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戀期一旦過了,對方的短處和毛病都會在自己面前逐漸放大,最后完整的暴露在眼前。
秋樹和柳生就是如此,幾個月不到,爭執(zhí)就不時發(fā)生,還是一吵就是一天的那種。
這次秋樹,終于再也撐不住了,她決定問個明白。
“秋樹,你別再喝咖啡了。”
秋樹疑惑:“為什么?”
柳生一邊還在低頭看書,一邊用纖細(xì)白皙的手指翻著書,嘴里輕輕地說:“我不喜歡你喝咖啡,每次都不帶我。”
好像是突然想起就順便說了一句,這讓秋樹的情緒一下子上來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改不回來的。”她故意壓低自己的聲音,看看柳生的反應(yīng),沒想到他還在看書,根本沒看她一眼。
“柳生,你知道我為什么喝咖啡嗎?”
像是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一絲異常,柳生才抬起頭,嘴巴張開似要說什么,卻被秋樹打斷了。
“我當(dāng)上大學(xué)老師,你肯定知道是在英國考研成功回來才被推薦的,你知道我為什么能堅持到最后嗎?當(dāng)時我們有五個華裔留學(xué)生一起考研,還有一二十個歐洲學(xué)長學(xué)姐。我們當(dāng)時一起進(jìn)去時,都說要一起堅持到最后,可是,只有我一個人成功地研究出了密碼經(jīng)濟(jì)學(xué),剛開始說要互幫互助,可過程中根本沒有時間來幫忙,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夠,又有誰會愚蠢地幫別人呢?”
柳生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眼睛,似乎并沒有被詫異到。
“我就在想,當(dāng)時一直支撐自己努力下去的究竟是什么呢?說實話,咖啡真的起到了很大作用,但是咖啡喝了一定的時間,對我也沒什么用了,但是我還是把這個習(xí)慣留在了我身邊。我在考了一年過后,真的想放棄了,我想家,想回家,但是……但是我在想……”秋樹呼了一口氣,像是隱忍了許久,眼眶微腫,“我當(dāng)時似乎是在想,就算我的親人沒有在等我,我的朋友沒有在等我,但是,我感覺,總有一個人,在路的盡頭,在家里,是有人在等著我的,等著我成功輝煌地回家。”
“我一直固執(zhí)地認(rèn)為,是這樣的,但是,沒有人……沒有人在等著我。”秋樹繼續(xù)說,“直到……我再一次遇到了你,在咖啡館里遇到你時,那一瞬,我在想,你就是那個人,那個一直等著我的人。”
“是這樣嗎?”
秋樹不敢再出聲了,看著柳生平靜而又干凈的臉。
“秋樹,這件事你早該告訴我了。”
“?”
秋樹呆呆地看著柳生慢慢貼近自己,直到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秋樹,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柳生咪上了眼,“或許你的行為舉止、你的表情會加以掩飾,但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秋樹眉頭一皺,果然,還是藏不住。
“我,在倫敦這幾年的高強(qiáng)壓工作下,患上了中度憂郁癥,這,一直是我的秘密。”
或許不是因為在倫敦的這幾年,憂郁癥這種病,是長年積累形成的,何況是中度。
她所說的,便是她最后一個秘密了。
既是秘密,那便要藏在心里,但她的秘密,從來沒有藏住過。
“吳小姐,我也有一個秘密,你要不要聽一下?”
不止是出于對這個秘密的好奇,光是對這聲“吳小姐”,秋樹也是想知道的。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的病,其實已經(jīng)好了。”秋樹震驚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充滿溫柔的臉慢慢變得嚴(yán)肅且僵硬,“沒錯,和你想的大致一樣,我就是你的心理醫(yī)生,吳秋樹小姐。”
早就聽叔叔說過他會請一個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來給她治病,但她從沒想到過會是他,或是……這樣的方式來為她治病。
“那就是說……你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為了治好我的病?”
到最后她還是傻傻地問了這一句。
陽光照進(jìn)窗戶,映在她的臉上、手上,白皙精致的小臉上,折射出一道彩色的弧線,順著她的鼻子、嘴巴,一直刺入柳生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