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葉玹猜想來看,冷安作為一名士兵,必然軍中戒備森嚴,是不大可能接觸到與賭博相關的事物的。而何融是德勝賭坊的坊主,即使他本人賭的時候不多,也是整日與賭為伍。對于賭局,必然是比冷安更加熟悉的。
當然不排除冷安本身就是賭技絕佳。他試圖說服冷安,不料冷安天性冷漠,又固執己見,并不動搖絲毫要抓捕他的決心。
這人不會放過他,也就不會放過林悅兒,現在對葉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能夠擺脫這人。
“德勝賭坊的原坊主,當初與現坊主在一次賭博之后,將賭坊輸了出去。”葉玹對前來的劉警官說,“當時雖說是在兩人都喝醉的情況下,但作為十分了解賭博的何先生,在那天的賭局上,卻接連失敗,之后,賭坊就分為兩派,今天的沖突,其實就是這兩派之間的沖突。”
劉警官整個上午都在盤問賭坊里的人員。也知道賭坊的這場沖突,其實是現坊主和原坊主之間的沖突。但其中的根本原因,關于這場賭局,也是這時才知道的。
“大家別信他。”冷安嘶啞的聲音高聲說,“別被他騙了,你們不知道,這人在幾個月之前,就制造了一場輿論,鬧得福州城滿城沸沸揚揚,他是我們副官要抓的人,一個多月以前,他就逃出了都江鎮。”
賭坊里的人,幾乎全被吸引過來了。李榮山站在一盞燈光下,他知道葉玹是在一個多月前到這里來的。的確是來自都江鎮。剛剛他處理傷口的那位先生,現在卻在指責他的同仁,他一邊摸著他的尖下巴,一邊說:“冷先生,你消消火,你這傷是急不得的。”
冷安向地上啐了一口血沫。
坐在賭桌前的何融把受傷的腿移到地面上,他本來要說幾句,但聽冷安說出那些話之后,他卻遲疑了,這么看來,葉玹是軍隊要抓的人,只是不知道林小姐是不是也是他們要抓的人呢!但愿不是吧。
張警員坐在賭桌前面記錄著,而劉警官,時而打量著冷安,時而打量著葉玹。
幾位賭坊的伙計,就站在冷安旁邊,看模樣是在全力支持他,還要警察為他們的坊主伸張正義。李警員拿著警棍,來來回回的在場中維持著秩序。
冷安又說:“你們不信,就去查吧,福州警方都是有案底的。他這個人,我今天是必須帶走。”
葉玹想到,這一次應該是躲不開了,真相再一次被淹沒,而他又無法為之辯駁。
劉警官說:“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也不會放過的。”他看了一眼葉玹,又說,“這里的事啊,還是要調查清楚。雖然說只是一場打斗,但是如果不調查清楚,只怕會為以后留下禍患。”
葉玹站在劉警官和冷安中間,他指向冷安身后,那位穿著灰色馬褂的男人。“他就是阿牛,那天的賭局,他和現坊主最為親近,如果調查那場賭局的真相,就應該從他開始。”
有警員朝著葉玹指的那個方向走去。
“那就請冷先生去我們那里好好談談了。”劉警官動了動他的那對大耳朵說。
“你們先別動,我是副官的手下。”冷安掏出他的士官證說,“就算是警方,也無權干涉我們軍隊的事。”
劉警官沒有看遞過來的士官證。只是用手把它擋了回去,他說:“警方是不能干涉軍隊的事,但你現在這所賭坊里,以你個人的名義,是這里坊主,所以,不好意思,跟我們走一趟吧。”
冷安還想反抗,無奈四五位警察一同走向他,他即使是能力超人,也無法反抗了。
最后他還想拉上葉玹,劉警官說:“放心吧,這一切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劉警官告訴何融,這幾天的調查還需要他的協助。
之后他又對葉玹說:“葉先生你現在是自由的,我們會調查清楚,但是如果真有其事,那我們就....”劉警官停頓了。
葉玹眼神真摯,并且誠懇的說:“如果他說的事是存在的,只是其中仍有許多隱情,你們會調查清楚吧?”
“這是當然。”劉警官把他的小筆記本裝進了衣袋。
他們走出賭坊時,已經是下午了,陽光依然和暖明媚。李融山邀請葉玹去鐘樓百貨對面的忘川樓。因為他們留到賭坊,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吃午飯。
“那里的廚子都是新來的,做得那叫一手好渝菜,你就不去嘗嘗?”李榮山咂著嘴,誘惑的說。
葉玹搖搖頭說:“實在是沒有胃口,還是李兄去吧!”
“葉兄你就別掃興了,快走快走。”
鐘樓大街是芷歸城的中心街道了,忘川樓就在鐘樓百貨的對面。相比于鐘樓的高度,忘川樓就要矮小的多。畢竟這棟鐘樓是全城最高的建筑了。
來到這處全城最繁華的街道,葉玹遠遠就看見,鐘樓上那高高掛起的,幾乎占滿整面墻的鐘表,時針已經指到阿拉伯數字2,“已經是未時了。”葉玹說。
“所以啊!就應該到忘川樓來。”李榮山朝大鐘瞟了一眼。
走進這座三層的小樓,來到忘川樓的二層。
他們剛一坐下,就來了侍者。
葉玹一路上默默無聞,一副茶飯不思的模樣。劉警官剛剛所說的,他現在是自由的。也就是說,警察局的人,這兩天很可能會再次來找他。而福州城離這里不遠。如果現在就讓人去打聽消息,不出兩天他們就能夠知道。
福州警局對此必定是立案了的。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就向面前的杯子里斟茶。顧成舟已經不在了,他們就算是知道實情,也只能是口說無憑,而被當成是造謠生事。
桌前的侍者和旁邊的李榮山都帶著奇怪的目光看著葉玹。李榮山實在忍不住了。一把奪下了葉玹手中的茶壺。
葉玹眼神驚奇道:“李兄,你這是....”
李榮山揭開那個茶壺,原來茶壺是空的。葉玹看他倒了許久,還是空的杯子,他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