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人證
鄧警官盯著監控里的畫面,馮達明沒有露出一絲破綻,他的所作所為似乎都在說他就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案子出現瓶頸,沒有有力的人證是撬不開他的嘴的,他戴上警帽,大步走出看守所。
王子新是第三次跟李慧娟談楚銘的事了,她緊咬著嘴唇,倚在窗前,瓜子臉上滿是憂郁,她選擇了婚姻,就是向王子新低頭,但這不等于她就是他的工具,答應他干傷天害理的事。
“你是怎么了?這個案子不結,我怎么坐上院長位子,不就是出來說句話,有這么難開口嗎?你是不是對楚家還抱有幻想?”他沉著臉。
“他對你沒有威脅,你為什么揪著他不放?”她摳著手指,心不在焉地說。
“他跟鄭源處處算計我,想盡辦法讓鄭院醒過來,其實就算他醒過來,對我也沒有威脅,因為這里根本沒我的事,我就是怕他們揭穿馮達明裝瘋,把以前的事抖出來,對我的前途有影響。”
“你針對的是鄭院,又不是他,讓他背黑鍋,他還能在醫院混嗎?”她瞪起杏眼。
“那你就忍心看你丈夫身敗名裂?”他走過來,雙手抱住她,“楚家讓你受的苦還不夠?他們有沒有為你想過?你再心慈手軟,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能不能不是我?”她的心愧疚地滴血。
“這是你的光榮,你為鄭院破了案,是醫院的功臣,就算有點小瑕疵,醫院也不會免你的職,從此我們就穩坐江山了。”他盯著她的眼睛,在她眼里尋找他想得到的答案。
“楚銘會認嗎?”她恍惚地問。
“他百口莫辯,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吃這個啞巴虧。”他很有把握地點點頭。
“你容我再想想。”她推開他跑出去。
秀發從護士帽沿散落下來,她停下腳步,理了理,“護士長,您怎么了?”新來的小護士,甜甜地叫住她。
她麻利地把頭發別好,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藥液,“你給22病室換液?”
“是,楚主任叫我過去。”她指了一下不遠處的病室。
“給我吧,你忙你的去。”她接過小護士手里的托盤對她說。
楚銘坐在病床邊,靜靜地看著關彤彤纏著繃帶的臉,幸好車速不快,不然他會后悔一輩子。
她流了很多血,血庫的血不夠,他捋著袖子,讓醫院抽他的血。
她的臉很蒼白,他心里是說不盡的懊悔,玉芬負氣走了,她又出事,他走又走不得,留又留不得,醫院還有一攤子事,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無助。
李慧娟走進病房,繞過病床,掛上液,看看表計數。
“玉芬知道她的事嗎?”她調了調藥液速度,看著他。
他搖搖頭。
“想不到楚家男人都是這么瀟灑,多大的事都不叫事。”她杏眼潮濕,眼前的這個男人曾是她心中的表率,現在也讓她失望了。
“你管好你自己吧,王子新不是你托付終身的人,他是有目的的。”王子新幾句好話就把她收買了,他從一聽到這消息就在心里堵著大疙瘩。
“你是說我賤?我就是這么眼窩子淺,幾句好話就感動了,你二哥到是男人,你問他敢說娶我的話嗎?他答應我,只要我幫他就跟我和好,還不是轉眼就忘了,要說無情你們跟他沒有區別。”她從心里瞧不起負心的男人。
“以前都是我不好,以為你跟他是一樣的人,對你忽冷忽熱,可是我和二哥都希望你好,你看你現在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不分是非對錯,二嫂,你真想要的不是婚姻能給你的,你問問你的心好不好?”他期待她站到自己一邊。
“你想想你自己吧,連自己都保不住的人,還想說服我,自不量力。”她把頭扭向一邊。
“你想說什么?”他灼熱的目光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我是說賬本是你拿出去改的,你想陷害鄭院長,馮科跟你是一伙的,他現在瘋了,你是男人就該去自首。”她立起杏眼說道。
“什么?二嫂,這是王子新教你這么說的吧?你讓他跟我說,讓一個女人出戰算什么男人?”他冷冷地逼問著她。
“楚銘,我說的是不是事實?第二天局里就要來人查鄭院的賬,你是不是著急扳倒他,連夜改賬,可惜我當時還幫你,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就是因為我的優柔寡斷,害死了李科臻,我要去揭發你們,還死去的人一個公道。”她嘴上說得理直氣壯,身子卻在戰栗,腳底下踩著高蹺一般戰戰兢兢走出去。
二嫂就像被人洗了腦,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不眨地,她這么篤定,說明她已經下決心要這么做。
百口莫辯,賬簿上有他的指紋,二嫂做人證,他沒有一點反駁的余地,呵呵,他被套住了。
他給鄭源打電話,鄭源在電話里沉默了許久,他忽然說,“賬是高麗改的,你讓她出來作證,說清楚不就行了。”
“高麗”楚銘在電話里重復著這個名字,高麗確實能給他作證,但是私改賬本,她這個會計還能當嗎?
“楚銘,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父親,但這件事真的是一句話說不清楚,看來他們先下手了,你就不能說服李護士長,讓她不要這么做?”鄭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他急得直跺腳。
“說服?她是鐵了心跟王子新走到黑了,我不能把高麗牽扯進來,她幫了我,我不能害她。”
“那你是說,等著警察來抓你?我去找鄧警官,跟他說你是無辜的。”他掛了電話,推門出去,坐電梯下樓。
楚銘打定了主意,他坐下來,握著關彤彤的手,輕聲說:“你快點好起來,知道我進了監獄,你會不會就回美國了,過屬于你的生活?”
李慧娟出了病房,就開始后悔自己冒出的那些話,她越走越快,快到護理部門口的時候,再也忍不住滿心的酸楚,伏在門框上哭起來。
屋里的小護士聞聲跑出來,她把護士服一脫,塞進小護士手里,轉身往樓外走。
王子新站在樓下,他見她穿著紅格裙子走出來,眼睛腫得像發面饅頭,知道她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得意地一笑,走過去,拉起她的手,打開車門,推她進去,自己繞過車頭,坐在駕駛位子上,“你能這么做,我就放心了,下星期我們就結婚。”
他打著火,大奔像一艘黑色的戰艦,調轉艦身向黑暗駛去。
“到了警局,你就如實說,他怎么跟你要的賬本,又是怎么送回來的,馮科是財務科長,他們聯合起來要害鄭院長,有我在你身邊,你沒什么好怕的。”他早就等著這一天了,當他看見她去了22號病室,就知道這件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