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夜探
- 繡色無雙
- 樞蔻
- 2032字
- 2018-02-27 22:14:48
絲語收拾了一些細軟,正坐在床上發呆。下午鶴蒂說的話還是歷歷在耳。此去小姐的院子,不知道還有什么在等著她。她的心,就如同這個莫名奇妙的消息般起伏不定。
其實,她并沒有她表面上上去的那樣鎮定,心內的惶恐,小姐對她的厭惡,只有她自己知道。
房間里的火炭還在噼里啪啦的燒著,眼見著冬至已經過去了,可這天卻是一點回暖的跡象都沒有。火盆里的炭木還在經久不息的燒著。
絲語突然間覺得房間里的氣氛有點悶。如今已經入夜,主子們都睡下了,她出門走走也無妨。想到這兒,絲語套上了一件杏黃色素面妝花厚襖推門而出。
就在她出門之時,突染一股寒風襲來,吹的她有些搖搖欲墜,待在好不容易穩定身子,準備抬腳之際,卻被一道大力給挾持進了房間,隨后房門被關上。
黑暗中,絲語看不清挾持著自己的人的樣子。但是她的下巴之處隱隱的感覺到毛茸茸的東西在觸碰著她。是那個男人的衣服。
這是?
上好的灰鼠皮!
那個男人見絲語愣愣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以為她是嚇怕了。正準備放開自己的手,卻又在放開的瞬間,停了下來。
手掌之下,是瘦削、柔軟的身子,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香味不濃,似有若無,叫人不自覺的想要去捕捉。從男人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見月光下,仿似能穿透月色的白皙耳朵,小巧而又精致。耳朵之上,墜著一枚乳白色的耳釘,看形狀,應是木蘭花。
不知道是這月色迷了人眼,而是眼前之人,迷了這心。
絲語定定的站在那兒,神色平靜,沒了最初的慌亂。她等了一會兒,見身后的人還沒有挪開手的樣子,只好輕輕的掙扎起來。
而這輕微的掙扎在身后男子看來卻以為是女子要呼救,于是只好開口說了一句,“是我”,嗓音低沉,帶著一絲不知今夕何夕的迷亂。
說完之后,才萬分不舍的松開了讓他意亂情迷的頸肩
見身后男人松開了手,絲語這才轉身,微微朝門退了一步,和眼前的男人盡可能的拉開距離,然后微微福了一禮,“三少爺”
高子澤沉默不語的看著眼前幾次三番讓他情潮涌動的女人,眸光中竟露出了一絲不解和迷惑。
他怎么這么輕易的,就種了她的毒?!
“我該拿你怎么才好”,無奈又迷茫,正如此刻高子澤的神情。
絲語保持著福禮的姿勢,等了大半天,才等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可公子也沒叫她起來,她只好繼續艱難的保持這個姿勢,又叫了一聲“三公子”,聲音帶了幾分痛苦。
高子澤這才從迷夢中回神,看了一眼神色痛苦的絲語,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叫她起身,于是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了一句“起來吧”,便背著手轉身打量起這間小小的臥室來。
說是打量,但其實他什么都沒看進去,眼睛四處掃射,心也跟著四處逃亡。
絲語見高子澤背著手站在哪,一句話也不說,氣氛一度凝滯,只好出口道,“三少爺這么晚找奴婢有什么事嗎?”
聽見這話的高子澤轉過身來,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好像剛才的慌亂和尷尬,都不曾發生過一般,“把你調去大小姐的院子里的事,你可知曉了”
“奴婢已經知曉”絲語答道。
高子澤這才發現床頭放著的已經收拾好的包裹,眼神沉了沉。
“去到小姐院子之后,萬事小心。若是有什么困難,記得找我”高子澤繼續說道。
絲語有些訝異于高子澤的話,一時間竟也忘記了回答。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說,萬一高萱萱欺負她,她可以去找他尋求庇佑。一下子,絲語突然想起了上次三少爺和自己說要收了自己的話,那時她還以為他只是一時心血來潮,隨便說說罷了。可此刻見他,卻又是無比的認真。
絲語突然有些慌了。
“怎么?”高子澤見絲語呆在那,便出口問道。
“奴婢多謝公子”回了神,絲語急急忙忙答道。
“嗯”,高子澤應完,又閉嘴不語,空氣又恢復了先前的凝滯。
這下子,絲語也不再出聲詢問了。她一直低著頭,看著月光之下的地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時,眼前陰影一閃而過,接著,絲語便覺得頭發一緊,還沒等她抬頭,高子澤便開口道,“聽說明日是你生辰,這簪子,就當成你的生辰禮物吧”,話剛完,絲語便覺得身邊又是一股冷風吹,然后,是一陣關門之聲。
房間里只剩下絲語一人,她慢慢的走到小桌幾前,拿起桌上的火石,“咝”的一聲,一豆燭火照亮了這一間小小的偏室。
絲語走至銅鏡前,站定。
銅鏡里,映照出一張秀美的臉龐,遠山眉,櫻桃唇,雙眸秋水含波,容色甚麗,雖是作丫鬟打扮,卻難掩天資絕美。
而在美人的青絲之上,插著一支閃著光華的步搖。純金打造而成搖須因為方才的動靜而在微微顫抖。
絲語雙目半斂,定定的看了一眼頭上的步搖,便伸手摘下,隨手放置一旁。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剛才,三公子出門前,低低的在她耳朵旁說了一句話,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他說的是:好好保管,這是送給我喜歡的女人的。
絲語突然覺得被調去大小姐的院子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
高子澤推開房門,嘴角含笑,動作十分輕柔。他徑直的朝著床上側臥著的身影走去,卻又堪堪停在距床只有一尺的地方。不知想到什么,他停了一會兒,然后又倒轉身子朝旁邊的貴妃榻走去。
他雙手交疊放置腦后,兩條修長的腿隨意的放著。這個姿勢,可以讓他更好的欣賞今晚的月色。
月光泠泠,照在那個唇角至始至終都彎著的男子身上,為這如水的夜色,多添了一份旖旎。
而在月光照不到的那張床幃之上,男子和月光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女人復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