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無言帶著白梅和彼岸輕車熟路地走進(jìn)那掛著龍飛鳳舞般的“望月樓”三個大字的大門,沒有和其他客人一樣跟隨著門口侍女們的指引上那艘裝點(diǎn)十分豪華的游船前往湖中央的望月樓,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的岸邊走去。
“望月樓...”彼岸抬頭看著牌匾上那龍飛鳳舞般的三個大字,不禁喃喃地念出聲。
“怎么了?”白梅看了看彼岸,視線也順著彼岸的視線朝著上方看去。
“沒什么。”彼岸收回自己的目光,輕輕搖搖頭,“只是感覺這字跡,和城門的‘廣寧’二字,有點(diǎn)像呢。”
“是嗎?”白梅愣了愣,字跡什么的她倒是沒怎么去注意,腦海里回想著自己曾經(jīng)看過許多次的城門上那“廣寧”二字,卻也是忘了究竟是什么模樣的字體了。
“彼岸姑娘,精通書法?”顏無言聽到白梅和彼岸的對話,回過頭來看向彼岸。
彼岸看了眼顏無言,只是搖搖頭,沒有再說什么。顏無言也只好回過頭去,繼續(xù)帶他的路,眼角的余光還是有意無意地落在彼岸的身上。他也不知這是為什么,比起幫他付了一兩白銀飯錢的白梅,他還是更加好奇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彼岸,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才會在自己年華最好的這一段時間里,露出這般毫無感情的雙瞳。
雖說白梅身周所散發(fā)的冰冷氣勢已經(jīng)讓顏無言感到難以接近了,但彼岸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氣息,卻是不同意義上的冰冷。
顏無言吸了一口氣,內(nèi)心卻是更加想要去了解。
三人默默走著,和停在大門中央的那一艘燈火璀璨的大游船不同,顏無言走向的那個方向的岸邊,只是靜靜地停靠著一艘小游船,簡單,不帶一點(diǎn)裝飾。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一直默默站立在那艘小游船的邊上,夜幕下不仔細(xì)看還以為是一尊石像立在那里。
而那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聽到顏無言一行人的腳步聲,扭頭一看,在看到顏無言的瞬間便是立馬大走了過來,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絲慍怒。
“無言你這小子又偷偷跑到哪里去玩了啊?!居然到現(xiàn)在才回來!你也不和我說一聲知不知道我在這里等你等了多久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我怎么...”那侍衛(wèi)模樣的男子看到顏無言走近,同時還聞到他身上隨風(fēng)飄來的那一縷酒香,便是立馬訓(xùn)斥了起來。
“啊哈哈哈,抱歉啦無月~”顏無言一邊笑嘻嘻地說著一邊順勢拍了拍那怒火朝天的男子,無月。
“所以,少爺你是去了哪......還帶了兩個女人回來?”無月嘆了口氣,臉上的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話問到一半才看到了顏無言身后跟著的白梅和彼岸。
無月的雙眼與他的名字一般,如同那沒有月亮的夜晚般漆黑,但卻暗藏著異常銳利的光芒,他默默打量著顏無言身后那戴著面紗的兩名女子,看兩人的穿著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子,眼皮瞬間又是跳了起來。
“喂我的小少爺。”無月右手直接扳過顏無言的臉,咬牙切齒地低聲問道,“你該不會發(fā)酒瘋綁了兩個富家小姐回來吧?”
“才不是呢!”顏無言立馬嘴一嘟否決道,“我是那種人么?這兩位是白梅姑娘和彼岸姑娘,是我的朋友。”
“哦?少爺什么時候認(rèn)識了這么兩位朋友?從小到大一直是您貼身護(hù)衛(wèi)的我怎么不知道啊?”無月毫無感情地邊問邊盯著顏無言的雙眼。
“就在剛才嘛~你又不在~”顏無言咧嘴一笑。
“我說你啊......”無月扶額,面對顏無言這張人畜無害的笑臉,想要狠狠說上幾句卻又是莫名的使不上力氣。
“哎不要在意這種小事情嘛~我們快上船吧~”顏無言笑嘻嘻地拍拍無月的肩,一邊扭頭對著身后看著他們兩人的白梅和彼岸笑呵呵道,“兩位快里面請吧。”
白梅和彼岸便是一前一后登上了這艘小游船,顏無言和無月緊隨其后。
走進(jìn)小游船里面,彼岸環(huán)顧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這游船雖小,但也是五臟俱全,方方正正的餐桌餐椅、干凈整潔的茶具、畫著風(fēng)景圖的屏風(fēng)、樸素的雕欄,可以稱得上是一處水上的移動茶室了。
小游船就這樣帶著他們慢慢駛向湖中央那人聲鼎沸的望月樓。
“這是你自己的船?”白梅出聲問道。
“正是。”顏無言點(diǎn)點(diǎn)頭。
“那么,想必這位便是你口中的那位武力非凡的護(hù)衛(wèi)?”白梅繼續(xù)問道,面紗上方的一對美目則是落在了一邊的無月身上。
