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撐著黑傘沿著街道的邊緣走著，雨聲淅瀝，冷風吹得他直打哆嗦。少年隱約感覺到體內升起一股寒意，沒過多久，他就敗給了突變的天氣。

“啊——啊切~！”

感冒對他來說顯然不是那么難。

楚文嘴里呼出口白氣，望著雨滴點點滴滴的打在腳邊，心中微一嘆：淋了雨果然會感冒的啊。

他對這副羸弱身體的狀況已經見怪不怪，只要遇到天氣變壞，或者氣候急速轉變，自己就會感冒。不管穿多厚。

“啊——啊——”

“提督，您還好吧？”

“啊……欠？呃。”

俾斯麥見到他的異狀，因擔心上前詢問。而楚文被前者一打岔竟然打不出噴嚏，他訕訕的閉上嘴，要打出的噴嚏卻咽下去真是渾身難受。

少年擺擺手，無語的說：“沒事，感冒而已……話說俾斯麥你真不需要傘嗎？”

俾斯麥微微一愣，便笑著拿過楚文手中撐著的傘說：“提督，那我來為您撐傘吧。”

“唔？”

少年不好意思轉過頭，卻沒有拒絕。艦娘并肩靠得很近，潮膩的雨水中混雜著芳香與硝煙味，這些味道也隨著時間越來越熟悉。楚文心中感慨萬千，但他的腳步卻一點都不含糊，后者的步伐也能完美匹配。

傘挺大，即便是裝下兩個人也沒有太多問題。

事實上兩人的肩膀已經快貼在一起了。

“……”

“提督有些困擾？”

俾斯麥見楚文表情古怪便有意分開，雨水又瞬間淋過她半邊身體，后者趕緊到：“啊不，靠近一點吧。別被雨淋到了，像我這樣感冒的話……啊切！”

艦娘笑了笑，但沒有拉近距離，她只是抬起頭喃喃說道：“提督……您喜歡怎樣的女孩子呢？”

“啊！？”

他這才意識到對方也是女孩紙。

楚文聞言踉蹌一下差點踩滑摔倒在地。他腦子變得一片糊涂，記得老姐也曾問過自己，不過記憶中好像沒什么印象了，自己當時也是敷衍過去的嗎？

他滿臉惆悵的看著俾斯麥道：“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沉默寡言的人呢。”

俾斯麥奇怪的說：“沉默寡言？并不是。因為我最近看見了不少情侶，就想知道提督您的想法。”

“是嗎……”

過去楚文對任何事都很隨意，包括戀愛都如同呼吸那樣沒有感覺，但沒有呼吸也是不可能的，這是遲早會面對的問題。可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頭溫順的牛一樣，被牽著鼻子到處吃草，最后慢慢走向屠宰場。

好吧，事情沒有那么嚴重，他肯定無論自己給出什么樣的答案，俾斯麥都不會把自己拍成牛丸。

“喜歡胸小的嗎？”，俾斯麥率先出口試探的問道。

“啥？等等，你從哪里得出這個結論的？”

“之前你手機上那些……”

她幽幽的看著自己。

“啊，別！別說了！”，楚文慌忙打斷艦娘的話，聲音過大甚至引來其余兩人的好奇目光。

少年清清嗓子尷尬的辯駁說：“那是別人給我的，我可是正直的人。”

“我當然希望相信提督。”

“不，你應該相信，不是希望相信，俾斯麥。”

楚文糾正了俾斯麥的話。

后者注視了他很久，少年努力放空自己，讓自己不顯露破綻。隨即艦娘別過頭，又輕聲問道：“提督是蘿莉控？”

“當然不是。為什么又和蘿……蘿莉扯上關系了？”說著說著，他不由得瞥了一眼旁邊的莉莎，這個白發女孩還在用手掌細細擦拭著鐮刀，雨水對于莉莎來說，似乎是很好的清潔劑。

“提督？”

“啊啊！”

楚文愕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只能不停地抓頭腦勺。

“蘿莉控嗎？很抱歉提督，那必定不會是我。”艦娘語氣中透露遺憾，表示無能為力。

“都說了不是啦！等等，你為什么需要道歉！！！”

前者忽然表情一轉，變為了正常，接著還是忍不住笑意說：“噗。呵，提督慌亂的時候真的很有趣，我大概明白你姐姐為什么喜歡捉弄你了。”

“哈？有嗎？”少年摸頭的手現在又開始摸鼻子，他對艦娘的話很沒有信心。察覺到對方正用新的意味注視自己時，他當下吐口寒氣無語的說：“說實在的，現在的我對現實中的女孩不感興趣，所以別再問啦。身材如何，蘿莉御姐女王怎樣，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俾斯麥聽后有些驚詫的說：“呃？提督難不成喜歡……男人？這可怎么辦呢……”

“為什么又變成男人了！？我是直男！直男！”

“轟——！”

然而雷聲蓋過楚文的咆哮，他不確定俾斯麥是否聽見了反駁，但自己不想再重復一遍。楚文又打個噴嚏，搖頭嘟囔道：“雖然我百無一是，但也知感恩圖報。像俾斯麥你這樣對我好的人，我絕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嗯……我很喜歡。”

“喜，喜歡？喜歡什么……？”，俾斯麥眼神開始有些慌亂。

“無法討厭，就應該是喜歡吧”，楚文把手伸出傘外，雨滴瞬間打落在他冰冷的手上，少年也不知道為什么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可他確實無法討厭俾斯麥，無論她做過什么樣的事情。圣杯戰爭前景渺茫，少年會竭盡全力的幫助信任她。

原本是想學著楚婭捉弄少年的艦娘，卻瞬間被楚文反將一軍，一時間氣氛曖昧，兩人沉默起來。不知不覺中，她們距離又慢慢拉近了。

“其實……”

很快楚文就打破寂靜，他抬頭望著天上的烏云，頓了頓道：“其實我喜歡的是紙片人。”

“？？？”

俾斯麥不明所以的轉過頭，眼眸中的不解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逝，她很快就明白了楚文所說的意思。

“虛擬的角色是真的好呢，單純，可愛。不過她們的劇情卻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沒有思想，也不能真正的交流，出現在面前的只有冷冰冰的選項，和一成不變的臺詞，啊……就游戲里的而言。對她們的感覺或是我一味的遐想，在正常人看來，我不過就是個舔屏幕的白癡……啊不，也許是個變態。啊哈哈哈哈……”

說到此處楚文不禁沙啞的笑起來，俾斯麥想說什么，但見少年的神色未改分毫，眼中透露悲哀與落寞，她不禁有幾分動容。楚文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但這又如何，這就是我對她們的執念，這就是我對她們的喜愛，就算那臺詞我看了上千遍，我依舊會樂此不疲的點下去！只要此生無悔，也就足夠了。至少有一點，那就是除了劇情，否則她們永遠不會背叛。”

“提督您……還好吧？”，俾斯麥看著面色發白的楚文擔心的問道，自己的御主該不會是有病吧？

“變態呢”，莉莎說。

“你有一點說對了，在外人看來，你確實有問題”，美杜莎附和道。

“我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