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陽光的溫暖照耀在溫泉臉上的時候,把沉睡中的他給喚醒了。
心臟的跳動帶動著腦部的疼痛感,迷迷糊糊的溫泉,感覺全身失去了力量,甚至于沒有力氣去睜開眼睛。掙扎了好一段時間,陽光所帶來的那種不舒適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他習慣性的往左手邊摸手機,但手里并沒有傳來那冰冷的金屬觸感,而是不同以往的,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軟軟的,帶著彈性的,好像肉體一般的。
是什么啊?棉花嗎?
溫泉忍不住把臉側過去,勉強睜開了一只眼睛一探究竟。迎面而來的是魏銘那張俊俏的臉龐。
“你在干嘛?”
魏銘兩眼瞪著溫泉,不知是因為溫泉心虛的緣故,還是生來長得美,她的雙眼一瞪就流露出了相當大的力量。
溫泉這時候忙把手抽了回來,臉色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紅了,“我不知道……,我剛才想拿個手機的,對不起!對不起!”
“我說你的臉怎么這么紅,該不會第一次摸女孩子的胸部吧。”
魏銘撐起上身饒有興致的看著溫泉道。
溫泉急忙狡辯道:“沒有,沒有,太陽曬的。”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去公司報到吧。”
魏銘說著就掀開了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迎面而來的是一具火辣的身體,讓人忍不住想看多了幾眼。
溫泉吞了口水,不解的問:“什么公司,昨晚發生什么事了?”
“呦,英雄退場了。”
魏銘把昨晚的情形簡單說了一下,然后把手伸進溫泉的口袋里,取出了王安然的那枚戒指,“這下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溫泉沉思了一會,接著緩緩說道:“我從扔完第一只飛鏢后,就不記得發生什么事了,不管怎么說,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我得去試試看。”
“那趕緊了,別磨磨蹭蹭的。”
溫泉撓了撓頭,似乎鼓足了勇氣,小心翼翼的問到:“那個,我們昨晚沒發生什么吧?”
“怎么,你想發生什么?”魏銘看著溫泉窘迫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起來。
聽到此,溫泉就放心了起來,他揉著眼睛,把腳伸向床底,想站起身來,因為事先沒有準備,在右腳踏入地板的那一刻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差點跌倒,看來酒精的作用對人的傷害不小啊。
花坊制藥的規模很大,公司集研究、生產、銷售于一體,是一家很完善的企業。連著三年,藥物與醫用器材的銷售量都位列行業前茅,但也許是樹大招風的原因,經常有媒體報道出對公司不利的新聞。
首先是與藥農之間的關系,據說公司采購藥材所用的錢經常壓得很低,把勞動人民的血汗錢給壓榨干,還控制藥農的銷售渠道,讓他們有藥只能賣給花坊公司,沒有其他出路。而那些好的藥材以較低價格出口國外,留下來次一等的藥賣給國人,價格還貴了不少。
像這些報道一多,對整個花坊集團的聲譽影響極大,所以公司內部屢次提出要做出改革,但不知什么原因,遲遲沒有做出有效的行動。
“你上去吧,注意點,記得我跟你說的話,有什么情況就跟我說。”
魏銘從遠處把車停好,看著溫泉下車后,不忘叮囑道。
雖然不知道魏銘要干嘛,可能就算問了也不會有滿意的答案,所以溫泉應了一聲,就匆匆往花坊制藥去應職了。
在公司前臺說明來意后,幾乎不用等待,很快就有一個人來到了面前。溫泉注意到他的胸牌上寫著‘人事主管’四個字。
人事主管沒有做任何寒暄,細細的打量著溫泉,“王經理跟我說過了,要給你安排一個助理的職位,跟我走吧。”
“具體要我做什么呢?”溫泉跟在人事主管的身后,忙抓緊問道。
“沒有具體的工作內容,全憑王經理自己安排,他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人事主管的語氣冷冰冰的,他說著把一張簡歷拿給了溫泉,“你填一填這個,公司需要。”
溫泉伸手接了過來,一種讓人不爽的感覺從紙張開始向全身蔓延。
“我現在帶你到辦公室去。”
“嗯,好。”
他們一同邁入了電梯,四層樓在電梯的眼里,不過就是幾秒鐘的事情,但卻讓人感覺很漫長。門一開,人事主管就指著右邊的一個房間,“那里就是了,你以后就在里面辦公。”
“好,謝謝。”
溫泉對著緩緩關上的電梯門說到,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也許平常王安然就是個不受歡迎的人吧,自己跟著被討厭了。
溫泉看向了那扇緊閉著的大門,希望王安然這時候不在里面吧。那種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心情,讓自己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敲門,沒有聲音。溫泉轉動了門把手,井然有序的大辦公室內,空空如也。果然,里面沒有一個人影。
