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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誤毀容顏

  • 弗央祭
  • 穆梓弗奚呀
  • 2744字
  • 2020-12-12 14:00:59

待若離回去帳中,已將近黎明。

雖天還暗著,眾軍士已在教練場喊著口號開始操練。副將龐岐在高臺上挺身佇立,老成穩重而又敏銳的的雙眸掃視著場上的每一個角落。

若離提著藥箱,借著夜色低著頭悄聲繞過教練場邊緣,卻還是被那遠處高臺上的犀利眼神抓個正著。

“站住!”遠處傳來一聲帶著血性的沙啞高呼。

若離一時未反應過來叫的是自己,只當是哪個小兵逃了晨練被抓了,便繼續低頭走著。

“說你哪!站住!”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她才意識到所呼何人。

她向著那愈來愈近的聲音猛的抬頭看去,那龐岐見了她的面容才認出。因此時所有軍士都停了手上的動作朝這邊看來,他也一時不便透露若離的身份,便未行禮,只微微屈身致意以略示尊敬。“公主何故在此?可是......”他看了看若離手中的藥箱,“傷著了?”如此之早,若離確實不應出現在此。

若離并未急著回答,只覺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頓覺不自在,便轉頭看向那教練場.......

只這一眼.......!

一時近處的幾人陸續跪地行禮。

接著又是幾個、、幾排、、幾方、、所有!

一時間,那場上的成百上千之玄衣鐵甲齊齊單膝跪地向一個穿著軍裝的十幾歲小姑娘行禮,氣勢磅礴齊整,倒像極了排兵列陣。

但這一切,在若離看來卻是無比諷刺!自己和他們曾經是.......不!在一天前就是!可以一同談天說地一同喝的爛醉如泥一同訴說私密一同嬉笑打鬧一同戲耍將軍的親人、兄弟!只一個眼神一個笑意便能心有靈犀!只一個隨意的騙局便能引發一場歡鬧嬉戲!

而如今,這之間........確是橫了一張無形的屏障,永遠無法逾越的溝壑.........

那些“親人”........

此刻。

如此遙遠......遙不可及........

如此陌生.......恍如隔世。

遂一陣悲哀涌上心頭……

揮之不去......

.

這一切也是那副將始料未及的,昨晚依著秦陌寒的命令只帶了為數不多的幾人拿著重兵器充充樣子表個態度,若太子執意沖進去,即使再多人也斷不能讓他們真正動手的。只是副將沒想到這話竟傳的這么快!

只一夜!.......便已傳遍了整個軍營!

既如此,他也無奈,只得依了禮數,單膝跪地。

若離這才從悲嘆中清醒過來,他雖年歲不大,但怎么說也算是這軍中最年長的人了,于情于理都應受到尊敬。

若離端莊微笑著用雙手扶他起來,他的目光機敏地閃了下,立即抽回雙臂退開半步站定。

若離心中理解,也知他是有些經驗明事理的人,便不再計較,她仍舊微笑著:“將軍繼續吧,我回去再睡一睡。”她未用“本宮”,現在既已如此,能近些便近些,又何必說出來自命高人一等!?

“是。”他沒有任何表情,只頷首屈身。

若離低著頭拖著腳步走著,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不喜歡這像木偶似的規矩!不喜歡這些沒有性格沒有區別只知一味佯裝的人!

但........自己明明也漸漸成了這樣的、自己一直憤恨的角色........

.

她入了帳,天色還有些昏暗,帳中更是無一處燈燭,床鋪、桌子卻已收拾完好。

若離在桌上尋覓摸索到火折子,剛點燃了,突然身后一聲大喊:“嘿!”同時一只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肩上。

若離著實被嚇得不輕,下意識地突然轉身揚手。只聽“啊”的一聲尖利慘叫,那嚇她的姑娘已經捂著半張臉倒在地上。那火折子也順勢脫了若離的手,落在她旁邊燃燒著。

借著火折子的火光,若離看清了,竟是瑩兒!

待她情緒稍稍穩定,若離忙扶她到榻邊坐下,她也不推辭。

若離遂將燈燭點上,拿了藥來細看她的臉,那細膩白皙的鵝蛋臉上竟已被燒出了一指長的印記,表皮已裂開不少,沁出依稀血色。

若離心生一絲愧疚,但想到這瑩兒日前對江允的卑劣手段,那愧疚卻不由得減了幾分。

若離精心為她處理著傷口,心想這姑娘倒是膽大,不行禮不規矩敢冒犯,如若換了采菊絕不會........

