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契約12
大門終于支持不住向內炸開，木板在亡靈的觸碰下變的干朽。
恐怖的狩獵號角聲響徹大殿，奧茲艱難地捂住了耳朵。
半人馬亡靈邁進屋子，身后跟進來一班死靈騎士，踏到了頂門的海鮫人。
他們的靈魂被收進了死亡鐮刀里，陰冷的火焰隨即高漲起來，映得屋子內一片瘟疫般的慘綠。
屋中的亡靈見到半人馬的威勢，都不禁退伏到一邊。
“我說過，此地不歡迎死者。”卡麗莎暴喝。
她站在奧茲身旁，嬌俏玲瓏。
紫色的光線縈繞在她的全身，手中的三叉戟則濺射著光芒。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下巴緊繃，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宛如粗纜，汗珠如小溪一般滾落她的面頰。
無論卡麗莎在干什么，顯然極度費心神。
“這些美麗的靈魂都是我的。”半人馬說。
奧茲聽到他金鐵交擊的喉音，不禁卷起了身子。
“并非如此。此處是海族的地盤，我不會在同族的靈魂交給任何人了。”
卡麗莎與半人馬對立著。
“死靈必會得償所愿。”半人馬垂下鐮刀，正對著卡麗莎的心口。
卡麗莎眼中星辰彌漫。
“星辰是一切的起源。”她說。“所有的一切都將回歸于此。”
“起源教……”
“是。”卡麗莎冷笑著，紫色星辰掩蓋了她的身軀。“亡靈回歸到你該去的地方。”
奧茲看見卡麗莎手中的三叉戟籠罩在奪目的光華中。
紫色的水波從它的表面流淌出來，經過的地方沒有半點暗影膽敢停留。
紫芒浪涌向前，卡麗莎虛影忽明忽暗。
黑霧不斷剝啄消散，露出藏匿其中的畸怪惡靈。
紫芒將長年詛咒它們的可憎魔法凈化殆盡。
奧茲本以為會聽到尖叫，沒想到擺脫了束縛的亡靈卻為了重獲自由喜極而泣。
紫芒沿著破敗的墻壁擴散開來，而當她侵沒在其中時，便忍不住痛叫起來——一股洋溢著生命氣息的暖流貫穿她的身心，徹底抽空了死一般的麻痹感。
卡麗莎的光芒靠近了半人馬，奧茲看到他也開始畏懼，不知道這光芒會將他變成什么樣子。
能有什么更可怕的東西，讓他寧愿背負著詛咒也不愿意接受呢？
“你也可以自由，半人馬。”卡麗莎的聲音似乎已經達到了她的極限。
“你上前來，在星辰中痛悔自己曾經的愚蠢和悲痛，重新成為你渴望的人吧。”
半人馬怒吼一聲，揮舞著鐮刀向卡麗莎的脖子。
卡麗莎的三叉戟橫空飛起。
兩兵相接，激出一道火光。
“無可救藥。”她說。
半人馬撤回鐮刀又砍了下去，但光芒猛然洞穿了他的鎧甲。
他痛苦地咆哮起來，在灼熱的炙烤中一頭栽倒在地。
一個騎士的光影從他體內浮空而起，像是同一塊幕布前互相對應的兩幅畫像，在燭火中搖擺。
卡麗莎略略一弊，只見那個騎士身著翠綠的鎧甲，一只銀色的獨角下面有一對驕傲的深色眼睛，似乎正有無盡的光榮在未來等待著他。
多米利亞王子？
半人馬一路大吼著沖出了屋子。
他的鬼騎士們紛紛掉頭而去，一大叢殘破不堪的靈魂拖著尾跡跟著它們一同消失。
……
……
卡麗莎的星辰之光如同黎明般溶進地底城。
所有人都被如此美妙的景象折服。
如同風暴過后的第一縷陽光，或是苦寒冬日里的第一絲春意。
黑霧節節敗退，卷起所有驚悚的亡魂匯成一團混沌的風暴。
失控的死者們互相啃食，有些自覺化進了紫芒，而有些則掙扎著想要逃離。
黑霧最終退回大海深處，回到了它們占據的詛咒之島。
全城恢復了寧靜。
東方近破曉，清澈的風掃過地底城，人們終于松了口氣。
噬魂夜結束了。
……
……
屋子里面一片寂靜，與片刻之前的血腥混戰仿佛是兩個世界。
“得救了。”奧茲說。
“該死的瑞拉德，用盡生命召喚來的死神噬魂夜太過恐怖了。”卡麗莎說。
“起源教又有了一個敵人。”
“為什么這么說。”
“那先在我們要做什么。”
卡麗莎搖搖頭，用手拍在奧茲的胸口。
“還你自由。”
奧茲身體上面籠罩純凈的毛乎乎的光芒中。
虛影重合的奧茲的身上。
他的眼中流露出驚喜。
“為什么，卡麗莎，你這樣做有什么目的。”
奧茲退后一步，謹慎地看著自己身體上面的變化。
褶皺的皮膚如同干燥的紙張在水中展開。
生命力重新回到了奧茲的身上。
“我不是古德默，我遵守了我的承諾，現在該你了。”
奧茲感到一絲威脅的語氣，一瞬間就像發動魔法陣逃離。
但他還沒有來的及挪動手指，卡麗莎身邊的紫色浪花包裹住了奧茲。
奧茲像一頭蠢驢，翻滾在水浪中。
“卡麗莎，你要對奧茲做什么。”
特魯特喘著粗氣，擠過眾多海鮫人，來到奧茲身邊。
“交出摩爾法寶石，我要用它帶領海族回歸大海。”
卡麗莎說。
“我們沒有，卡爾瑞和我們分開了，他獨自一人去向了城市另外一端，現在是不是活著還不確定。”
特魯特橫在卡麗莎和奧茲中間。
“那你們就消失在星辰中，至少這個樣子我還能獲得點魔力。”
紫色的星辰像退潮的海水回撥回來。
剛剛還在一起并肩戰斗的海鮫人低聲吟唱出喚海歌曲。
特魯特的長劍在星辰大海中左右揮舞，堅硬的劍刃上面碰撞出可怖的裂紋。
“卡麗莎，快住手，摩爾法現在已經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奧茲終于找到一個他能站穩的位子，浮動在水球中用著最大的嗓門呼喊著。
三叉戟被卡麗莎高高的舉過頭頂，恐怖的傷痕現在已經顯露無疑。
那是瑞拉德在死前給她的致命一擊。
特魯特敏銳的發現了這個破綻。
銀色的弓箭從他身后射出。
這是他身體里面最后的能量了，所有的精神力在這一刻完全耗盡。
海水卷起他的身體丟盡了魔法陣中。
銀色的弓箭在星辰大海中飛行，仿佛來自宇宙深處的彗星。
在經歷過幾個光年后終于抵達它的最終目的地。
畫面很慢，如同靜止。
卡麗莎想要躲避開這致命的攻擊。
將身影分散出無數。
星辰大海中每一顆明亮星星上面都有一個卡麗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