王安然辦公室的布置與他人的并沒什么不同,辦公桌與書架面對面的排在一起,上面放滿著許多的資料與檔案,這使人聯想到科學家的研究所。沙發,字畫,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如果硬要說的話,就是書柜太多了。
工作開始了。溫泉提醒著自己,他四處檢查了一下,在確認沒有攝像頭之后,就開始小心的翻看著柜子里的資料。由于數量巨大,所以資料分好多個柜子放,每一份資料上面都沒有寫明名字,只用數字來編號,有短短一頁的簡單介紹,也有長達數百頁的專業研究。
身為門外漢的溫泉,對于這些根本看不懂,但可以知道的是,王安然對這方面的專業與癡迷程度超出了他人的想象。
既然自己不懂,不妨拍一些照片回去找人看看,也許有什么收獲也說不定。
溫泉隨意的選擇一些資料來拍照,然后再按原位放好。做這些事費了不少時間,但奇怪的是,待在辦公室這么長的時間里,沒見王安然過來,也沒見其他人來找他,看來這就是一個虛職。
溫泉停了下來,他開始思索起魏銘的話來。
王安然讓我進入公司,是需要我去調查可能對他有危害的人。既然這樣,我不就有借口可以去逛逛嘛,到時候就算追問起來,也有理由可以應付。
打定主意,于是溫泉就打開了房門,正當想著要從哪里走起的時候,旁邊的房門也被人打開了,王自茹出現在門的另一側。
“你怎么在這里?”
“你怎么在這里?”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到。
“這是我的辦公室啊。”
略微驚訝后,王自茹首先打破了尷尬的場景,微笑著答道。
溫泉看到她身旁房門的牌子上也寫著‘總經理’三個字。
王自茹注意到溫泉疑惑的目光,連忙解釋道:“王安然是我哥,四樓也只有我們這兩個辦公室。”
“原來你是他妹妹。”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溫泉楞了一下。
“哎,我之前怎么沒見過你?”
“我剛來上班沒多久。”
“上班?”
“上次和你哥喝酒上了頭,他需要一個幫手,而我剛好沒工作,就被他拉過來這里幫忙了。”溫泉找了個最接近真實的借口。
“他太喜歡玩了。”
王自茹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不禁掩嘴笑了起來,“我們這樣站著說話不好吧,來我辦公室坐坐吧。”
“上次真是一個不好的相遇啊。”
溫泉也沒作推托,跟著王自茹的腳步進入了她的辦公室,一坐下,心里輕松的感覺就跑了出來。
與王安然辦公室的生硬感不同,這里顯得很圓潤優雅。沒有多余的器件,在奶油色墻壁的上方,掛著一幅淡逸勁爽的山水畫,凈透無瑕的茶桌再配合上古香古色的茶具,使整個擺設十分協調,每一道都風格獨特。而此時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更讓這里生機怏然,仿佛讓人暫時忘記了冬天的寒冷,提前享受到春天的魅力。
王自茹今天選擇了平淡而樸實的裝飾,可見個性很溫和,頭腦肯定也不錯,她確實是一個美女,而且是不通過技術與金錢所襯托出來的美女,溫泉偷偷的打量著她,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子。
“自從那件事以來,給公司造成了一些震動,閑言碎語到處傳來傳去,讓大家的情緒都不太好,還好公司是有底蘊的,只是希望不要再發生什么事了。”王自茹用嫻熟的動作泡著茶說道,可以感受到她的聲音里對這些事的擔憂。
“連著兩樁,不知道會不會是其他公司弄的,我聽然哥說有好幾個競爭對手對公司虎視眈眈!”
“啊……我哥……對你說這個?”
王自茹手上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用充滿疑惑的表情看著溫泉。難以琢磨,哥哥為什么將公司內部的事給說出去呢?是釋放壓抑呢,亦或是要尋求幫助呢?
“唉,喝多了什么都談,天南海北的,不知不覺就說到了這個,這也是我來這邊上班的原因。”
王自茹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從她的臉上可以感覺似乎已猜到了接下來的內容。
溫泉想要套王自茹的話,‘我已經從王安然那里聽說了一切’,他要讓王自茹深信這一點。見對方沒有答話,溫泉又接著說道:“我知道公司里有制造混亂的人,然哥要我把他找出來。”
“啊,是呢。我們集團的業務涉及很廣,有很多方面的競爭壓力,所謂樹大招風,也許有這個原因。”王自茹回過了神,把沏好的茶放到了溫泉的面前,“像舒達,枝枝花這些經常因為商業問題,喊著要和我們魚死網破的企業不在少數,但好幾年過去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也沒見有什么大麻煩出現。”
“這么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所以……你感覺是公司內部的人做的了?”
