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狂卷的時刻漸漸散去,風引目那一身傲世天下的眼睛炯炯有神,這一刻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物體。皇甫亦雪和上官流霜以及凈嵐都沒想到她們解困會是因為得到了風引目的幫助。
但這一切似乎早已在風引目的掌控當中,他在潯陽度這么些年,自然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待在潯陽度,至少他感到悶的時候就會走出潯陽度散散心,就像之前南宮辭硯注定要來到潯陽度,但卻意外的來到這里的時候,那時風引目正想出去逛逛,一來可以散心,二來可以縱觀九州的情況,這么些時候,人人皆傳即墨印要在夢幻鎮出世,故此他也有打算看看此事是否真假。四人就這樣走走停停,兩個時辰后,她們終于重新回到了夢幻鎮,這里的景象還是那么的美,只是眼看就過了夏天的時節,樹上的葉子逐漸脫落,就像是人的衣服一層一層掉下來,這樣的景象表明秋天到來了。都說秋天容易思人,這話一點不假,這時只見到南宮辭硯伏在窗口,靜靜地想著些什么。
“硯兒,想些什么呢?”看到南宮辭硯那出神的樣子,皇甫亦雪溫柔地問道,她一生只為兩個人傾盡溫柔,一個是南宮幕許,另一個則就是她最疼愛的女兒南宮辭硯了。聽著甫亦雪的話,南宮辭硯很不想說話,她不想把自己的某些私事告訴別人,就算是她的爹娘都不行,就像此刻她不想告訴皇甫亦雪她在想即墨白弦一樣。她靜靜地想著即墨白弦這個臭小子不僅欺騙了自己,居然還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南宮辭硯越想越氣憤,拳頭在不知不覺間握了起來,她完全沒把皇甫亦雪的話放在心上,她只當聽到有人說話,卻沒用心去聽。
皇甫亦雪很少見到南宮辭硯這么出神,以前她看到南宮辭硯出神的時候最多也就幾分鐘,只要自己喊她,南宮辭硯一定會將思緒回到現實,可是這次不管皇甫亦雪怎么呼喚南宮辭硯,她就像睡著了一樣毫無感覺,這令皇甫亦雪就有點懷疑了,她準備伸手去摸南宮辭硯的額頭,南宮辭硯卻突然后退了一下,完美地躲開了皇甫亦雪的觸摸。
“硯兒……”皇甫亦雪擔憂地又叫了一聲,南宮辭硯像是有突然換了個人似的說道“娘,您怎么了?”皇甫亦雪還準備問南宮辭硯怎么了,沒想到南宮辭硯會突然問自己怎么了,皇甫亦雪也不要說些什么,她說道“哦,沒事,我是看你好像走神半天了,想看看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開心的事。”皇甫亦雪心中想的也的確如此,她很關心南宮辭硯,想問的事恰好也是南宮辭硯心里的不高興。她很想找到即墨白弦問個清楚,可是又不想見他,可她又實在放不下過去他們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心中萬般矛盾之下,南宮辭硯便倒在床上,頭枕在雙臂上,看似瀟灑,實則悲傷……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皇甫亦雪竟在夢幻鎮過了大半年,明明九州人士皆傳言即墨印將在夢幻鎮出世,可大半年過去了也沒見到即墨印將要出世的相關情況,無奈之下,皇甫亦雪找到初時的那位老婦女,才得知這即墨印要在此出世的消息是不假,可究竟是什么時候,卻說不清,皇甫亦雪得到消息后時分氣氛,就因為這個消息,浪費掉她們大半年的時間,這大半年的時間要是去蒼陵的話可能都來來去去不下十次了。
“原來即墨印要出世的這個時間是有人隨機亂編的。”南宮辭硯知道這個消息后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抱怨著,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傳言的,她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真是個王八羔子,白白浪費掉大半年的好時光,不過不得不說這大半年她過得還是挺快樂的,除了有些時候非常想念即墨白弦外,她基本沒有什么悲傷,而當日救下的那個傾夜小妹,身體也恢復得很好。
這天,又到了夢幻鎮的冬季,天上飄飄灑灑著雪花,南宮辭硯一個人在外面走著,她想起在半年之前,那個讓她又愛又氣的即墨白弦還和她一起走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可是現在,她的身邊只剩下了孤獨,哪里又有什么即墨白弦的影子?突然,南宮辭硯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她以為是即墨白弦回來了,急忙回頭一撇,可是她什么都沒看到,心里不禁很失落,她自嘲地說道“呵呵。南宮辭硯啊南宮辭硯,你真蠢,半年前人家就已經不辭而別了,又怎么可能回來找你?你真是個十足的傻瓜。”正在南宮辭硯自嘲地時候,她又聽到了即墨白弦熟悉的聲音,可是她看不見他,她權當做自己的幻覺,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
