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邊這個神奇的女孩，秋滿無聲地笑了。
一直以來，羽曳總是能在不經意的期間來到秋滿的身邊。
對他而言，羽曳早就不是別人家口中那個沒有情感的機器少女，而是有血有肉，內心富有豐富情感的女孩子。
隱隱之中，兩個人之間似乎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羈絆，而羽曳在秋滿心中的地位也似乎變得獨特了起來。
“鬼面相也是秋滿的家人嗎？”
羽曳呆滯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遠方，表情卻有了絲毫變化。
“鬼面相不是，岳啟才是。”秋滿微微一笑，“你很在意這個嗎？”
“失去家人會不會很痛苦。”
語落，羽曳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雙手也不自覺地攥緊。
“會，就像心里缺失了一塊空白，怎么也填補不上。”
羽曳搖了搖頭，沉默了許久。
“我要是消失的話，秋滿也會傷心嗎。”
秋滿忽的意識到了什么，微微抿著嘴。他終于明白羽曳今天如此反常的原因，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羽曳的存在向來被稱為bug，這個看似沒有絲毫情感的女孩被灌輸了太多不適合她的理念。
何為痛苦，何為悲傷，這些在她心中沒有絲毫概念。
就像秋滿重視著羽曳一樣，羽曳其實也在重視著秋滿，對她而言，家人是為數不多的珍寶，而秋滿更是少數能被稱為家人的存在。
在目睹了秋滿那番痛苦的姿態之后，羽曳也有所思考，倘若秋滿消失了，自己會不會有著名為痛苦的感受。
不知不覺中，她的心中逐漸孕育出了莫名的悸動，從未出現過，更無法用言語形容。
“如果你消失了，我也一定會很痛苦。”秋滿將手輕輕放在羽曳的腦袋上，笑容燦然，“你是我的家人，我不會讓你消失的，這種事情有過一次就夠了。”
笑容逐漸消失，秋滿的神情慢慢黯淡了下來，他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下一秒，雙眸又一次變得堅毅了起來。
視線中，羽曳的側臉依舊那么美艷，長長的睫毛在微光中輕輕顫動，那銀白色的長發始終占據著秋滿的視野，成為了黑夜中不可多得艷麗場景。
不經意間，秋滿發現羽曳的臉上竟出現了靦腆的笑容。
“你這是笑了嗎？”
羽曳無視了秋滿驚詫的話語，只是將頭轉了過去，像是生氣的小孩子掩蓋著自己的表情一般。
之后的時間中，秋滿再也沒有正視過羽曳的臉，他只能憑空想象著羽曳動人的笑容，稚嫩而可愛。
久而久之，秋滿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遠方，或許，在黑暗夜晚中，能陪伴在秋滿身邊的只有羽曳一人。
“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秋滿的這句話，不知對誰說。
......
深夜的由木市愈發黑暗，就連遠方的鬧區也逐漸開始寂靜了下來。
而在這黑色的夜中，唯有秋滿的房間亮著些許光芒
秋滿坐在椅子上對著電腦發呆，手中緊緊握著小小的U盤，他的臉被電腦照的煞白，沒有絲毫表情。
從回到家后，秋滿便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態，他始終無法做出抉擇，猶猶豫豫地像個懦夫。
時間過了好久好久，秋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充斥汗漬的U盤插入到了主機的槽口中。
伴隨著清脆的提示音響起，空白的電腦屏幕眨眼間彈出了密密麻麻的窗口，數不盡的數據從其中顯示出來，一瞬間吞噬了秋滿的視線。
“這是...什么？”
秋滿吞了吞口水，右手一邊顫抖一邊移動鼠標，他開始嘗試整理撲面而來的文件，企圖從中找尋到有用的東西。
重要的文件似乎被隱藏在窗口的最底端，秋滿耐心地瀏覽著一切，可隨著時間的一點點逝去，秋滿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加煞白。
一張又一張龐大的計劃書和日志從其中涌現了出來，秋滿的雙眼不斷在字里行間中穿梭，腦子像爆炸了一般發熱。
逐漸的，岳啟的思緒似乎透過這些文件傳達了過來，秋滿從未感覺自己如此接近岳啟，所有的想法和疑惑，似乎都在這小小的U盤中得到了解答。
所有的一切都太過于機密，那塵封已久的一切都逐漸浮現了出來，慢慢打破了秋滿的認知和思維，將秋滿卷入了無盡的漩渦當中。
秋滿似乎終于理解了岳啟如此瘋狂的原因，倘若這上面記載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秋滿現如今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呢。
當秋滿看完所有的文件后，外面的天已經朦朦亮了，鳥鳴和風聲在耳邊回繞，卻無法寧靜秋滿心中紊亂的思緒。
秋滿精疲力盡地靠在椅子上，雙眼迷離地看著天花板，雙眉擰成了一團。
經過了漫長的思考后，秋滿再一次站了起來，他從口袋中拿出達克易斯的名片，一頓一頓地在手機上撥出號碼。
“嘟...嘟...嘟...”
電話的另一頭沉寂了許久，正當秋滿準備放棄的時候，一陣清脆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接通了...
達克易斯沒有說話，秋滿也沒有說話，兩個人保持了長久的沉默，過了許久被秋滿所打破。
“里面的文件你都看過了嗎？”
“嗯，全部看過了，我還做了備份。”
“如果說這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話，那么我們和岳啟究竟誰對誰錯呢。”
“沒有對與錯，只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窺探到真實世界的人往往會成為眾矢之的，岳啟便是如此。”達克易斯說，“與其討論誰對誰錯，我們不應該想想接下來該做些什么嗎。”
“對...那我們該做些什么...”
“秋滿，我說過我能夠幫你。”達克易斯說，“如果你能夠相信我，我會嘗試引出你身體真正的力量，并且為你所用，你我聯手一定會成功。”
“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我只能相信你，對吧。”
“很聰明，就是這樣。”達克易斯說，“現在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從你接過U盤的一瞬間起，我們就是共犯了。”
“我懂了，我會跟你合作的。”
“合作愉快，等我的消息吧。”
話音剛落，達克易斯便掛斷了電話，手機的另一邊回響著單調的鈴聲，秋滿的心情久久無法平息，他看著泛黑的手機屏幕發呆，雙目變得呆滯了起來。
對于達克易斯口中的一切，秋滿仍然抱著一絲懷疑，而接下來該如何行動，秋滿也無法知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達克易斯的判斷，跟從U盤中的計劃行事，探尋岳啟所追求的東西。
清晨的第一道風吹進了房間，秋滿站起身子，拉開窗簾，望著眼底下的由木市，微微地捏緊了拳頭。
他的眼神變得愈發堅定，雙眸直直地目視遠方。
“岳啟，你沒能完成的事情，由我來完成。”
......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