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轉頭笑道：“放心吧，我知道輕重。這種時候，能多一份力量也是好的。要是有個萬一，不管我躲在哪，結果都不會變，還不如拼一拼呢。況且，誰又能說，我們一定會輸······”。

眾人靜靜地站著，氣氛有些凝滯。當馬蹄聲清晰傳來的時候，眾人也看到了一條火龍。飛濺的火花明滅，猶如莫言先前看到的星空，竟是如夢如幻“太巧了不是嗎······”？

小青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悄然一笑道：“不是有句話叫做‘無巧不成書’嗎？可不就應了現在。怎么樣，緊張嗎”？

“沒有，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冷血，現在不但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反而有種隱隱的興奮。我感覺，我的血是沸騰的，我渴望戰斗······”。

小青嘴唇蠕動了幾下，咽下了想說的話。心里想著，是昨夜特種兵們利落的動作刺激了莫言嗎？要不然，她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呢？眼睛不經意的掃過莫言的手，恍然想到，是了，昨夜死的人雖多，但都沒有見血。以前莫言會排斥殺人，都是因為現場太過血腥。就莫言自己的性格而言，她對人冷漠不假，但絕非冷血之人。再者，她還有點鴕鳥的心態，從她選擇的兵器上就能看出來。她不是排斥殺人，會殺該殺之人，只要別太血腥，她是不會反對的。

莫言的這種心態，是他們這些妖族不能接受的。妖族崇尚的是適者生存，越血腥的場面越有威懾力。所以，他們的傳承記憶中，最多的就是教給他們如何在殺戮中成長。這一點上，小青覺得人類太虛偽，就算他認同了的主人，也做不到心口如一。

“唉······”，小青默默嘆了口氣“種族，真是一個不可逾越的橫溝，彼此之間的差異太大了······”。

“不錯，警惕性都挺高的······”。馬蹄聲止，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莫言看去，卻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壯年男子。剛毅的臉龐，一看就不是一個易相處的人。現在卻微翹起嘴角，打量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群毫無反抗之力的獵物一般。不屑，蔑視，那種看待螻蟻般的眼神，讓莫言很不舒服。

“你們是什么人，想做什么······”。雖然十分不想問這樣白癡的話，但又不得不說。“無奈啊······”莫言在心里搖頭。

“小美人······”男子旁邊一個白凈面皮，五官干凈的年輕人笑道“不錯，這一趟值了。大哥，這美人兒我要了······”。

莫言一陣惡心，果然人不可貌相。本來還覺得，這樣長相的男人，應該不是無恥之徒。誰料到，這一開口，卻是這樣不堪······，失望啊······。莫言轉頭不去看他，目光對準了壯年男子“閣下是沖我們來的，劫財？劫色”？

“財色雙收最好······”。年輕人笑嘻嘻地說。

“胃口太大了不好，會噎死······”。莫言看都不看他一眼，對壯年男子說道“他的話，就是閣下的目的了對嗎”？

“是······”。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人和貨都在這里，有本事來拿······”。

“廢話太多，上······”。壯年男子一揮手，馬上的人抬手一拋，手上的火把整整齊齊地插在了土中。單這一手就能看出來，來人都不簡單，這將是一場惡戰。

雙方碰撞在一起，有篝火和火把的照明，倒是不擔心看不到對方。那個年輕人一磕馬腹，迎上了莫言：“小美人兒，跟哥哥走吧，打打殺殺的多累，哥哥疼你······”。

輕佻的話語，讓莫言勃然大怒。活了兩世，還從沒有人這樣調戲過她。她知道這具殼子長得好，但卻不能成為調戲她的理由。莫言現在心里只有四個字“不可饒恕······”。

腰間的鞭子怒龍般地向前甩出，目標不是人，而是馬。鞭子纏住馬腿向前一拉，馬嘶人吼，倒下來的年輕人砸到自己的人，又摔在了地上。雖然好運的沒受傷，不過人是丟盡了。爬起來后，再不見初時的斯文樣子，一臉的猙獰“你這個臭婊······”。

罵人的話還沒說完，一條鞭子夾帶著風聲抽向了他的嘴。“唔······”。一聲痛呼，年輕人抬手捂著半邊被撕破的臉頰，滿口的牙齒也被帶走了三分之二。可見莫言是怒急，忘了自己不愿見血的初衷。

其實，莫言不愿見血是真的，但理由卻不是小青想的那樣。來自現代的她，固然習慣了現代的法律，不肯輕易踐踏人命。但也別忘了，她從來不是什么好人。從最底層掙扎著活出來的她，丑惡還見得少嗎？她只不過是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準則生活罷了。

她不懼怕殺人，卻怕在殺戮中養成習慣，從而引發心中的惡魔，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她更怕熟悉了血腥，心中會激起前世的壓抑，怕克制不住自己。嗜血好殺一旦成性，會讓她迷失本心。那樣的她，還是她嗎？

