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站在艙門前敲了敲門,半晌之后,秦玉漱慢慢地打開門,朝外左右瞅瞅,才讓陳野進艙。
“你拿到‘遺物’了?”秦玉漱表情里充滿期待和好奇,畢竟像“遺物”、“洞天”、“禁地”這些東西她只在傳說里聽過,實際上并沒有真正的見識過。
陳野掏了掏口袋,把鐲子拿出來,舉到秦玉漱眼前。
“好漂亮的東西。”秦玉漱的目光頓時被碧玉手鐲吸引過去,這手鐲外表潤滑通徹無比,又泛著瑩瑩的光華,就像是一汪春水般惹人憐愛。
她不自覺地湊近觀看,只見手鐲瑩瑩光華中又顯現(xiàn)出仙山云霧、飛瀑森林、寒潭溪流、石橋茅屋,云霧中似有仙人衣袂飛舞,仗劍橫空……
然而陳野只展示了片刻,手一合,又把手鐲收了回去。
“你干什么?”秦玉漱很是生氣,她甚至還沒有看清楚。
“你被手鐲里的魔氣帶入幻境了。”陳野指了指墻上的鐘表,“已經(jīng)愣愣地看了十分鐘。”
“什么?”秦玉漱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她感覺自己不過才靠近而已。
隨后她又感覺到郁悶,因為她竟然在陳野面前扮演了十分鐘的傻瓜。
“你為什么沒有入魔?”她不服氣地問陳野。
“呵。”
“你呵什么呵?”
“我先去洗個澡。”陳野說,穿過洋毛子的衣服,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兩句平常的話,但秦玉漱莫名地感到噎的慌。
幾秒鐘后,等到她看著陳野拿走鐲子走進了浴室,聽著嘩嘩的水聲,又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主要也怪葉素貞給陳野安排的艙房太小,只有十幾平方,而且還是個全封閉式的艙房,除了頭頂上一個可憐兮兮的排氣扇,跟外界一點兒聯(lián)系都沒有。
孤男寡女,同處密室,還有一個在洗澡……
秦玉漱的心很亂。
陳野打開了淋浴,任由水柱沖洗,他手中緊緊地握著鐲子,感受著那一縷冰寒的意識漸漸地侵入身體,進入腦海。
“嘻嘻……”陳野的意識里先是響起一個女人的笑聲。
隨后黑暗中顯現(xiàn)出一個古裝仕女的樣子來。
“你,你是誰?”黑暗中的意識驚訝地發(fā)問。
“喲?原來是個可愛的小公子。奴家呀,是天上的仙女呢。”古裝仕女四周觀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陳野的識海很空曠,而且四周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都有些什么。
可憐的家伙,難道一輩子都生活在黑暗中嗎?還是說這位宿主原本是個瞎子?
古裝仕女有些為難,奪舍一位盲人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甚至奪舍一位男子都讓她有些不滿,按照她的期望,奪舍的對象最好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才好。
“仙女?”陳野的意識喃喃道,隨后黑暗的空間里具現(xiàn)出一座天宮,云霧彌漫,氣象萬千,瓊樓玉宇,仙山瑤臺,玲瓏環(huán)佩響動,綽約有仙子款款而行。
古裝仕女愣了愣,隨后掩口輕笑起來:“小公子好可愛啊,不過奴家生活的地方不是這樣哦,這個才是奴家……”
她袖口一揮,把剛剛具現(xiàn)出的天宮抹去,展示出一座酒池肉林。宮殿華美、繁花盛開、金池輝煌、湯泉蒸騰,又有一個個輕紗罩體的美人兒在水中嬉笑沐浴,神態(tài)舉止欲拒還迎,扭轉(zhuǎn)之間活色生香。
對付這樣的毛頭小子,這樣的幻境應該足夠了吧?
然而陳野的意識卻陷入了沉默。
古裝仕女在一旁觀看了許久,依然沒有找到陳野的意識出現(xiàn)的景象,她怔了怔,素手再揮,池中的那些美人兒動作的幅度愈發(fā)激烈,肢體交纏,輕紗飛舞,各種蕩人心魄的呢喃輕吟也開始在意識空間里響起。
可是陳野的意識依舊沒有出現(xiàn)。
“莫非這小子在沉睡?小公子,小公子?”古裝仕女愣了愣,身形游動,開始在意識空間里飛行尋覓。
她飛翔了許久,越來越感覺到異樣,正常人哪里會有這么龐大的識海?而且是空無一物的識海?
更加詭異的是,她連對方的一點兒經(jīng)歷都沒有看到。
“你到底是誰?”她停下來,驚駭?shù)匕l(fā)問。
沒有回應。
古裝仕女終于慌亂起來,她宛如一只失去方向感的蒼蠅上下左右前后亂飛,可是眼前所見依舊是一片無邊無垠的黑暗。
“放我出去!”她終于恐慌地尖叫起來。
水花四濺中,陳野睜開雙眼,笑了笑,點碎玉鐲上最后一點兒殘存的魔氣,把它放在一旁,認真地洗干凈身體,隨后關(guān)好淋浴,穿上浴袍。
秦玉漱還在艙內(nèi)握著拳頭走來走去,就聽見水聲停歇,浴室的門一響,抬眼就看到陳野穿著浴袍走出來。
“啊!”
她剛來得及驚叫一聲,就看見陳野朝她拋過來一個綠瑩瑩的玩意兒,順手接下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讓自己入魔的玉鐲,連忙像被燙到一般地丟到床上去,惱火道:“你干什么?”
“不想開寶箱嗎?”陳野怔了下,隨后笑起來,“已經(jīng)沒有魔氣了,現(xiàn)在的它應該是個寶物。你輸入真氣試一下,看看是什么?”
“咦?”秦玉漱重新湊到玉鐲旁,發(fā)現(xiàn)它那種動人心魄的瑩瑩光華已經(jīng)消失,目前看上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碧玉鐲,而且看了好半晌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上面有什么幻象。
“好像掉了許多檔次啊。”她有些失望地嘀咕道,拿起來,在掌心內(nèi)拋了拋,隨后把真氣注入了玉鐲。
“啊?”秦玉漱陡然間瞪圓了眼睛,隨后她掩住嘴巴,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一下,漸漸變成一彎月牙。
床上的被子biu地一下消失不見。
緊接著床單也隨之消失。
片刻以后,兩樣東西再次出現(xiàn),只不過變得皺巴巴的。
“嘿嘿。”秦玉漱的笑容開始變得陰險,她將視線轉(zhuǎn)向正打開行李箱翻找衣服的陳野,慢慢地把手朝他伸了過去。
biu——
陳野剛從行李箱里拿出襯衣和內(nèi)褲,正要拎著褲子去衛(wèi)生間換衣服,忽然感覺到渾身一涼,愣了愣,才發(fā)現(xiàn)原本好好地系在身上的浴袍不見了。
秦玉漱的目光瞬間呆滯。
看著眼前一絲不掛的家伙,她的眼皮慢慢地耷拉下來,盯在手鐲上。
你在搞什么?
說好的能把碰到的東西全部收進去呢?為什么只收了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