

老板坐在位子上,身體看起來很老實,可是他的眼睛卻是忍不住好奇的在四下亂瞟著。

現在旁邊的一桌客人們正在發著脾氣。

這一桌客人們是在老板之后才進門的,可是很快地他們的桌上卻已經是擺上鳳尾魚翅?,八寶野鴨,干連福海參,一品官燕?,紅燒赤貝,片皮乳豬,天香鮑魚,罐燜魚唇,五彩炒駝峰,文煮熊掌十道菜肴了,酒也是正宗的山西杏花村的汾酒。

不過可惜的是,這些客人卻是連一眼都沒有瞧下桌上的東西,更不用說動下筷子的。

老板卻是很同情這一桌的客人,因為他們和老板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同,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沒有被送上來。

但是老板和這些人還會有些不同的,他也不應該去同情他們。

很快的,那些客人們突然的開心的笑了起來。

三個濃妝艷抹像是狐貍一樣的女子似是三片輕飄飄地云彩一般地款款而來,然后是輕笑的倚坐在了這三個客人的腿上,細軟的腰肢似乎變得無力了,香噴噴暖軟軟的身子也是癱倒了三個客人的懷里了。而那三個客人的眼睛立刻就是笑的看不見了,他們肥肥的頭像是三只陀螺一樣的圍著這三個狐貍不停地打著轉,手也開始不老實的上下逡巡了起來。

等到了三個客人已經是帶著三個狐貍都消失了許久之后,小廝才是慢騰騰地把老板的陽春面送了上來。

狐貍洞十兩銀子的一碗面和老板小店里的十文錢一萬碗的面卻都是一樣的干凈,除了蔥花之外絕沒有什么加碼的。

老板看著碗里的面,沒有立刻的動筷子,而先是忍不住的贊嘆了一聲,道:“這里的廚子的刀工真的很不錯。”

小廝聽了卻是鼻子之中冷哼了一聲,道:“只是十兩銀子就能夠吃得上我們這里的阿德師父做的面,你應該感到慶幸。”

老板卻是點了下頭,默然一笑,然后就是用筷子挑起了那碎碎的蔥花細細的看著。

其實這里陽春面不僅是價格貴的離譜,而且分量也很少,即使是這蔥花也比不得老板店中十文錢一碗的,不過老板卻還是沒有說什么。

老板正要開始低頭吃面,可是突然的這個時候從門外闖進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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