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萬物有靈

“真是不可思議……”葉陽放下手中的卷宗，感嘆道，沙族對靈氣與其使用方法認識簡直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即便看到沙人族的時候他就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

似是有所察覺，葉陽偏頭看向羿破風的方向，因為想要看完全不同的卷宗，二人是從兩邊向中間觀看。

白袍青年站起身來，五指翻動，一抹清靈的紫色光芒自其掌心升起，轉瞬間，便是化為五道箭型氣血，那五道氣血小箭在他的掌心飛舞，甚至在這個過程中，羿破風根本沒有刻意的控制，那五道小箭便是以一種極為精密的軌跡相互穿梭，最終化為耀眼的雷芒。

“這是……”葉陽完全能感受到，那幾只小箭上那抹靈性以及那難以匹敵的鋒銳。

靜止了許久的沙雕呆瀉的目光中泛出了幾絲靈動，他看著羿破風手上穿梭的五只雷芒小箭，微微點了點頭。

“羿兄，你這是踏入了紫章？”葉陽挑眉驚訝道。

“還沒，不過，就差那一絲了。”羿破風笑道：“離十倍完美掌控應該還差百分之一吧。如果多加練習，十天之內便能完全踏入紫章之列。”

葉陽點點頭，十日的時間，自己的收獲也是很大，至少，他對這世界的認知與氣血的認知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是羿破風與紫章之差只有臨門一腳，但葉陽卻是有著不小的差距，所以，一直也沒有頓悟或是突破，不過他相信，有了這段時間的知識積累，他日后的路會好走很多。

“還有兩個小時便是十日期滿了。”巴爾格挪動了一下身形：“我來進行最后一次解答，你們有什么想問的，就盡快提問吧。”

“巴爾格……大哥。”羿破風遵從了沙族的習慣，互相之間只稱兄弟。

“嗯？”巴爾格看著羿破風：“沒看錯的話，你已經達到賦靈之前的極限了，恭喜。”

“僥幸一時頓悟罷了。”羿破風笑了笑。

“頓悟，也是需要深厚的積累與強大的天賦的，至少在這一點上，你不弱于任何沙族的兄弟。”巴爾格卻是豪爽道：“有什么問題，盡管問吧。”

“第五代沙王卷有一句話，是說每一粒沙塵都有自己的生命，靈氣只是喚醒他們的生命……”羿破風皺眉道：“這里說的生命，到底說的是什么，總不能是真的生命吧？”

“生命在你們眼中是什么呢？”巴爾格反倒是顯得很疑惑：“砂礫本身為什么沒有生命？”

羿破風愣了愣：“生命，自然是能自主思考，生存繁殖的生物啊……”

巴爾格搖搖頭：“在沙族的文化里，生命并非是這么定義的。”

“愿聞詳解。”羿破風與葉陽都是湊上來。

“在我們的認知中，生命，是一切有跡可循與無跡可尋的集合。”巴爾格嚴肅道：“世間萬物都有生命。比如你們，所謂的自主思考，也只是一個個最小的細胞相互運作產生的。世上本來是沒有智慧的，但生命是永恒存在的。”

“世上本無生物，但生命是永恒存在的？”葉陽與羿破風都是聽了個稀里糊涂。

“嗯……”巴爾格沉默了一會兒：“你們人類談起生命，就想到了生物和繁殖，但生命的本質其實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狀態，行動才是生命的本質，是物質運動的一種表現形式。”

“世間萬物本質上都可以被理解為一種生命形式。”巴爾格伸出手掌，無數細碎的沙凝聚又分開，仿佛有著各自的靈性：“單個看，這些砂礫似乎是散亂無跡的飛舞，但整體看，他們又組成了某種能傳達信息和能量的系統。”

葉陽有點明白了。

“任何事物都是有生命的。”巴爾格看著葉陽：“你之所以認為自己有生命，是因為你每一個細胞都有生命，你每一個細胞擁有生命，是因為構成你細胞的每一個細胞器都是有生命的。依次類推，那些你不承認的生命形態最終都可以被歸結為生命，因為他們都有各自的狀態。”

“這一點當年的傳教士對生命的觀點與我們很像。”巴爾格再度看向羿破風：“他給我們舉了個例子，在英語中，表達客觀個體的詞匯有很多：he、she、it。但表達客觀整體的時候只有一個詞：they。很多事情放大了看，就會不同，比如這砂礫，看起來并沒有生命，但當順應著它的運行道理構成了我，它們各自的生命就構成了我這個大生命。”

巴爾格繼續道：“而所有我們沙人族構成了沙神之樹這個大生命。而大漠的一切構成了撒哈拉這個偉大的生命，它不能繁衍，按照你們人類的理解，它只是一堆沙子，但它也有自己的運行規律，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對于沙人族，撒哈拉就是我們的沙神。”

“原來是這樣。”葉陽感覺自己的面前打開了一扇窗。從這扇窗去觀察這個自己認為極為熟悉的世界，便會發現，它的原本模樣，是那樣的不同。

“賦靈，我們只是賦予他們一個能動的媒介。而靈性是他們本身擁有的，砂石如此，相信你們的氣血之力也是如此。”巴爾格笑道。

羿破風點點頭，再度閉眼，但這一次，他的身上卻沒有了那種鋒銳，一點點雷芒自他的身體中凝結，噴涌，最后化作了一團團紫色與金色和銀色交雜的煙火，將其包圍在其中。

隨著羿破風雙眸的開合，這些煙霧似是有了生命一般漲落。

“凝……”羿破風輕吐出聲。

那些繚繞在他身周的煙霧瞬間便是凝聚成了十余道金紫色的箭矢，繚繞在羿破風身周，伴著銀白色的雷芒，仿佛是十余道有著自身生命的飛魚守護著羿破風。

“這就是……賦氣以靈？”葉陽看著那神奇的場景，相比這靈動的飛箭護體，那晚嚴紹所爆發出的飛鷹殘影簡直是死物一般。看來，那嚴紹雖然堪稱做到了賦氣以靈，不過還是卡在那最后百分之一的領悟上吧？

這百分之一的領悟之差，所帶來的實力變化，不可謂不大，羿破風如今并沒有給葉陽多大的危機感，但葉陽卻能感受到那小箭中所隱藏的那份能量，若是對著自己而來，恐怕便是如今比之當如純熟了不少的騎士歸來，也很難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