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吹牛的,我真的可以?!绷韬疂M臉純真,咧嘴笑著,宛如一個智障;但是眼神中充滿著堅定。
如菊花般燦爛的笑容,仿佛要照亮夜空的星,讓人皇殿的人海蕩漾起層層漣漪。不屑的目光,更多了,諷刺的微笑充斥在那層層漣漪之上,像一只狂風巨浪、漫天霹靂中的海鷗,是那樣的堅定,是那樣的堅強;頑強地鄙視著凌寒,風雨無阻。
鄙視,來自人的靈魂深處,是對人的言行缺陷的一種反應。它可以如經歷霜秋、酷寒的野草,在充滿生機的春天萌芽。
“既然你那么肯定,那我就出手了?!?
除了鄙視之外,胖子更多的是一顆正義的心。正義的心是噴發的火山,強大的山石可以出來阻擋,但是最終都會泯滅在翻滾的熔巖之中。
他想讓凌寒知道,自大是一種多么愚蠢的心態,盲目的自大是一種多么無知的行為。
“大風吹兮,云飛揚!”
胖子胖胖的手掌向天一握,胖臉上是一抹認真、執著,天空仿佛被他握在手中,云從指尖翻滾,無數的白云大風被他抓在手中,層層疊疊地朝凌寒砸下去。
天威,從棋盤模擬的天空落下,棋子,落在了棋盤上,數十顆黑子一起下,把干凈如潔白的青花瓷盤,平添上許多花紋。
大風勢。
“大風吹兮,云飛揚?!?
這句話本是地球古代漢高祖劉邦所寫,名為《大風歌》,全文為:
大風起兮云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一首頗為豪氣的詩歌。劉邦統一天下回到故鄉沛縣,把昔日的朋友、尊長、晚輩都召來,共同歡飲十數日。一天酒酣,劉邦一面擊筑,一面唱著這一首自己即興創作的《大風歌》;而且還慷慨起舞,傷懷泣下。
令凌寒不解的是胖子道出口,如果不是巧合,那么這個世界或許和地球有聯系也說不定呢?
出于某種目的還有挑戰高祖劉邦之心,凌寒微微抬手扇開壓在頭頂的白云,仰望虛幻天空之外的真正星河,露出一抹微笑。
“大風歌?”
手中凝聚“筑”,抱在懷中,面露微笑,伸出粗糙又胖乎乎的手指,擊打在筑弦上,手指如跳動的舞女翩翩起舞,舞姿嬈嬈,卻又金戈鐵馬,萬馬奔騰,強而有力的馬蹄踏在琴弦上。
噔……當……噔噔噔噔當。
“大~~風起時~云飛揚~~~”
凌寒厚實的嗓音出口,一時間人皇殿都寂靜了,一個個看著凌寒目瞪口呆。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眾人本以為這就是最震驚的時候,凌寒再次出口;戎馬征戰,四方殺戮的樣子仿佛出現在眾人心中,緊接著是得勝還鄉的樣子。
這一刻凌寒就是一位勝仗的帝王,在眾人心中印下深刻的印象,揮之不去。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最后一句落下,無敵的寂寥,王者的孤獨繚繞在眾人心頭,所有人不禁臉色大變。震驚的同時,他們看向人皇時都有些忐忑。
人皇可以說這句話,但是凌寒,不行!
此為大逆不道。
身為臣子,不僅不敬畏龍威,反而以龍威作曲。雖然曲子極具沖擊力,但是未免太過放肆。
“哈哈,好!”
出乎意料,人皇并未責怪,反而展顏暢笑,豁然起身,道:“不必再比,勝負已分,凱洪,將風靈劍交給凌寒吧,朕給你補償。”
人皇的話音落下,眾高官貴族,或者將士元帥大多不服,但礙于龍威不敢發言;不過是第一次交鋒罷了,連熱手都沒過,勝負何分?
棋盤只有黑子,白字一粒未落,勝負何分?
眾高官貴族、將士武夫,皆是明了人皇看上了凌寒。此子雖實力不明,但顯露的一些手段、性格已經讓人皇喜愛,這讓他們有些嫉妒。
而一些人則不會那么想,例如妖獸山脈的妖王大白,他對凌寒的看法只有一無所知,像是看一坨迷霧。
他傻嗎?自然不傻。
凌寒二星武靈修為,卻能和十星武靈戰斗,在被僵尸包圍時他便已經知道,而且一些話總能觸動人心。
在他心中,胖子還真不是對手。
光憑那份心性與膽量,就不是胖子可以比的。
誰敢在帝王面前唱帝王歌?凌寒就敢。
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也不是什么牛犢都敢的。
而人皇之所以沒有責怪反而大喜,不僅是凌寒的膽氣,還有那學識。他獨掌人間,會是昏君嗎?哪個昏君可以培養出四個和自己作對的對手?哪個昏君可以在四個得力手下反叛下依然強勢?
這么多人反叛,或許就是因為他不喜歡解釋吧。正如此時臣子對他的不滿,但他仍未解釋過絲毫。
李凱洪聽到人皇的命令,心中萬千不甘,但礙于帝王面,還是把風靈劍交給了凌寒。
凌寒微笑接過風靈劍,朝人皇一個鞠躬,隨后抓起一爪白子,朝著棋盤扔了下去。
“大風勢,不是寂寞,也不是孤獨,是霸氣,是無敵!這不是大風勢,而是龍歸勢!愿我人族世代昌盛,世世不衰,人皇始終初心不變,鎮守人間,人民在故鄉等待您的凱旋!”
棋子落下,大風消散,萬世昌盛,人民安居樂業。他不再去看棋盤,因為沒有必要了。
噗嗤!
胖子吐出一口血,神情極度震驚。
他不是在下棋,而是在和人族和平共處。
那是一個萬民親近、沒有爾虞我詐的世界,沒下,他便提不起勇氣去抬棋子破壞那個場景,甚至要去呵護,去疼惜,試問,這棋還怎么下?
“我輸得心服口服?!迸肿涌聪蛄韬?,拱手,彎腰,沒有了鄙視,有的只是尊敬。
這是一個內心很強大的對手,說點難聽的,自己根本不配成為他的對手。
“你也很強,莫要自暴自棄,人族需要你。”凌寒同樣回禮,一臉的認真。
“謝謝,我不會自暴自棄?!迸肿狱c頭,看向人皇殿外的大地,臉上一抹決然浮現。
這一刻鄙視過凌寒的人,臉上同時閃過慚愧。李凱洪自嘲一笑,坐在座位上搖頭灌酒。
他們對人皇還何來怨念?這是一雙多么睿智的眼睛?這是一雙多么明亮的眼睛?這又是一雙多么深邃的眼睛?
人皇,只是沒有解釋罷了。