站在一邊的無月聽到白梅的問話,想著這個時候正是自己可以出場向兩位姑娘介紹自己的時候,剛想說“正是,在下無月”,結(jié)果卻是被顏無言給搶了先。
“不是啊。”顏無言毫不猶豫地?fù)u搖頭。
“......”無月聞言,立馬瞪向顏無言,心里“你武力非凡的護(hù)衛(wèi)除了我還有誰啊?!”的想法在他的臉上寫的是一清二楚。
“啊啊我不是說你弱啦~”顏無言見無月瞪圓的雙眼,立馬脖子一縮笑著解釋道,“只是我當(dāng)時所說的人確實(shí)不是你,而是李演兄啦。”
“嗯?”聽到顏無言的回答,無月卻是愣了一會兒才點(diǎn)點(diǎn)頭仿佛是恍然大悟的樣子應(yīng)道,“啊原來是李...李演公子呀,是我失禮了。論武藝,李...演公子確實(shí)不是在下所能及的。”
白梅和彼岸同時看了面上表情莫名扭曲的無月一眼,兩人心里不約而同地想著“演技真差”,但也沒有說些什么,反正她們也沒有興趣去探查這無月和顏無言這兩人向他們掩飾了什么。
就在這莫名有點(diǎn)尷尬的氛圍中,小游船靠岸了。
“兩位請。”顏無言微微一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讓白梅和彼岸先下船。
兩人下了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好正站在這望月樓的正門口。
“里面請。”顏無言從后面走上來,對著白梅和彼岸禮貌地說著,接著便繼續(xù)做著他領(lǐng)隊(duì)的工作了。
四人在里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望月樓外表上看雖大,但走到了里面,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布置,除去正門口的大堂之外,其余地方都是裝修得十分精巧,譬如樓梯、走廊,都是剛好夠兩個普通成年男子并肩行走可以通過的寬度。
最終,顏無言在一處垂著珍珠做成的簾子前停下了腳步,隱約可以看出簾子后是一道僻靜的走廊,走廊的盡頭則是一扇緊閉著的木門。
而這簾子門口的左右,則是站著兩個和無月差不多侍衛(wèi)裝扮的人,但個子和年紀(jì)看上去,都要比無月小上不少。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人來過么?”顏無言一臉正色地問其中一人。
“回少爺,沒有。”那人恭敬地回答道。
“嗯。”顏無言沒有表情地點(diǎn)點(diǎn)頭,“你們可以下去歇息了。”
“是。”兩人恭敬地回答完后,便猶如幽靈般迅速地消失在了彼岸他們的視線里。
“那么無月,你也去休息吧~”那兩個侍衛(wèi)走后,顏無言立馬又換上了那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看向無月道。
“好。”無月點(diǎn)點(diǎn)頭,但在走之前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顏無言一句道,“你可千萬不要對兩位姑娘做出什么失禮的行為啊。”
“不會啦不會啦...”顏無言眨巴著眼睛說道。
“兩位姑娘,無言他雖然有時候做事說話都不過腦子,但總體上來說還是個好人的。”無月認(rèn)真地看向一邊的白梅和彼岸。
“所以說無月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啊!有你這樣說自己主子的嗎!!”顏無言一邊說著一邊催促著無月離開。
無月也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默默離去,眼里是滿滿的不放心。
“你到底是做過什么事情啊?”白梅不禁一臉好笑的模樣看著顏無言,心想眼前這個少年也不過十八九歲罷了,能讓自家侍衛(wèi)擔(dān)心成這樣估計(jì)是個不省事的富家子弟吧。
“沒有啦,我不過是比較喜歡保護(hù)女子啦~”顏無言擺擺手不好意思地說道。
“哦......”白梅看了眼顏無言的雙手,白凈細(xì)嫩的堪比是一雙女孩子的手了,還談“保護(hù)”?
“我們進(jìn)去吧。”顏無言看白梅打量自己的眼神,也差不多想到白梅在想什么了,連忙是笑嘻嘻地岔開話題道,“李演兄還在等我回去呢~”
“哦?就是那個武藝非凡的人?”白梅立馬也是起了興趣,遇到人間武義好的人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去切磋一番。
彼岸默默地站在白梅身邊,她們身為引路人會武藝的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只是她們的武藝和這人間的尋常武藝終究是有所不同,如今白梅對人間武藝的感興趣也是情有可原,她彼岸對這要動手動腳耗費(fèi)體力的事情自然是沒什么興趣的,只是......
“二姐,點(diǎn)到為止。”彼岸不禁小聲提醒白梅,畢竟白梅現(xiàn)在還是有傷在身的。
白梅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順便對彼岸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