然面前這人真的惹怒她了。所以，不管不顧地一鞭子下去，幾乎要了人半條命去。被怒火蒙蔽了眼睛的她，并沒有就此停手，反倒被血腥刺激了理智。“唰······”地一鞭子又甩了過去，這次對準的，是這人的脖子。

疼得哀嚎打滾的年輕人被卷向半空，稍一停頓，接著就被莫言狠狠地甩向了領頭的那人。

小青接下了首領，一邊戰斗一邊留意著莫言那邊，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看的眼角直抽。直呼“太暴力，太兇殘了······”。

見到甩過來的尸體，小青機靈低往旁邊一躲，任由尸體砸向首領。

首領身手是不錯，若對上他們中其他的人，只要不是她和小青，都不一定會輸。哪怕是他們中實力最強的特種兵，沒有三五個聯手，怕也奈何不了他。但無奈的是他遇上了小青，本來應付小青已經很吃力了，根本顧及不到別處。小青自己躲開，他剛想松一口氣，卻聽見呼嘯聲。轉頭一看，一道黑影砸了過來，想也不想，一刀劈了過去。

小青搖頭晃腦地咂舌道：“嗚呼······，這是做了什么孽了，死也不讓人留個全尸，可憐啊······”。

首領低頭一看，頓時愣了，悲呼一聲“三弟······”。

小青不耐煩地掏掏耳朵“喊什么喊，人都被你殺了，現在擺出這樣子給誰看。還有啊！你到底還打不打了，不打了就趕緊帶人滾蛋，老子還要睡覺呢······”。

首領差點被刺激瘋了“不，不是我殺的，不是······”。首領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那可是他嫡親的弟弟，唯一的血脈親人。他辛辛苦苦拼殺了半輩子，為的是什么，為的不就是給弟弟一個富足的生活環境嗎？可現在······。首領拼命搖頭，否認人是自己殺的。現在又被小青一刺激，當場暴怒：“混蛋，是你們，是你們殺了三弟。我要殺了你們······”。

“不自量力······”。莫言輕蔑地瞧著首領，全盛時期的他都不是對手，更不用說現在心神大失的他了。側身閃過刀鋒，一刀背抽在首領身上，當場把人抽飛出去。嘴里嘰咕道：“怪不得主人愛用鞭子，抽人的滋味挺爽的······”。

倒不是他心善不想殺人，而是莫言要活口。還有誰比首領更有價值的呢？若是他不小心把人玩死了，呵呵······。

把個死尸扔出去，莫言絲毫沒有耽擱。來人是他們的一倍，下手稍有遲疑，說不定他們這邊就會出現折損。莫言持鞭縱橫全場，一個個的人被她撩翻，自會有別人收拾。

令她沒想到的是，在戰場上，他竟然看到書生和和尚的身影。不同的是，書生手下不留活口，一劍一個，宰的挺順溜的。而和尚卻只是把人打暈，至于旁人會不會下殺手，就不關他的事了。

雖然隔得遠，但莫言依然能看清楚兩人眼中的淡漠。從這一點上她就知道，來人與這兩人無關。否則，他們就算裝裝樣子，也不會致這些人的生死于不顧。那么······。

莫言的目光投向了縮在內圈的安順身上。“果然是他······”。莫言在心里念了句。

安順眼中的恐懼不似作假。單憑這一點還無法說明什么，可以看作是見到劫匪是本能的恐懼。但每見到劫匪中一人死去時，那止不住的顫抖，卻無法解釋。

從人性來說，他是一個走貨的人。有人來搶他的東西，除了恐懼外，就是對這些人的厭惡和憤恨。這些人死了，他巴不得拍手稱快，又怎會害怕。如果這人就這么點膽子，也不會一年有十個月不回家了。所以，莫言可以肯定，他害怕的絕對不是死人，而是害怕他背后的人對他的懲罰。

來的人雖算不上絕頂高手，但放在凡間，也是一流的身手了。任誰一下子損失了這么多好手，只怕心里也不會舒服。不舒服會做什么呢？若是她，就算不殺了傳寄消息的人，但也不會讓他好過。就是因為他的消息失誤，才會讓這么多人死于非命。不懲罰不足以立規矩不是嗎。

其實，認真說起來，她，小青屬于變數的存在。還有一個裝小孩沒有出手的墨輾辰。要是他們中沒有她和小青，雙方之間誰勝誰敗還是未知數。再有就是特種兵那從未在這個世上展示過的，刁鉆詭異的手段。出其不意的，就讓他們消滅了好些人。更那堪，這些人根本沒有武者精神，從莫言上場后，專門跟在莫言身后撿便宜。莫言一鞭子掃下去，最少也能撂倒一人，不管是倒下的，還是受傷的，他們都會跟上去補上一刀。

還有幾個人專門跟在和尚后面。故戰爭結束后，場上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不，也不對，還有一個被小青護著呢。否則，也早被神出鬼沒的特種兵給干掉了。莫言可是沒有漏看了，那個摸上去的特種兵，被小青笑罵著給踹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