不知為何不自覺又想到采菊........

這瑩兒的確很好,哪里都好,待主子忠誠又有經驗,遇事識大體顧大局,不造次不闖禍……

可在自己心中卻偏偏不如采菊........

她不愿再想,努力轉換著思維,“你怎么來了?”她輕聲問。

“昨晚殿下來時命奴婢留下服侍公主的,將軍也默許了,令奴婢跟肖淇姑娘去帳中換了軍服才過來,可來了卻不見公主........”若離本看出她因燒傷了臉一時不自在,倒寧愿她一頓胡鬧把火一并發泄出來才好。但如今她卻為顧全大局仍刻意笑意逢迎。若離只得笑笑,畢竟有些人在這環境呆久了,便要擺出一副“一切正常”和“一切安好”的態勢才算安心,既然如此便隨它去吧……

“我......”若離思考了下,“一時難眠,出去走走。”她解釋著。

“軍營中草莽匹夫甚多,況天也黑,公主日后還是謹慎些為好。”豐富的閱歷和敏銳的感知讓她立即看出若離的搪塞,因此不再追問。

話語間雖處處關懷,思慮純熟周全,如此脫口卻偏偏似是義務,似是職責,而非關心。

若離幫她處理好傷口,將藥箱放進柜櫥。忽想到瑩兒當時揚言要除江允以絕后患,有些擔心。

“對了,那江允怎樣了?”

那瑩兒卻以為若離害怕留了活口事情敗露,遂從實招了:“公主別擔心了。”她正欲繼續,忽停下望望四下確認無人,便湊過來小聲繼續道:“奴婢已將他除干凈了!”

若離一時怔住,似是被驚雷擊中,腦中一片混亂,確是一種強烈的負罪感......!

那諾言雖不是自己說的,但起碼自己知曉并應允的.........如今人家幫了自己,自己卻背信棄義害人性命.......

這瑩兒著實大膽!先是大膽地打著自己的旗號許了諾,現又是借著自己的名號殺了人!

想到這里,若離便更是氣,“你走吧。”背對著她只冷冷說了一句。

瑩兒聽出了話中的意思,先是一愣,瞬間便笑了,她努力的圓著場,若無其事地起身給若離倒茶,仿佛完全忘了傷痛似的。“公主如今也會拿奴婢打趣了!奴婢能去.......”,“哪兒”字還未出口,便被若離淡淡一句冷聲打斷:“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見若離仍堅持,是不打算給自己臺階下了,瑩兒便收起了笑意,也沉默了。她默默把倒好的茶放到案幾上,低下頭沉穩地低聲言語:“公主殿下,奴婢現在不能回去。”她抿了抿唇,似無奈感嘆身世悲涼,“太子當初遣奴婢來時時時叮囑保護好公主,奴婢未做好便不能回去。否則即使去了,殿下也斷不會許的。”

“你聽他的。。。。卻不聽我的。。。。”若離小聲嘟囔著,忽想到什么,頓時紅了眼眶,“你們都是這樣。。。。。”說著便默默朝帳子門口走去。

瑩兒雖不甚知曉,但聽聞先前采菊是秦陌寒派去的,便大概猜到若離所指何人了,暗自默默低下頭不再相擾。

她從不想爭什么,因為她自知,任憑自己再怎么努力,在公主心中自己永遠及不上那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自己經歷得太多,心也污了許多。況且自己與公主的情誼也便止于此爾爾,再多的則無了。公主不愿進一步,自己亦不愿進一步,只因自己內心深處認定........那長久的歸宿.......并不應是這里........而仍是正應了她說的“從哪兒來歸哪兒去”——太子府。

她默默望著若離的背影在帳外投射進的幾縷熹微晨光下緩緩移動,鏤空雕砌的漆窗花凌的陰影也在她身上緩緩穿梭,從烏發間出現.......從玉似的指尖褪去......

如此循環往復........

她走到帳門口時,一縷晨風拂面,幾絲散亂的發在晨光中微微顫動。

她稍稍側臉回望。“隨你吧……”

風輕云淡,漠然平靜。

.

瑩兒微微笑了。

如此距離........

便好了。

各人愿意.......

各人有所保留……

也便......無需........再近了,

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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