“公司剛剛換了新的領導人,也就是黃光裕。這個人手段不怎么光明,行事變幻莫測,人事那邊需要重組,很多項目要停掉。而原來老領導的那一套人馬,就與新的人事有了矛盾,有人怨聲載道,有人笑里藏刀。”
王自茹輕輕啜飲了一口茶。
“那些感到威脅的人,或許就會采用這些極端的方法來警告黃光裕嗎?”
溫泉拿起小巧的茶杯,里面的茶湯泛著淡淡的綠色,入口,好茶,苦中有甘,讓人余味無窮。
“應該是這樣,那些原本計劃中的事情,都已經先暫時停了,兇手算是達到了目的,不過用這種方法,還是太可怕了。”王自茹捂著胸口,說話的聲音帶著恐懼感。
“兇手沒抓住的話,恐怕不會就只是僅此而已,如果要通過殺人搞垮一個公司,恐怕還會有過激的行為。”
王自茹伴隨著小小的嘆息說:“由于警方遲遲沒有破案,家里人都不知所措,所以經過家庭會議,要采取‘招魂’的方式來確認兇手。”
茶煙緩緩升起,飄到了半空中,馬上就消失不見了。
這種令人意外的話語讓溫泉有些茫然。這是什么意思呢?隨著時代的進步,以往常聽到的靈異鬼怪變得不再熟悉,甚至于很遙遠。以前讓人們心生余悸的鬼故事,現在正被城市里的人嗤之以鼻,王家人為什么又要弄這么一出?
“招魂!”
溫泉咽了一口水,接著說道:“這個,據說是一個古老的道術,對施術者的要求是很高的,需要選擇準確的時間,還要準備很多東西,由道士做法,‘請’死者上來詢問一些問題。”
“有很多問題都是外人所不知道的,所以可信度很高。不過,這個道術是有很大的風險,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很壞的結果!”王自茹補充道。
“我小的時候經常聽到這些,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還聽說過?”
王自茹的好奇心被提了上來,兩手托著腮,聆聽著溫泉接下來準備說的話。
“那是我讀小學時候的事了,我一個要好的同學。由于他父母要出外做生意,所以把他寄到了學校宿舍里,而稍微年幼一點的弟弟被放到了爺爺那里寄養。”
“嗯,然后呢?”
“然后,沒過幾天,他弟弟就墮樓身亡了,從二樓!”
“怎么回事?”
“他爺爺吃過飯后在大廳里打盹,醒來就發現在樓下孫子尸體了。”
“怎么會發生這種事,這太不小心了!”
“其實二樓的窗戶和陽臺都有裝防盜網,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掉下去的!”
王自茹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想來想去,找不到原因,于是他們家人就決定要‘招魂’了!”
“然后呢?”
“被招上來的弟弟,說是有一個老爺爺和他玩得很開心,叫他下去玩,結果就這樣了。”
似乎太過詭異,溫泉說完了這些,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原來還真有這么回事。家里的很多長輩都是封建迷信的人,一開始父親提出這個的時候,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說起了自己的所見所聞。也沒怎么經過商議,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都想嘗試一下!”
王自茹頓了頓,接著說道:“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
“那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溫泉若有所思,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所以我還得麻煩麻煩你。”
“請說!”
“由于是一個家庭的儀式,所以會有很多長輩都在,免不了又有那么多閑言碎語。”
“你是指?”
“現在單身的女孩子就跟恐龍一樣讓人恐懼,所以你到時扮演我男朋友吧!”
“啊!”
溫泉吃了一驚,“這個不太好吧?”
“這是一個多情的世界。那些愛說長論短的人便會好奇地猜測并互相傳言這個那個,我對這些沒什么,但父親很介意,他認為女大當嫁,唉……”
溫泉見狀,連忙安慰道:“這很正常啊,現在哪像以前,都沒那么快結婚的。”
王自茹將雙手放在膝上,坐直了身體,眼睛誠懇的看著溫泉,“拜托了!”
簡短的應答聲音里充滿了期待。
“或許能幫你一些忙……”
溫泉尚未下定決心,但不自覺的把話說了出來,“還有很多不確定的事,我和你先去看看吧,到時有什么再隨機應變,這樣可以嗎?”
王自茹的神情稍微和緩了一些,說:“這樣就可以了。”
“咚咚咚。”
這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門打開的時候,王安然的臉龐在門的另一邊出現了,看到了坐著的兩人,他略感詫異,“你怎么和我妹妹在一起?”
“呃…剛才等了很久沒見你過來,所以就出來走走,恰好就遇到了。”
溫泉撓了撓頭,腦海里在尋找著合適的措辭,“我原來不知道她是你妹妹。”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茹還是單身呢。”
“哥!”
王自茹適時的打斷了他們接下來的話題。
“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趕回去參加儀式了。”
“啊,對,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