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陷入了黑衣人的漩渦陣中,幾乎是無意識地隨著人流的旋轉而來回兜圈子。重復的的景象使他又開始頭腦昏沉,無奈之下陳曦決定暫時離開此處,但抬起頭來卻只看得到無數張詭異的笑臉,如同在充滿霧氣的玻璃上所畫出來的那樣,那些笑臉離他越來越近,幾乎要貼到他臉上。
他想要一躍而起,卻又感肩上沉重,黑色的霧氣如風一般從他的周身流過,雖是無形,卻使他動彈不得。
身在高處的火弦和暗影只看到那黑衣人都朝著半球的中心扎進去,那黑色的半球停止了轉動,只越收越緊。
火弦心中暗叫不妙,正欲尋機離去,卻忽聽得一聲喑啞的哨聲響起。那蛇當即便怔住了。圍繞著陳曦的黑衣人也停了下來。
甚至連灰袍人都是一愣。
是誰在吹哨?哨聲與笛聲雖有差別,但其節奏與先前的笛聲卻有些相似。火弦得了空,趁機去攻灰袍人的一側,趁其躲避之時,火弦直接沖向了黑衣人群的中央。
哨聲還在繼續,大蛇不再攻擊,只緩緩盤回柱上。暗影正欲追隨火弦而去,誰知此時灰袍人也吹響了笛子,大蛇像是突然蘇醒般朝暗影噴出了毒液。
暗影躲了過去,但身上的衣服卻被燙出一個大洞。
不知來源的哨聲與笛聲互相抗衡,黑衣人們仍在向中心收緊,只是速度較先前的慢了許多。大蛇也是,因此暗影才足以與之相抗。
他在巖壁上飛馳,一面躲避著大蛇的毒液,一面熄滅著巖壁上的燈火,不過一會兒,洞窟內的光線便暗了下去。暗影于是尋了個機會,化作陰影嵌入了石縫之中。
哨聲愈來愈強,一道藍光忽然自人群中心發出,直沖洞頂而去,接著又如煙火般炸開。洞窟內一時間亮如白晝,使人睜不開眼睛。
有一瞬間,暗影看到了幾個人影飛入了不遠處巖壁上的洞口內。
光芒退卻,笛聲落下。
黑衣人們忽然吵嚷起來。暗影心想或許花蔓蘿已經逃脫,隨即便移行入那一個洞口內。
暗影追上去后發現的確是花蔓蘿一行,但另外還有一人也跟他們在一起,這是暗影沒有預料到的。
“前面就是我跟你們提到的密室,雕像也是在那里發現的?!卑⑴λ麄冋f道,“這哨聲管不了多久,過一會兒他們就會追過來,我們必須得快點?!?
不多時,眾人便跑到了隧道的盡頭,但那里只有一堵石墻,并未見到什么入口。
“您是不是記錯了,這里沒有密室。我們是不是進錯地方了?”陳曦走上前摸了摸硬邦邦的石墻。
“不會錯,這里我非常熟,來過很多次。密室在我們腳下,不在面前?!卑⑴2攘瞬饶_下的地,繼續說道:“等會兒跟我一起做,跳的越高越好。”
說完他便高高跳起,接著又重重落下,直接沒入了地面。仿佛他們腳下不是土地,而是水。
需要穿越的土層并不是太厚,眾人依法接連進入地下,來到了一處隱秘的空間。
火弦燃起飛虹,小小的藍色火焰照亮了一小塊空間,看起來像是個密室。
花蔓蘿似乎被凍的夠嗆,站在原地不停地哆嗦。
陳曦剛伸手去解扣子,準備將自己的衣服給花蔓蘿披上,卻看到暗影已先他一步為花蔓披上了自己外衣。
這房間明顯應該是人工建造,地面與墻壁選用的皆是形狀方正規則的石磚,眾人往前走了幾步,一頭牛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那牛怒目圓睜,似乎隨時都會攻過來。
暗影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不自覺地擺出了防御的姿勢,一面把想要上前的花蔓蘿擋在了身后。
“小心!”
陳曦走上前去拍了拍暗影的肩膀,“放松點,這只是個雕像?!?
“爹,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花蔓蘿越過暗影,有些急切地問道。
雖然是一樣的相貌,但阿牛似乎變得睿智起來了,跟花蔓蘿印象中的那個有些憨厚、老實的父親完全不一樣。
阿牛伸出食指,朝他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接著眾人便聽到頭頂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些黑衣人找來了,他們屏氣站在室內,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抬頭望著頭頂。
那腳步聲在他們的頭頂停留了一會兒,然后又逐漸遠去了。
飛虹的火焰更大了,眾人這才看清密室內的一切。
密室內的那頭牛是純黑色的,除此以外,四周的墻壁,連同屋頂上都是暗紅色的繪畫,密密麻麻,四周墻壁上皆是四散奔逃的人們和爭斗中的牛和蛇,唯有中央屋頂上的繪畫,只有牛與蛇,蛇被牛狠狠地踩在腳下,牛的身側環繞著祥云。看起來像是在描繪某一個神話傳說的故事。
那繪畫的內容風格與先前眾人在廟里看到的圖畫幾乎是同一類型的,只是更豐富了一些。
他們已遇到了牛,也遇到了蛇,或許這已不是普通的神話故事。
四人靜靜地看完墻壁與屋頂的繪畫,查看了四周的墻壁,似乎都是實心的。
“我已經看過很多次,墻都是死的,沒法出去,只能從上面進出?!卑⑴V噶酥割^頂。
四人走回了密室中央,那雕像并不是石頭所雕,倒像是某種金屬,金屬的光澤很好,尤其是牛的一雙眼睛,不知用什么材質做成,閃著靈光,似乎像是活物一般。
阿牛看著那黑牛,眼神極為專注,有那么一瞬間,陳曦感到那雕像好像是活的,它的眼睛里有光在閃,似乎也在看著阿牛。
陳曦不禁伸出手去摸了摸牛的背。
“呲——好涼!”
陳曦縮回了手,那雕像摸起來相當冰,比周圍的溫度要低很多,這并不合理。
火弦見狀也上前去摸了摸那雕像,接著便皺起了眉頭。
“你是怎么找到這兒的?”火弦問阿牛。
“坐下來說吧?!卑⑴U泻舻?,接著便正對著黑牛坐在了地面上。
其余四人在阿牛兩旁坐下,呈半圓形將那黑牛環繞在了中央,火弦將飛虹放置于雕像的底座之上,火焰熊熊燃燒,周圍的空氣一下子便溫暖了起來。花蔓蘿甚至還伸出手去烤火。
“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應該是三年前吧,也是這樣一個日子,下著雪,天寒地凍......”阿牛忽然擺了擺手,“當然了,我那時候也不覺得什么冷啊熱啊的,只是覺得無聊,孤獨。那天不知怎么回事,我居然看到了一條蛇。冬天按說蛇應該很少見才對,我很好奇就跟在那蛇的后面,眼瞅著它爬到了西屋,然后就那么鉆到了地下。我當時以為自己花了眼,因為地上平平整整,根本沒有洞,更沒有裂開。緊接著,接二連三地有蛇從外面爬進房里,一個個的全部都鉆到了地下。”
“就像我們這樣嗎?”陳曦問道。
阿牛點了點頭,“差不多?!?
陳曦與花蔓蘿對視一眼,不用多說,他們都想起了先前李瞎子的經歷。
“您接著說?!卑涤皩Π⑴U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