南宮辭硯一個勁地告訴自己即墨白弦的聲音是個假象,當初他明明可以和自己告個別的,卻都沒有說一聲,所以南宮辭硯即使多次聽到即墨白弦的聲音,她也不管了,完全當做是幻覺,可這確確實實是即墨白弦的聲音,他回來了。
“硯兒……硯兒……”即墨白弦的聲音還回蕩在南宮辭硯的耳際,是那么的溫柔,帶著多少思念在呼喚著她,可是多次回頭也看不到即墨白弦的她已經不相信了。南宮辭硯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一個失去半年聯系的人是不可能突然出現的,尤其是這種不告而別的人……即墨白弦的聲音還在叫著南宮辭硯,但此刻的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已經不想再聽見這個‘幻覺’了。
南宮辭硯一直以為是自己額幻覺,她走得越來越快,幾乎飛了起來。大雪也像是帶著相思一樣從她的指尖滑過,飄在她的頭上,這時一個真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終于在南宮辭硯的身邊響了起來。
即墨白弦快速地走到南宮辭硯的身邊,溫柔地叫著“硯兒……”他的聲音是那么的溫柔,又是那么的滄桑,在他長期奔忙的這些日子里,自己受了多少苦,可是為了能夠為即墨家族的人報仇,即墨白弦也是拼了,他一邊要考慮南宮辭硯的感受,一邊要照顧楚簡觴的感受,自己又想念南宮辭硯,完全被仇恨和相思籠罩其中,南宮辭硯也不好過,每天基本都要在對即墨白弦的相思中度過。但不管即墨白弦再如何的溫柔,南宮辭硯也沒停下腳步,直到即墨白弦伸手抱住她的那一剎那她才明白過來來人確確實實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你……”也許是看到了即墨白弦,南宮辭硯激動得說不上一句話,結果卻只說了一個你字,其他的字就全部被卡在了喉嚨。即墨白弦抱著南宮辭硯說道“硯兒,對不起,當時的不辭而別情非得已,這些時間你還好吧?”即墨白弦想起當初那個莫名的消息就不是滋味,如果不是那時楚簡觴無意中了長孫無尚的計后,他又怎么可能會不辭而別?南宮辭硯平復了一下心情,好半天才說道“我過得好不好和你有什么關系嗎?你是我的誰嗎?”南宮辭硯心里委屈,此刻見到即墨白弦了,她多想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里,可是她卻做不到,她還是生即墨白弦的氣,氣他騙她,氣他的不告而別。
“硯兒,對不起……”即墨白弦想好好和南宮辭硯說說話,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南宮辭硯便打斷他道“對不起什么啊?你哪里對不起我了?”其實南宮辭硯并不是真心想這么說話,但她還是拗不過心里的委屈,此刻很想撒撒嬌,她想讓即墨白弦哄哄自己,僅此而已。即墨白弦只是說了一個我字,就打住了。南宮辭硯也趁此機會問道“你什么啊?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要回去了。”南宮辭硯整個人的身上都被雪花覆蓋了,此刻雪花已經堆到了她小腿的位置。
即墨白弦看到南宮辭硯就要邁腳而去,連忙叫道“硯兒,對不起,我……”即墨白弦還是無法說出心中的苦衷,因為他若把真相告訴南宮辭硯的話,先不說南宮辭硯會不會相信他,他擔心的是告訴南宮辭硯后她的安全問題。因為長孫無尚當初讓妙槿帶南宮辭硯離開牢籠的時候就是為了能夠找到即墨后人,而一路走來,即墨白弦的名字也逐漸在九州被人耳熟能詳,許多人都已經認定他就是即墨家族的后人。
“別和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南宮辭硯說著就邁腳而去,但此刻的她多么希望即墨白弦走上前來緊緊地抱住自己,不管什么原因,只要緊急抱住就好,而即墨白弦則多么希望南宮辭硯停下腳步,他們兩人彼此都希望對方能夠挽留自己,可最終誰也沒說挽留。
眼看著漸行漸遠的南宮辭硯,即墨白弦心里泛起了悲傷,他所做的全都是為她著想,可是為什么她不愿意為他停下腳步?即墨白弦也沒有追出去,只任南宮辭硯慢慢消失在他的眼中。即墨白弦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追了出去,可是已然看不到了南宮辭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